几位大拿面面相觑,郭英海犹疑道:“露,露公子,敢问两位法师何时能够醒来?”
露五渊满不在乎道:“这个只能看天意了,诸位也都散了吧,回去好好睡一觉,醒来的时候说不定两位大师也就跟着醒来了!”
说完,他就向狗顺小婷一招手,往中厅走去,找休息的地方去了。
几位武林大豪急忙跟上,当然是害怕他们脚底抹油、溜之大吉,看露五渊在厅里东张西望确实找地方睡觉的样子,心理踏实下来,杨知府便唤来仆人,将露五渊等三人引进另一端的偏房里去歇息,门口随后端坐两个大汉,很显然是看管露五渊他们的。
这几个大豪,哪里能够安心,又齐齐回到病人所在病房,或坐立不安,或静观其变。
露五渊三个这些天可实在是累坏了,也不避男女之嫌了,小婷睡一个床,露五渊和狗顺睡一个床,倒头便睡,不片刻,俱都入了沉静的梦乡,唯有狗顺的呼噜声还在屋子里震撼寰宇。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露五渊做着一个美梦,梦见自己夺得了武林盟主,然后如花似玉的大美人郭佳子非逼着自己和她成亲,自己虽然思慕林玉,但苦于林玉根本不喜欢自己,心想那就还是从了郭佳子吧,于是和她拜堂成亲,一拜天地二拜高堂之后夫妻正要对拜时,突然林玉从天而降,一把将他和郭佳子扯开,冲他生气地喊道“你,你为什么要负心对我!”
然后双眼角就无边情泪簌簌下了。露五渊就大喜对她叫道“玉儿,我怎么会负你呢,我是怕你不喜欢我呀!既然你也喜欢我,那咱们就将她换掉,就此拜堂成亲吧!好啦,宝贝,不要哭啦!”说完,就伸手去擦林妹妹美目旁边的清泪。
谁知林妹妹却一把拽住他的手,激动地喊道:“露神医,哈,神医,真神医啊,快醒醒,两位法师醒过来了,你快去看看!”
林妹妹娇弱的身躯怎么如此有力,那拽住他手腕的芊芊玉手就像两把钳子一样,夹得他生疼不已,他不由忍痛喜呼道:
“玉儿,你是因为激动吗?因为激动才这么有劲吗?”
那被喜悦冲昏了头脑的郭英海竟然没将玉儿听在耳里,而是一个劲点头道:
“是的,我太激动了,碰到你这样的神医,将我两个老友的性命救了过来,能不激动吗?”
露五渊再怎么犯困,也经不住这么摇晃,迷迷糊糊有了点意识,听进去了一些内容,愕然张嘴道:
“神医?玉儿你怎么也知道我是神医?”
郭英海也终于缓过劲来,奇道:“玉儿,玉儿是谁?”
露五渊迷离的眼孔蓦然睁开,倩倩美女林玉的纤柔娇躯立马转化成彪形大汉郭英海粗壮的熊躯,露五渊“啊”地惊呼一声,刚才还在享尽温柔的手腕猛地从郭英海的虎爪里抽了回来,面色惊惶之极。
郭英海愣愣地看着露五渊诧异道:“露公子,怎么啦?我是武夷宫郭英海!”
露五渊逐渐回过神来,望着郭英海尴尬地笑笑道:“嘿嘿,不好意思,我刚做了个梦,惊到郭宫主了吧!”
郭英海捊须大乐道:
“哈,怪不得玉儿玉儿地叫得那么欢,是梦到心上人了吧,那本宫主扰了你的美梦,可真是罪过大了!一会酒宴上可得向你好好请罪!”
露五渊心道,你要知道我在梦里将你女儿始乱终弃,估计你笑得就不会这么开心了。
不过面上还是漫不经心的样子道:“郭宫主笑话了,区区在下,岂敢向堂堂郭宫主问罪!”
话落,从床上一跃而起,又道:“两位法师贵体恢复如何了?”
郭英海眉开眼笑道:
“露公子神技当真神乎其神啊,就这么半天功夫,两位在鬼门关徘徊的法师已经能够睁眼了,呼吸脉搏也已完全复苏,连一向瞧不起人的杜焕奇也是赞不绝口,断言举天之下露公子医术已无人能出其右!”
露五渊想由衷骄傲一下,但只不过是切开皮层和肌肉取了几颗子弹,用了点抗生素,实在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理由,就反而脸红了红,冲郭英海微微一笑,对着还瘫在床上呼噜打得山响的狗顺牛腿般的胳膊一顿猛捶,狗顺迷糊着睁开眼睛,茫然地望着面前的一切。
露五渊冲他做个鬼脸,朝早已端坐床沿的小婷打个手势,就和郭英海并肩走出,去探看自己的病患去了。
经过中厅,才发现门外已是黑夜,大红灯笼高挂在小院的各个角落,倾泻出一片淡雅迷幻的红光将小院勾勒得十分雅静。
而此时那病房里却是热闹非凡,不仅黄云岱、张天青、杨知府、杜焕奇在,而且又多了另外一些人,僧、道、俗、儒,文士武士,有扎英雄巾着武士服的,也有穿官袍佩锦带的,再夹杂着一些侍奉的仆役,济济一堂,蔚为壮观。
露五渊和郭英海信步进入的时候,顿时引起一番不小的骚动,人们齐刷刷地将目光都聚集在和郭英海并肩而行的露五渊身上,而此番武林大会的重点人物郭英海却暂时被忽略了。
郭英海自然不介意,笑盈盈地介绍道:“诸位好,这位就是神技盖世的露神医!”
屋内又是一片哗然,那些新来的英雄侠客们便纷纷拱手道“久仰久仰!“
郭英海又指着他们向露五渊一一引见,什么点苍、崆峒、大漠、青城、衡山、六合、西凤等等,来者无一不是煌煌一派大掌门,自然是武林中赫赫有名的大人物。
不过在露五渊这狗屁不懂的人眼里也与空气无异,他哼哼哈哈点头道完“久仰久仰!”之后,过目就忘。
就只其中一个中年美尼很是抢眼,唇红齿白、细皮嫩肉、清丽无双,虽然显得端庄淑雅,但还是让人触目生情,露五渊一眼扫到她的当时眼睛就大放异彩,尽管心中一个劲暗道惭愧,脑子里还是无可奈何地牢牢刻画了她的形象,她就是衡山派掌门静云师太。
郭英海引见到她的时候,她不象其他人一样热烈反应,只是在露五渊凝望她时,予以静静地回望,那目光相当清幽,还带着几许疑惑。
露五渊好象怕她看透自己内心一样,匆匆收回目光,呆愣了一小会,再和其他人相见完毕。
然后去查看两位病人,两位病人还在酣睡,但面色红润、呼吸平稳、脉搏有力,是个人都知道,他们已然生命旺盛了!
引流管引流出的液体也很清亮了,为展示他的神技,露五渊当众予以拔除,并再次找出西药片,依次敲开两位病患的嘴巴喂了下去,这样也可巩固疗效,如此这般处理一番后,他直起腰来泰然一笑道:
“诸位放心,两位法师的身体已全然无碍,我想待到明日,他们差不多就可以下床活动了,再歇息一日,如果武林大会不需要他们动手动脚的话,他们就完全可以参与主持武林大会了,诸位主事的前辈,请尽快安排武林大会日期吧,那在城外和山谷里等待的英雄好汉们可都在干干地熬着呢!可别发生什么群众事件!”
他可不是什么好心替那些苦苦守候的弟兄们说话,他是急于尽快夺取武林盟主后找林玉一解相思之苦去。
听闻此言,屋内众人先是一愣,然后爆发出一片欢呼,杜焕奇排众而出,走到露五渊面前,将一面锦旗递向他道:
“露贤侄,这是道上朋友赠老朽的‘回春圣手’四个大字,老朽一向深以为荣,但今天自知已经不配这个旗号,它已经有了更适合的主人,就让它物归本主吧!”
露五渊连连谦让道:
“杜前辈过谦了,就凭你今天对两位法师病情的判断,我就已经佩服得五体投地、四脚朝天了,其实我的西医和你的中医各有所长、各有千秋,西医治急病,中医治慢病,两位法师发病急骤,需要西医尽快控制病情,但他们以后身体的慢慢复元,却就要靠前辈的中医方术了!”
露五渊一番奇谈怪论,听得众人云苫雾罩,就更是引他为奇人了,莫不引颈相向。
杜焕奇只是当他谦虚,执意授旗道:
“有露贤侄一天在,老朽摸着这面旗就只会觉得烫手,今后老朽照样会行医救人,但绝不敢妄言妙手回春了,如有机会,老朽还希望能拜露贤侄为师呢!”
名动天下、孤高自傲的杜焕奇甘愿拜一个青年为师,这事本身,已经足够轰动天下了,如果这个世界有网络报纸电视等大众传媒的话,露五渊完全可以一夜成名了!
露五渊只不过施展了在中国时习得的一点雕虫小技,心下惭愧不已,看杜焕奇态度坚决,无奈之下只好受了锦旗,微红着脸道:
“中医方面,博大精深,我要向杜前辈学习的远胜于杜前辈能从我这里借鉴的,谈到拜师,实不敢当,今后有机会咱就共同切磋,一起为百姓们的疾苦尽点心力吧!”
众人听他突然提起百姓们的疾苦这样的字眼,俱皆一怔,露五渊微微一笑,望了望外边的夜色,对众人拱了拱手道:
“诸位前辈,天色已晚,我要和我的朋友们去外边寻地方吃饭睡觉去了,就此告辞!”
杨知府如梦初醒急忙道:
“露神医,为庆贺两位法师仙体无恙,本官已吩咐下去,今晚在敝府设下筵宴,大宴前来武夷参会的宾客,你是今晚的主角,怎么能缺席呢?晚宴后就在敝府歇息即可,无需再寻他处!”
话落,又转对屋内众人道:“诸位贵客,宴席业已摆好,就请随我前去吧!”
然后,转身踏着方步,率先往门口走去,门外立刻有下人迎着,挑着灯笼在前边引路,有人包吃包住,露五渊自然高兴,在中厅迎着刚从那边偏房出来的狗顺小婷,和一帮武林大虾们,呼啦啦跟在知府后边,人气相当旺盛。
在重重小院、层层回廊之中转来绕去,终于从前面朱红院墙上一个半圆拱形门洞方向传来人声鼎沸的气息。
钻过门洞,入眼却先是一片花树林,花香盈鼻贯耳,似乎可以听到花开的声音,花枝上垂挂着各种形状的红灯笼,花瓣花枝在淡红的灯光映衬下映射出幽幻迷蒙的粉红幽光,再辅之以天上业已积聚的月亮气悠悠倾泻下来的淡淡月华进行渲染,情境很是迷人。
穿过花树林间的幽深小径,前边豁然开朗,但见远处一片硕大广场,张灯结彩、灯火通明,近处却横亘着一条幽长的小河,河水清澈澄碧,在夜光和灯光下泛着幽绿淡青的光芒,一路悠悠流去,即安详宁静又浪漫多情。
小河将这边的花树林和那边的广场隔绝开来,却有四座朱红的木拱桥间隔排列、跨越其上,又将花树林和广场连通起来。
尤其令人感到新奇的是,此时从河段的那端却悠悠飘来了几艘画舫,画舫窗户亮着炫丽的彩光,和天上奇幻的月光,广场明丽的夜光,河水淡雅的水光,花树林幽幻的色光交相辉映,情景十分生动迷人。
露五渊再凝神细看,又见每艘画舫后边都缓缓跟着一叶小舟,上边都站着一个清雅的颀长身影,傲然卓立如同玉树临风,有的还在抚琴弄箫,有清脆悦耳的音符随着夜风水波荡漾而来。
自然应该是日间入城时看到的那江面游艺会,看来杨知府的府邸却是建在这崇洋溪入城的支流上的,真是好不气派。
不及细想,杨知府已经领着他们过了拱桥,来到了那片明亮的夜广场上,广场周围高杆林立,挂着五彩的灯笼,交叉射出的光芒将大地照得通透,石板铺就的广场上一字排开了数十张方桌,广场的那端有一个高台,高台上搭着架子,形成戏台的模样。
此时广场餐桌旁,广场周围的草地上,戏台上,那片花树林,河岸边,都是人来人往,好不热闹。而杨知府领着的这一群人可谓是精英中的精英,一路过去,人们纷纷让道,垂手恭立,眼中流露出无限景仰的神采,而走在队伍前头对众人来说相当面生的露五渊更是首当其冲吸引了无数仰慕中参杂着惊疑的目光。
看来此次来参加武林大会的英雄好汉共被分成了三个等级,最劣等的就窝在那山谷河畔与虫蝇为伴,中不溜的就在城外大广场上遥感城市上空浮华的气息,最优等的却在这华府贵宅里享受水光花色、美味佳肴,一会看来似乎还有歌舞助兴、秀色可餐。
露五渊不知不觉间,就飘洋渡江,跨山过河,进城掠地,一眨眼甚至成了这最优等群体中最万众瞩目的大明星,简直如同做梦一样,脚板虚荡荡的,连带着心里也不踏实,看来没有点实力还真是难以支撑起自己出众的风度。
杨知府将众人领到了最靠近戏台的那一排首席桌位旁,这里也离悠悠河水最近,既方便欣赏歌舞大戏,也可随时怡情青山绿水,众人纷纷拱手相让着入席就坐,露五渊被无形当中礼让到了最中间那张桌子旁,狗顺和小婷也跟着沾光入席。格局一定,露五渊自然就成了这一场晚宴的核心人物之一。同桌入席的还有杨知府、黄云岱、郭英海、张天青,由于每一桌可以坐八人,因此还空着一个座位。
露五渊心道,连衡山派掌门静云师太这样身份的人物都未列入此席,不知道是特意给什么更大人物留着还是除露五渊等之外确实再无人够资格和黄云岱等四人这样的大人物同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