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五渊听着这地图名字好熟,却一时发蒙之下,想不起在哪里听过。
却听那白衣女子冷哼一声道:“哼,就凭你们这几个脓包,也想向本夫人索要地图,你们就到阎王殿里去要吧!”
话完,白衣女子的身影突然连晃数下,手中剑气如虹盛起,剑影密度骤增,形成一片密不透风的剑幕,把七条大汉齐齐迫退数步。
围观大汉脸色骤变,腰刀铿然一声出鞘,揉身一纵,钢刀舞出一片刀影,加入了战团。这头目确实有几分功夫,钢刀一加入,形势立刻逆转,白衣女子的剑幕顿时受压,剑光流转的速度顿然变缓,剑气威逼的范围也缩小了一层。
但白衣女子也确实了得,对方增加一名高手,仍然能苦苦抵住,维持着战况。
露五渊看了这许久,脑瓜子慢慢复苏过来,转了好几转后,似乎想到了什么,去看旁边的狗顺,狗顺这厮看人打斗就来劲,哪还管得了怎么会有这种打斗法!一开始还为眼前的古怪情形惊惧,这会正看得津津有味。
露五渊碰碰狗顺的胳膊,悄声说:“狗子,你认为这是怎么回事?”
狗顺扭头回来摇了摇,满脸的迷惑不解。
露五渊肃声道:“狗子,你听了别吃惊,我刚才把我们这一路来碰到的情形串联着想了想,我想到了一种可能,我们可能来到了一个影视基地,你看那白衣女侠有点象高圆圆,那火海是拍电影时布置的布景,这里正在拍一出古装武打戏!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们很不幸,我们还是在中国!”
狗顺“啊”地低呼一声,又赶紧掩住嘴,惊惶地看向打斗现场,生怕露出行踪。
好在那双方都在拼得火热,无暇顾及这边的埋伏,没有泄露四人的影踪。
狗顺皱着眉头想了想,突然意识到什么,连忙扭头对露五渊说:“肯定不是拍戏,要是拍戏的话,周围怎么会没有端着摄像机的人?”
露五渊四周扫视了一下,又抬头看了看天,排除了航拍的可能,心想,若不是拍电影,这怎么解释呢?难道有人在闹着玩?不过玩又哪有玩这么大的?莫非那摄像机是藏在密林里看不见?
他们在这里浮想联翩的时候,战团里形势再变,钢刀大汉刀法骤然凛冽,爆起一团寒芒向白衣女子当头罩下。白衣女子剑幕一缩再缩,顿处岌岌可危的境地。
狗顺大惊,回头对露五渊说:“要不要出手相助?”
露五渊苦笑道:“人家有武功,咱们怎么相助?”
狗顺拍拍腰部不屑道:“武功算什么,一梭子过去,他就武不起来了!”
露五渊正要答话。
却听场面里白衣女子蓦地一声冷笑道:“哼,这可是你们逼我出手的,到了阴曹地府可不要怪我!着!”
几乎在话落的同时,露五渊但觉前方白影一闪,瞬息间形势骤变,但闻汀哩哐啷一片锐器交击声连番响过之后,半空中白影如同惊虹横空,紧接着“啊”“啊”七声惨厉的哀号夹杂着一声闷哼陡然破空而来。
露五渊虽然当作是在拍电影,仍然是听得心惊肉跳,瞪圆了眼珠再看时,却见眼前场景已然大变,七条大汉抛跌做各个方向,一动不动,显然已是不活了,而那个头目则钢刀坠地,右手捂着鲜血淋漓的左胳膊,不可思议地瞪视着眼前卓然而立的白衣女子。
白衣女子冷哼了一声道:“留你一条贱命,回去告诉那杨莆老贼,异日本夫人再去要他那条狗命!”
大汉已然从大骇中回过味来,仍心有余悸颤声道:“你,你什么时候学了这等古怪剑法?”
白衣女子撇了撇嘴不屑道:“本夫人厉害的地方多着呢,就你们这等杨家鹰犬少见多怪!”
大汉愤恨地扫了一眼属下的尸体,面露悲绝之色,肃声道:“柳若萍你不如将我杀了,如果今天放我回去,来日铁寒宫必向你讨还公道!”
白衣女子满面含霜的俏脸竟突然绽放,不怒反笑道:“哈,就你们这等舔杨家屁股的跳梁小丑,也够资格向本夫人讨什么公道?你们还有脸皮提公道这两个字?我倒要看看你们怎么个讨法!”
大汉闷哼了一声,不再理会白衣女子的讥诮,艰难转过身去,蹒跚而行,显是受了重伤。
白衣女子面容复冷,满不在乎地看着大汉徐徐离开。
狗顺一直看得目瞪口呆,这时才回肘撞了撞露五渊低呼道:“好家伙,他娘的冲锋枪都没这么厉害,二狗子你注意到了没有,刚才那婆娘腾空的身形有点象那条怪物在空中飞掠的姿态呢!”
经狗顺一提醒,露五渊才恍然大悟,刚才他也一直在纳闷自己对那女侠的身影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怎么也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却还是当过兵的狗顺眼力厉害,一眼就看出端倪来了。
念及此点,露五渊却又陷入了另一番困惑,莫非这白衣女子和那条怪龙之间还有什么关系不成?他正要向狗顺表达他的疑问,却已经没有这个机会了,白衣女子依然面朝大汉离去的方向岿然不动,嘴里却突然冷冷地说:“何方高人?何不出来一见?鬼鬼祟祟又象哪门子好汉?”
露五渊和狗顺俱皆一愣,一时如在梦中,没有半点理会。
白衣女子又冷哼一声道:“哼,既然有胆量来此,为什么没有胆量现身?本夫人最看不惯无胆鼠辈,再不现身,可别怪本夫人不客气了!”
露五渊想着她刚才连杀七人不眨一眼的狠辣手段,骇得头皮都要裂开了,也忘了去想现在是不是拍电影这一茬了,颤颤巍巍地下意识就要站起。
旁边的狗顺扯了扯他的衣角小声说:“且慢,你看她一直凝望着前方,也许不是在跟咱们说话,说不定前边还有埋伏呢!”
露五渊心中一动,心道,这倒有可能,说不定前边设一个埋伏也是电影里的一个情节,自己怎么也跟着入戏了!想着就不免有点好笑,又要蹲下身子来。
可等他半立的身子刚刚一沉,白衣女子却蓦地转过身来,怒喝一声道:“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本夫人一旦出手,这世上便再无你们立足之地!”
这下狗顺也吓着了,急得慌忙站起来,骇然失声道:“别,别,别乱来,你刚才指的是我们啊!早说啊,看把我们累的!”
露五渊也早两腿发颤地跟着狗顺从灌木丛里现身出来,急得摇头摆尾向女侠表达莫要误会的意思。
白衣女子可能是不适应狗顺的说话方式,又可能是看不惯他们的装束,当看到两人背着旅行包蹬着旅游鞋的破落形象时,把一张樱桃小嘴张得碗口那么大,一对秋水般的妙目里异彩连闪,差点没了敌我之分。
露五渊和狗顺呵呵傻笑数声,各自挠头做不好意思状。却又有点心惊胆战地望着前边的狠辣美妇,不知道她接下来会有何举止。
果然,白衣女子愣了这半天后,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突然娇叱一声道:“哪里来的蛮夷?背着什么毒物想来祸害我汉族同胞!”
话未落,人已至,只见白影一晃,两人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狗顺下意识去腰包里掏枪的手势也只举到半空,白衣女子已如老鹰抓鸡般盘旋在他们头顶,两人各自心中本能地暗叫一声“吾命休矣”时,果见眼前剑芒一闪,一股森寒剑气挟着凛冽劲风席卷而来,两人同时闭眼等着那颈上一凉的最后的痛快,可让他们完全意外的是,得来的效果却不是颈上一凉,而是背上一松。
两人先是一怔,猛然意识到了什么,齐齐睁开眼睛,惊叫一声“哇靠”,慌忙不迭地向河岸边扑去。
不过已然来不及了,白衣女子用锋锐的剑气将他们的背包割裂之后,里边的物什又被突然不知道从哪里刮来的一阵飓风全部卷走,飘飘扬杨,纷下如雨,全都落在了湍急的河水中央,打个卷儿,就被吞没了。那些衣服裤子毛巾床单饼干面包之类的生活用物一转眼荡然无存,只有那些刀、锥、钻、镐之类的铁家伙被劲风带到离河岸约一米远处,滚了好几滚,才停了下来。
两人呆立岸边,望着水急浪高的河面,顿起望洋兴叹之感,良久,对望一眼后,双双一声苦叹,颓然跌坐岸边,苦笑连连,刚刚来到一个莫名其妙的世界,什么情形还不知道呢,就丧失了全部活命粮食,这可叫人如何不懊恼!
白衣女子早已落到地上,她也没料到两人的古怪背包里不是她所谓的毒物,而是一些奇奇怪怪的生活用物,自是讶异了好一阵子,实在理解不了眼前的情形,也就不再思索了,一抬眼发现了灌木丛后边躺着的林妹妹和苟雄,又是一声惊咦,提剑就往躺睡的两人走去。
露五渊大惊,猛地从地上跃起,综掠向前,扑到林妹妹躺身处,横在林妹妹和白衣女子之间,张开双臂道:“高圆圆女士,看在我是你的粉丝的份上,不要伤害这位姑娘!”
白衣女子愣了半响,接着蹙起黛眉道:“什么粉丝面条的!哪里来的妖人?满嘴妖言!”手里剑尖一颤,作势又要逼前。
露五渊生怕林妹妹受到半点惊扰,虽然胆寒,却也顾不得了,半点也不退让,对着白衣女子拱手作揖道:“高圆圆小姐,我真地是你的铁杆粉丝,你要是伤害了我们,会让你的粉丝群寒心的!”
狗顺这时已经过来了,对露五渊急道:“二狗子,你别掉以轻心,她是柳若萍,不是高圆圆!”
露五渊不满地白了狗顺一眼道:“你懂什么?在电影里她叫柳若萍,现在她入戏太深,以为现在还在戏中杀人呢,咱们得用她生活中的真名唤醒她!”
狗顺这厮估计也是被吓糊涂了,竟然信了三分,奇道:“这,这难道当真是在拍电影吗?”
白衣女子却早已不耐烦了,随便伸袖一拂,露五渊便觉隔空一股大力袭来,自己就象一个稻草人般,脚底一轻,身子一沉,径往旁边栽倒。狗顺吓一跳,连忙扑过来扶住。
再看白衣女子时,已经在用剑尖挑着苟雄的裤腰带好奇地观看,然后放过苟雄,又用剑尖从林妹妹的玉脖上挑出一串钻石项链,脸上神情大是惊奇。
多亏林妹妹现在昏睡未醒,一动不动,否则的话,她那吹弹可破的粉嫩肌肤如何受到了这等剑气临体。
露五渊在旁边心急如焚,却又不敢有丝毫动静,生怕自己一个言行不小心激怒这辣美人,这剑尖往下稍微那么一激动,林妹妹哪还不香消玉陨。
好在这辣美人倒也不象是嗜杀成性的女魔头,她似乎只是好奇眼前的一切,又怕有什么暗算在里头,所以小心翼翼地只拿剑尖作为试探工具,探摸了一会,新奇感消去以后,可能也觉得索然无味了,又放弃了地上躺着的两人,转向露五渊两人,狐疑道:“你们到底是何来路?怎么却是这等古怪模样?”
露五渊看她矛头不指向林妹妹了,顿时放下心来,心思一宽,又开始嬉皮笑脸了:“敢问高圆圆女士,你们拍的这出戏叫什么名字,需不需要群众演员,我们的粮食都被你给破坏掉了,日子过不下去了,你得负责给我们找个工作!”
白衣女子听得眉头直皱,很是适应不了露五渊的说话方式,不过内容她还是听明白了,愠怒道:“你再胡言乱语,不好好回答本夫人的问题,看我不割掉你的舌头!”
话毕,将她手里的剑还晃了晃。
露五渊吓得一阵胆颤,立即噤声不语。
白衣女子眼角闪过一丝得意的笑,转又复冷道:“快说,你们从何而来,来我中土意欲何为?这地上躺着的两人又是怎么回事?”
露五渊和狗顺对望一眼,狗顺频繁眨眼睛使眼色示意露五渊不能轻易透露身份。
露五渊岂能不知,从已感知到的情形来看,他已经无法认为这是在拍电影了,如今情形怪异之极,前途扑朔迷离,一个不小心就祸从口出了。可在白衣女子咄咄逼人的气势压迫下,他又不能做到闭口不言,无奈之下,只好信口开河胡诌道:“这位女侠同志,不瞒您说,我们四个是戏班的戏子,近日正在排演一出梦幻大戏,戏中有一些火海密林之类的布景,为了演出逼真效果,我们四个是到这里来体验生活来了,我们身上穿的是戏服,由于是超现实主义大戏,所以我们的服装也比较古怪,还有,我们说话的方式你觉得新奇,那也是因为这种戏就需要这样的台词,我们没想到会在这里碰上你这样貌美如花的大美女侠客,一时入了迷,连戏也不排练了,就蹲在树丛后边偷看您,女侠您千万莫要生气,要怪就怪老天爷把您生得太美了,让我们忘情地冒犯了您!现在既然被您抓住,只好任凭您处置了!要杀要刮,在你面前眨一眨眼睛不算色狼!”
白衣女子嘴角咧了咧,含霜的面容顿有消融之势,却娇嗔道:“让你不要再胡说八道,还敢!你再油嘴滑舌,我真割了你的舌头!”
她嘴里虽这样说,那语音明显就带着几分喜悦了,看来女人喜欢被奉承被赞美,古今中外,五湖四海,天上地下,概莫能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