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不多时,便到一岭。
大红的杜鹃花长满山坡,就像着了火一般。
半坡上有一株大树,树下围坐着一行人,看情形正在歇脚儿。
有的倚着树干打盹,有的则斜解衣襟横卧于地,其中还有一个身穿铠甲的将领模样的汉子正伸长脖子上下打量着王、马俩人。
马元惊讶道:“这里竟然还有人?”
“这有什么奇怪的,”王蛮点了点头,道,“七十块无极令便有七十二路人马,多半也是去无极城的。”
马元瞧了一眼,树底下辅着皮毡儿、摆着桌案,树后头似乎还有一个黄色的大帐篷,便道:“这些都是什么人?排场倒不小。”
王蛮扫了一眼树底下的人,淡淡地道:“莫管他们,我们只管赶路便是。”
两人越过这群人,往山背后而去。
这时,那个武将打扮的汉子突然叫道:“两位英雄请留步。”
“何事?”王蛮皱眉问道。
“两位可是去无极城?”武将向两人揖了一揖。
王蛮点了点头,问道:“是又怎样?”
武将大喜,道:“正好,我们也去无极城,不知可否结伴而行?”
王蛮皱眉道:“我们独走惯了,不便与你们同行。”
“这么凶险一座妖域,多一个人便多一份力量。”武将笑道,“结伴而行,多少有个照应。”
“不成!”王蛮一口回绝。
武将见劝不动两人,顿时皱起了眉头。
这时,忽见帐篷里飞跑出一个人来,冲武将喊道:“阎将军,王爷快不行了,你速来。”
“啊——”武将大叫一声,转身飞奔入篷。
树下的人都惊惶失色,跟着飞奔入内,不一会儿就听篷内哭声震天。
马元探头瞧了瞧,嘀咕一声道:“大清晨遇见死人,真他怒的晦气。”
王蛮不为所动,淡淡地道:“走吧,莫管闲事。”
“是,老大。”
这时,忽听帐篷内传来一声吼叫:“别拦我,我定要找那御灵宗的妖人,为王爷报仇不可。”
马元正支起耳朵细听,听到“御灵宗”三字,便觉毛皮悚然,惊问:“老大,他们莫非也遇到了阎丑丑那厮。”
王蛮沉吟不语。
“阎将军——”一个声音劝道,“不可莽撞——”
“放开我!”满是愤怒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主被人所伤,身为人臣,不思复仇,与畜生何异?”
马元眼中露出赞赏之色,道:“这人倒不失是一条汉子。”
篷内哭声、喝骂声不绝于耳。
忽听,一个清朗的声音道:“都不要乱,救王爷性命要紧。”
“对对对!”一阵喧哗。
“王爷被金蛇所伤,身中奇毒,我们又没有解药,如何救得?”一人道。
“莫急,”清朗声音又起,“我这里有一颗保命灵丹,可以压制蛇毒七日,七日内赶到无极城,必然可救,只是……”
“只是什么……”武将急道,“快说……”
“只是你我的修为都未至金丹境,没有玄功化开灵丹,送药气入奇经八脉,也是枉然。”
“金丹境!”武将道,“等等,我有办法……”
帐篷帘子一动,那个身穿明光铠的武将如飞而来。
冲到王蛮跟前纳头便拜,口中连称:“英雄,还望救我家王爷一命。”抬起头,已是满面泪痕。
王蛮仔细瞧了他两眼,并未说话。
阎修彭彭彭磕起头来,嘴里一个劲地道:“英雄救命,救命!”不一会儿,头上便磕出血来。
马元看了有点不忍,捅了捅王蛮,低声道:“老大,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唉……”王蛮叹了一口气,道:“好罢,带我去见你家王爷。”
正在叩头的阎修眼中闪过一道狂喜与狡诈,抬头时又摆出一副欣喜的模样,忙从地上爬起,把王、马两人引入帐篷之中。
帐篷之内,一张紫檀木床上躺着一个身穿五龙袍的男子,周围十数个家臣,奴仆俱在垂泪,个个表情哀伤。
那男子脸上一片黑气,紧闭双眼,嘴唇却如覆着一层霜。
刚才帐外阎修与王蛮的对话,他们都听到了。
此时,见王蛮进屋,赶忙让出地儿。
一个身穿儒衫的老者,急忙迎了出来,口称:“小英雄,还请救救我家王爷。”说着就要行起大礼来。
王蛮伸手制止住诸人的叩拜,道:“救人如救火,待我看看伤者。”
老者把他引到床前。
王蛮一瞧男子的气色,果然是中了毒的模样,又伸指儿抬起他的眼皮,只见乌睛之中神光渐散,显然毒已深。
“你的保命丸在何处?”
老者急忙捧上玉盒,掀开盒盖取出一颗朱砂红的丹丸。
这丸一现,只见满室飘奇香,丹体之下更有尺许外红光,吞吐明灭有若活物。
王蛮是识货之人,心想:“怕也只有这种丹,才能压制毒物。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就让我助他一臂之力。”于是,把丹药喂入男子口中, 随即,把男子扶起,坐于其后,接着,对众人说:“你们好生替我护法,待我运功助他。”
说完,双掌抵住其背心,“嗡——”的一声,就见王蛮身上紫焰腾起,映得满室紫朦朦一片,这紫焰为丹火,由意念所控,可攻可守,攻能融化坚硬的岩石,守又可不伤一丝毫发,其中的奥妙,常人不可思议。
在场的谋臣郭鹤却非常人,一见便知此人非凡,暗忖道:“同为金丹境,为何他的气势比王爷强上这么多。唉,得罪了这样的人,恐怕凶吉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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