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天还朦朦胧胧的,张春旺带着王宝儿的父母来到王家,探听宝儿的下落,王蛮才知道宝儿一整夜没归家。王蛮告诉他们宝儿昨日下午是来过,但傍晚时分就回去了。
宝儿母亲听到这个消息,脸色苍白,颤抖着抓紧丈夫的手,害怕的说道:“这……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
宝儿父亲强自冷静,抚着妻子的手背安慰道:“宝儿……会……会没事的,说不定在其它朋友家里……”他虽然尽力保持语调的平稳,但谁都看得出来,他眼里的担忧与悲哀。
宝儿母亲失魂落魄,喃喃自语:“宝儿,我的好宝儿……”
宝儿父亲恳请王蛮帮忙打听,获得王蛮肯定的答复后,才扶着妻子慢慢走出王家院子。
王蛮发动少年儿郎们去找,几乎把乌龙村翻了个底朝天。直到到傍晚时分,张春旺带来了一只虎头鞋,说是从饮马川草滩子边捡到的。
王蛮拿过一看,心中就是一痛,这果然是王宝儿的鞋子,想必他也遭了蛟的残害。他自责的扯着头发,心里充满了愧疚,心想:“那天晚上若送他一程的话,就不会有这事发生了。”
王宝儿的父亲看到虎头鞋时,再也掌不住,抱着头蹲在地上嚎哭,宝儿娘哭得死去活来,“我苦命的儿啊!娘亲对不起你,我千不该万不该让你一个人出去……,可怜你丧身妖龙之口,连个尸骨都没留下……儿啊!你舍得抛下为娘就这样去了……儿啊……”
几日后,王蛮手提着一把钢刀,怒气冲冲地在草滩上游荡。张春旺知道他想为王宝儿报仇,可蛟龙终究是妖物,凭他如何能挡,于是劝说他回来。王蛮脾气倔得很,谁说也不听,孤身一人,日日在河边巡视。可就是没办法遇到这恶物,王蛮心中憋着一股怒火,狠不得跳下乌龙江去寻那恶物。村中的人都知道他的意图,都对他的义勇之举,刮目相看。
这样又过了一个月,王蛮终究没遇上蛟龙。不过说也奇怪,至从他巡视江边后,这蛟龙仿佛销声匿迹了一般,再也没有人无缘无故失踪了。有老人说,这王蛮身上的杀气极重,连蛟龙都怕他三分。
乌龙村长家中,村长方毅站在窗口前,脸色凝重的盯着窗外的一盆兰花,娇嫩的兰叶在风中狂乱的摇动,正如方毅此时的心情,纷乱而彷徨。
方山还有几个族老都坐在桌子旁,十几道眼睛齐刷刷地看着方毅那瘦削微驼的背影。
屋内静悄悄地,但是从诸人脸上的表情中却看到一种压抑的气氛。忽然,方山一拍桌面,霍的站起身来着,恼怒地道:“大伯,做还是不做?你倒是支一声啊!”
“这事还得容我细想一下……”方毅双眼仍是注视着窗外,缓缓地说道。
“想!还要想到何时?”方山不满的叫了起来:“你是否真想去找童男女去供那妖物享用!”
“胡说八道!”方毅霍然转身,眼睛里有恼怒之色。
“山儿,稍安勿躁,”一个山羊胡子的老头扯了一下方山的衣服,道:“你大伯做事素来谨慎,除蛟之事非同小可,你容他再想想。”
“爹!这事还有啥好想,杀妖物大不了一死,总比一个一个被它吃了好!难道我们这些人连王蛮小儿都不如,他为了替朋友王宝儿报仇,扎衣提刀,游走江边,欲博蛟龙,而我们呢?在这里瞻前顾后,做缩头乌龟……”方山怒气腾腾,重重坐了回去。
方毅脸一红,方山爹方大海不动声色的望着方毅,其它族老面面相觑。
方毅坐回桌面,目光炯炯,望定眼前义愤填膺的侄儿,一字一句地道:“除蛟,你有几成把握?”
众人也把目光投向方山。方山虎目射出灼灼精光,握紧拳头在空中挥了挥,掷地有声地道:“给我三十条汉子,我定然屠了这妖物。”
三日后,村长方毅组织了一众壮汉充当方山的帮手。方山让人在饮马川上的密林里设下精钢巨形床弩,再让人买来磨盘大的鳖三头,装在大缸里,放在岸上准备。又买来一种土黄色散发着异香的糯米三百斤,全部用缸装着,藏在饮马川旁的灌木丛中。另又去镇上兽栈中收集了三百余只大雁,请厨师烤得香味扑鼻的,装在榆木箱中一路运到乌龙村。
这边,方山要猎蛟的消息一经传开,村人有的拍手叫好,有的却忧心忡忡。毕竟蛟龙可不是凡物,非人力可挡,若猎杀不成,反而会引来滔天大祸。而一些拍手叫好的人,大多是家里亲人被祸害的,这会儿他们同仇敌忾,出财出力。有他们相助,倒是让方山省了不少力气,没多久,猎蛟的准备工作已经全部做好了。
猎蛟当日,当方山把烤大雁倒入水中。不久后,乌龙江水无风自动,水涡生起,越搅越大,那些烤雁子全部被吸入涡流之中。
方山又吩咐帮手们把剩下的两桶大雁肉,全部抛洒在草滩上,并让所有人,埋伏于灌木丛中。此时刀剑出鞘,弓箭上弦,杀气腾腾,罩定饮马川。方山左手握着三百石铁胎硬弓,右手拈着一支箭,冷静地盯着水面。
不知何时,水面上泛起丝丝水雾,初时还一缕缕生,如热气氤氲,渐渐地水雾大起,一股股一团团地出现,片刻后,水雾弥漫整片河滩。
方山把箭头以火把燃起,向众人喊道:“蛟龙吐雾了,大家都把眼睛放亮点,以我火箭所射方向为准,乱箭射它。”
众人都齐声应和。
好大一团怪雾,弥漫天地之间,淡淡的腥味充斥其间,众人暗暗心惊。这时只听水声淋淋,似乎有东西从河里爬到岸上,怪雾如潮般的翻卷起来,雾气中有条长长的乌影,若隐若现。这东西攀到岸上来,把头埋在烤雁子堆里吃了起来,“咂咂”之声不绝于耳,那东西仗着怪雾隐身,径食上岸,离灌木丛越发近了。
方山让人偷偷把三只大鳖放了,那三只大如磨盘的东西,慢条斯理地滑下草滩,神不知鬼不觉得没入乌龙江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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