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姨脸色一惊,赶紧跟了出去,
“安安,你这是......?安安,你不会......怀了吧?”
此时郑老爷子和郑千帆也赶忙出来,正好听见了陈姨的疑问。
两人纷纷脸色一僵。
陈姨在后面不停地拍抚着她的后背,时今安慢慢缓过劲儿来,
她站起身,用陈姨给的小帕子擦拭着嘴角,犹犹豫豫的转回身来面对大家。
她知道,这事儿应该是瞒不住了,尴尬的咧开嘴角笑了笑。
医院大门口,程立靠在车头边上,一直吸着烟等宋学珉。
直到烟头扔了满地,才看见对方没精打采的从医院大门缓缓走出来。
程立赶紧扔了手上最后一支烟,用脚踩了踩,抬手招呼宋学珉。
听到程立的呼喊,男人回过神来,快步走过去。
他在走廊上坐了很久很久,直到医院灯都亮起来,才想着要离开。
“钥匙给我吧,我来开。”
二人见面没多言,程立伸手要车钥匙。
宋学珉也没有拒绝,掏出车钥匙来便扔给他。
“你回哪儿?”俩人都上了车,程立问道。
“回家属大院儿吧。”副驾驶上的男人平静地开口,然后闭着眼睛假寐。
两人这一路都沉默不语,谁也不知道跟对方该说什么。
一直到宋学珉下了车,他才先开口对程立说,
“车你开走吧,明天我腿儿着去部队。”
程立点头应下,一脚油门儿离开了。
宋学珉开门进了家,小院儿安安静静的,突然让人很不适应,
那个女人再也不会坐在院子里,翻译着资料等他回家吃饭了。
男人又推门进了里屋,里屋没锁,大概是程立当时走的匆忙,只锁了大门。
家里有一个多周没人气儿了,空气里弥漫了不少灰尘,满满的尘土、木屑和墙腻子味儿搅拌在一起正往鼻腔里钻。
锅台上正放着盖着白布的篦子,掀开篦子上盖着的白布,下面正堆着排排放的花卷,但是早已经长了绿毛毛,发臭了。
男人抖了抖白布上挂满的小蝇虫,又把白布扔到一边,端着篦子,把长毛的食物倒进院子里的饭桶中。
然后转身回了屋子。
他没开灯,直接上了炕,不同以往的是,这次他躺在了时今安惯常睡着的那一边。
炕上的男人就那样双手抱在胸前,仰着脸看着屋梁发呆,没人知道他此刻在想什么。
但是他饥肠辘辘的声音,还有闪着光亮的眸子,在这个黑夜里显得格外悲伤。
第二天天一亮,宋学珉闻着鸡鸣声,一早就起来了。
他收拾了一下家里的日用品,衣服,全都装进了背囊,最后封起来的时候还把时今安写的密密麻麻的那本诗集塞了进去。
锁了屋子门,又走出了院子,正锁着小院门时,陈丽和赵翠手挽着手一脸愁容的靠近他的身后。
宋学珉警惕的回过身,看见是两个大嫂,这才松了松紧皱的眉头。
“宋副营长,你回来了?安安弄出来了吗?她回来了吗?”
陈丽拍了拍赵翠的手背,示意让她先来问。
“杨大嫂,赵大嫂,你们起挺早。”宋学珉不知该如何回答她们,便寒暄了一句。
赵翠看出他故意忽略她们的问题,沉不住气又提高嗓门重复道,
“宋副营长,我们在问时妹子的事,先别扯起早不起早了。”
宋学珉低头看了看脚尖儿,叹了口气,抬起头来回答两位,
“弄出来了,但是没有回来,以后......应该也不会回来了。”
“什么?!为什么不回来了?”
两人异口同声的惊讶道。
“我们俩离了。”
宋学珉垂头丧气的扔下这么一句,背着行囊走了。
只留两个大嫂在原地面面相觑。
之后的日子他们两夫妻确实都没有再回去过,家属大院的人慢慢传开了二人离婚的消息。
两个姐姐愁闷了好几天,不敢相信这个消息,还怕她们再也见不到时妹子了,也不知道时妹子现在人在何处,过得好不好。
宋学珉自从那天收拾了行囊,重新住回了部队宿舍,也没有再回家属院儿。
时今安怀孕的消息压根儿没有瞒住,她坦白跟爷爷哥哥还有陈姨说了。
爷爷知道后叹了口气,只说让她安心,好好养身子,孩子只管生下来,他们老郑家能养。
郑千帆十分赞同老爷子的态度,面上沉思的眸子暗了暗,看不出情绪。
陈姨听了,没想到那个宋家小子这么无情,更心疼这个乖丫头了,说以后要天天都给她做好吃的补身子。
其实本来爷孙俩一致决定,让时今安多歇两天再去上班,但是拗不过她软磨硬泡,第三天终于同意让她去出版社了。
复岗这天,好些同事都来慰问,看她又瘦了,好奇打听她去了哪里,知情的几个人对此事都闭口不谈。
八卦的那些同事们,陈思曼配合着她打马虎眼儿,全都给糊弄了过去。
“呦,我当是什么人物呢,引得大家在这儿争先恐后的扎堆儿,
时今安你还没有离职呀?我还以为你能力不行被劝退了呢,哈哈哈哈。”
魏红可不是好糊弄的,她一直看时今安不顺眼,能有机会挤兑她,那还不赶紧多说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