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思虑周全,奴婢不及太后一二。”女官道。
说完后一脸恭敬地垂首侍立着。太后满意地捻了捻精美的指甲,说道:
“上次从宫外找来的技师指甲做得不错,比宫里的要好多了。本宫不是浩儿的亲母。”
“所以凡事不能做得太过。”
“而且本宫的娘家兄弟还要倚仗浩儿的提携。皇后世代都出自本宫这一族,如果与浩儿生了嫌隙。”
“只怕日后皇后之位就会花落他家。”
“所以要从长远考虑。你自小就跟着本宫,本宫跟你说的这些都是体己话。”
女官一脸惶恐地看向太后,她很感激太后对她的信任,但一旦知道了太后的心思,意味着日后只怕会更危险,宫里就是这样,知道得越多就会越危险。
“奴婢惶恐,蒙太后不弃,日后定当誓死追随太后。”
女官赶忙跪下表起了忠心。
“起来吧,帮本宫盯着点浩儿,一国之君矜贵无比,不能整天穿梭于陋巷,结交的应该是对王位有用的人。”
“诺。奴婢知道了。”女官低眉敛目道。
“如果浩儿不喜欢本宫的表侄女,再在后花园和浩儿下朝后经过的地方,让那些勋贵及笄的女子跟浩儿来点邂逅。”太后道。表情显得有些凝重。
“奴婢这就去办。”女官答应着退了出去。
太后思忖道:
“绝对不能让浩儿纳那个慕容雪为妃,这个慕容雪曾嫁为人妇又被人休弃,焉能有资格做浩儿的妃嫔?浩儿应该找一个重臣之女,在朝堂上能辅佐的那种重臣。”
……
北冥浩宇近日只觉心绪不宁,虽不至于影响上朝,可却郁郁寡欢。
他知道了慕容雪被追回的事情,心下窃喜不已。
当时慕容雪准备走的时候,他其实在暗中想派人阻止,后来眼见得慕容雪被追回。
他也就安下了心。
没有离开京城再好不过。
一袭白衣飘落在慕容雪的院外,白衣飘飘似谪仙一样。
一双如黑曜石般的眼睛紧紧盯着院内的动静。
院子里突然传出悠扬悦耳的琴声,叮叮咚咚的像泉水一般从院内飘了出来。
这是百鸟朝凤琴弹奏的曲子?
北冥浩宇竖起耳朵听着,只觉精神为之一振。
“葱茏桂树枝,高系黄金羁。叶隐青蛾翠,花飘白玉墀。上鸣间关鸟,下醉游侠儿。炀帝国已破,此中都不知……”
一个婉转轻柔的声音吟唱着,字正腔圆,情绪随腔调行进着。
“这首《广陵曲》被吟唱得别有韵味,有时又如泣如诉,比宫中乐师尤甚。想不到,慕容雪的歌喉这么动听……”
北冥浩宇暗道。
慕容雪在院中弹奏着《广陵曲》,纤长的手指在琴上挥洒自如。
一看就是长期练琴的结果,指法娴熟而不生硬。
院外的北冥浩宇仿佛感受到了曲中的那种忧伤,曲中呈现出的空灵让他不由动容。
一曲奏罢,慕容雪将琴收拾好,准备等会儿便离开京城。
她已经打算好,现在是最后一次弹奏这把百鸟朝凤琴。
也不知道送琴的那个男子现在在哪,从来都是他过来,一进门就嚷嚷着肚中饥饿难忍。
这几天没有他来叨扰,还真有点不习惯。
慕容雪将一头青丝绕了个发髻,又用发簪固定好。
又进屋换了一身月白色的衣衫,这件衣衫是男装,她准备男扮女装离开京城。
男扮女装离开京城一为避人耳目,二则方便一些。
一个身着襦裙的女子在街上行走,不论到哪里,就是住客栈也会引起歹人的注意。
还是小心点为好。
院内,一个身形偏瘦的翩翩公子站在院中收拾着细软。
院外的北冥浩宇陷入曲中境界不能自拔,一曲作罢他却还想再听。
没有一会儿,慕容雪的院门打开了,一个身着月白色衣衫的翩翩公子走了出来。
北冥浩宇闪到一边躲了起来。
他确定,这个身着男衫的人就是慕容雪。
从她那双溜圆的杏眼和修长的天鹅颈,及白皙如玉石的肌肤便可看出来。
北冥浩宇不想让慕容雪知道,他一直在院外听着慕容雪弹奏那首《广陵曲》。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在院子外等着。
似乎他事先已经知道慕容雪会走一样,他得跟慕容雪来一个凑巧碰见,不然真的很丢人。
堂堂一国之君,居然像只老鼠似的躲在暗处,偷听人家弹琴。
慕容雪将院门锁好后,不急不缓地往前走着。
“可真巧呀,你这是准备去哪里?”
这时,北冥浩羽现身了。
慕容雪没吭声,仍旧往前走着。
“怎么突然间不认识我了吗?我是那个总来蹭饭的人,每次都给你那么多银子,现在居然装作不认识我,你可……”北冥浩宇有点无语。
“不是不认识你,而是说多了只会徒增感伤,我现在要走了,再也不回京城,就此别过了。”
慕容雪丝毫没有停下脚步。
“怎么突然间说走就走,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北冥浩宇觉得似乎有什么事发生过。
他并不知道太后见过慕容雪。
“对了,这把百鸟朝凤琴是你送给我的,无功不受禄,现在我将它还给你。这把琴音色特别好,价值不菲,我承受不起。”
慕容雪将琴递给北冥浩宇。
“百鸟朝凤琴是用整座梧桐木制作,琴成之日会引来凤凰降临,百鸟朝凤由此得名。此琴寓意吉祥,送给你谨代表我的心意,送出去的东西哪能收回,只要你能留下来,我还有好东西送给你……”
“这么好的宝琴价值连城,我受用不起……”慕容雪拒绝道。
看着慕容雪眼里的坚决,北冥浩宇直觉得心中剧痛,他极力掩饰着心中的难过,嘴角扯了扯,勉强地笑道:
“既如此,那就……”
再转念一想,不能这么说。
于是又道:
“我刚才已经说过,琴已送出,就没有收回之理。你是不是见过什么人?否则你看我的眼神怎么这么奇怪?”
我能说见过你的母亲吗?你的母亲用钱来羞辱我。
当然不能这样做。慕容雪暗道。
“没什么,你想多了,我只是有点不舍,可能听多了你对我厨艺的赞美,现在突然离开,有点不舍而已。这把琴太珍贵了,还是还给你吧。”慕容雪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