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说,没有的事!”
吴曲大骂着,抵死不认。
反正除了这小太监,没人看见自己做过什么,所谓调戏祸害宫女也只是他一面之词。
“既然没有,那本公主把你们统领叫过来调查一番,吴侍卫想来是不介意吧?”
吴曲眼睛亮了亮。
“小公主有所不知,朱统领是他表哥,这厮就是仗着他哥侍卫统领的身份才敢如此放肆,否则,那些宫女也不至于暗自咽下。”小同子道。
玉晚月凑到她耳边:“小公主,要不然把萧统领唤来吧。”
萧涣白是禁军统领,若无别的命令便只负责皇帝近身安危,与这位朱统领可谓是井水不犯河水。
不过他前段时间负责过此片区域,把他叫来也算顺理成章。
元净点点头。
玉晚月于是拿着小公主腰牌,派人把两位统领叫了过来。
朱信是个阔头方脸的大汉,一身侍卫服穿在他身上满是压迫感。
相比之下,萧涣白比他清瘦一些。
听完小同子和吴曲的述词,朱信微微皱着眉头,露出几丝不耐烦的神情。
“表哥……”
吴曲弱弱的唤了他一声。
“混账,净给我惹麻烦!”朱信骂完,又拱手道,“都怪属下管理不当,这便带人下去严加管教。”
他说着便要将人拎起来。
元净抬手。
玉晚月立刻道:“朱统领且慢着,此事尚未查清。”
朱信眼中的不耐烦又多上几分,但顾念眼前人的皇女身份,不得不耐下心。
“此人虽是属下亲属,却并非仗势欺人之辈,属下愿以统领一职担保,他绝不曾做过祸害女子的行径。”
“放屁,你们本来就同流合污,还好意思说担保?”小同子大叫。
萧涣白道:“属下以为此事应该细查,还是把吴侍卫带下去先行关押为好。”
朱信不悦:“萧统领只管天子禁军,何时还管起了我侍卫中事?”
他本来就看这江湖草寇不顺眼,怎奈对方深得元帝信任,自己只能暗自咽下。
哪知前段时间皇帝竟越过他这个侍卫统领,命萧涣白来负责冷宫区域的治安管理,他这不悦便到达了顶点。
一个江湖出身的人,还想抢他的饭碗不成?
“岂敢岂敢,只是朱统领贵人事忙,恐有疏漏,否则陛下也不会派在下来整治此地,如今出了条漏网之鱼,倒是在下的失职。”
萧涣白不慌不忙,从容优雅。
言下之意,是骂他成日不做正事,当不好这个统领。
朱信气得手抖,又不好当面发作。
“六公主,以属下之见,不若将此地宫女唤出来一一对质,也好叫苦主得以申冤。”萧涣白继续道。
吴曲心头一乱。
朱信看出这表弟的心虚,只好往下接招。
“纵然是低贱宫女,也是姑娘家,要自己的脸面和清白,萧统领此举是否不妥?”
【命都快没了,还要什么脸?】
【这狗男人死性不改,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还要来干什么?】
【以前被他玷污过的女人都留下了心理阴影,要么寻死,要么疯癫,要么在自责中过一辈子,谁来为她们考虑?】
【依本公主看,就该给姑娘们一个机会,聆听她们的声音。】
【受害者不应引以为耻,该引以为耻的是施害者才对。】
萧涣白和玉晚月听到这纯真的女童声,暗觉有理。
元净看了玉晚月一眼,后者便上前道:
“小同子既是公主殿的人,此事便与六公主有关,天色尚早,二位统领若无要事,不妨留下来陪六公主断个是非,也好为这二人辩个对错。”
朱信暗自骂娘。
这六公主小小年纪,小丫头片子一个,怎么喜欢多管闲事呢?
玉晚月将负责冷宫一带的宫女叫出来,并没有想象中的多,全加起来也不过十人。
萧涣白往侧让了一步,露出身后的吴曲。
宫女们看见他,果然有好几位开始瑟瑟发抖,眼睛也流露出害怕。
“听说这位吴侍卫经常调戏宫女,如今有六公主为尔等主持公道,是第一次,也可能是最后一次机会,还请诸位珍惜。”
玉晚月环视众人,温柔道。
“被人欺负不是你们的错,只是需要一点勇气,往前迈一步就能使施害者受到制裁,也能使后来者避免重蹈覆辙。”
“如此,可有人愿意站出来,当面陈述他的罪行吗?”
宫女们面面相觑。
右手边的女子动了动,决定一吐为快。
朱信立刻朝她飞去一记眼刀,有杀人的警告。
那女子刚鼓起的勇气立刻泄了下去。
这些小动作没能逃脱得了萧涣白的眼神。
从前他只是与朱信互为点头之交,从未想过他如此以权欺压,包庇属下,还试图掩盖罪行。
若留此人在宫中兴风作浪,那还了得?
“诸位姑娘莫怕,有六公主和属下在,不会叫姑娘们受到半分伤害。”
“若能将行径龌龊之人逐出宫中,尔等以后的日子也能好过许多,孰轻孰重,姑娘们应该明白。”
女孩们还是咬着唇,想言又不敢言。
“我来说!”
一道清鹤声响起,苏语迟从树下走来,在雪地上留下一连串的脚印。
吴曲看到她,脸色一变。
这娘们就是个灾星,自从去年冬天和她那啥不成被人捉奸不说,还得了不举之症。从那之后,无论面对多漂亮的姑娘都不行。
可他又拉不下这个脸去瞧大夫。
说起来……那天在雪地里捉他们的,好像也是这位六公主和她身后的姑姑。
娘的,真是冤家路窄。
“奴婢苏语迟,乃尚食局的司膳,”她向众人福了福身,“去年冬天,这狗侍卫趁我神智不清,强迫我在雪地上与之交合,事后不愿负责,也不承认错误。”
她直白简单地将事情说出来,完全不怕异样的目光。
“其脸皮之厚,行为之恶劣,已超出旁人百倍之容,请六公主和二位统领为奴婢做主,诛杀此人!”
萧涣白惊讶,此女好歹也是六局之人,竟也遭他毒手?
可想而知,底层的女子又会如何?
朱信闭上眼睛,盘算着要不要弃了这个表弟。
吴曲大恼:“姓苏的,你当真是好大的胆子,自己的脸不要了,好不容易坐上的位置也不想要了是不是?”
“是,我什么都不要,就想要你死。”
这一年里,若非得到六公主派人暗中庇护,她不会过得如此平安。
六公主虽得陛下宠爱,但到底也是无权无势,就算身边有暗卫,也不能在宫中说杀人就杀人。
眼下,便是最好的机会。
苏语迟看着那一排的宫女:“姑娘们还等什么呢,过了这村没这店,现在不弄死他,难不成以后再等他来奸杀你们吗?”
“苏语迟,我草你娘——”吴曲跃身而起,想撕了她的嘴。
萧涣白一掌将他摁下:“放肆!”
“奴婢有苦要诉。”
右边那女子终究是忍不住了:“去年他逼迫奴婢行苟且之事,奴婢事后清洗数遍,还偷偷找了避子汤,身心俱疲。可他前些日子居然又故技重施,幸亏……这才没有……”
萧涣白没听明白:“幸亏什么?没有什么?”
吴曲眼珠子几乎瞪出来,无奈被堵上嘴,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女子庆幸道:“幸亏他起不来,觉得脸上无光,默默穿上裤子跑了,这才没有成功碰到奴婢。”
朱信:“……”
此子还是弃了吧,省得丢他们家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