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谨上前几步将人拦住:“你把话给我讲清楚,小嘉诩为什么不回来。”
面对阻拦,车夫浑身戒备,不敢说话。
看出了车夫的不信任,朱谨从怀中摸出身份铭牌。
“我是南越世子朱谨,跟你们小公子打小就认识,现在跟他住同一个屋。”
见朱谨亮了身份铭牌,车夫先是诧异,随后噗通一下跪倒在朱谨面前。
“世子殿下救命!我们小公子在回学宫的路上被贼人绑了!”
听到段嘉诩被绑架,朱谨顿时面色巨变。
“在哪被绑的?赶紧带我过去!”
朱谨拽住车夫衣襟要他在前引路。
身后策马而来的褚夫子猛然勒住缰绳。
“小兔崽子!你到底要不要做我徒弟啊?”
朱谨看了眼褚夫子胯下骏马,松开车夫伸手去拽褚夫子。
“老头,马借我用用!”
“你又不是老夫徒弟,老夫为啥要借你?”褚夫子别过头去,一脸傲娇。
朱谨瞅了眼车夫,又看了看褚夫子,牙根一咬应了下来。
“做做做,马给我,别说是徒弟了,做你孙子都成。”
见朱谨应下给他当徒弟,褚夫子相当爽快地从马背跳了下来。
“明日起来为师屋中晨昏定省啊,小徒弟。”
褚夫子满脸飘飘然,最后的尾音是压都压不住的向上猛飘。
朱谨哼了一声,翻身上马,带上车夫一块策马而去。
……
城外破庙一辆疾行的马车陡然停下,段嘉诩被人从里头推了出来。
“都跟你讲了,绑人就绑人,这么粗鲁做什么。”
段嘉诩嘀咕一声,整了整身上衣衫站稳脚步。
空中又有几声鹰鸣陆续传来,段嘉诩看了看天边那轮初升的月,弯起了唇。
见段嘉诩笑,黑衣人皱起了眉。
“你笑什么?”
“给你主子卖笑,讨好你主子呀。他既做局将我困住,怎会不来看看我此时的狼狈模样?说不定我笑得他开心了,他能大发慈悲放我一马。”
段嘉诩话落,一道人影就从破庙里走了出来。
“现在知道求放过了,前几日在学宫不是很能耐吗?”
月色落在那道人影上,照亮了他的脸。
在这等着看段嘉诩笑话的正是段萧清。
“前几日不是仗着在学宫地头,阿兄不敢拿我怎样,这才嚣张了些嘛。”段嘉诩弯眉,面上笑意盈盈:“现在怕死,自是得服软。”
“算你还有点眼力劲。”段萧清来到段嘉诩面前一副好兄长模样:“阿弟别害怕,为兄只要钱,对你这条小命毫无兴趣。”
“将人带进去。”段萧清朝一旁黑衣人使了个眼色。
“是。”黑衣人领命,拽住段嘉诩往破庙带。
月色下,站在段嘉诩身后的段萧清突然狰狞一笑,抬脚狠踹段嘉诩膝盖。
剧痛袭来,段嘉诩闷哼一声,单膝跪地。
“阿弟,为兄说不要你小命,可没说要轻易放过你啊。”
段萧清哈哈大笑,低头俯视段嘉诩。
“就凭你也配跟我平起平坐?旁人叫你一声殿下,你不会真以为,自己就是正儿八经的陇西世子了吧?”
有股气闷在胸腔,段嘉诩张口,呕出一口鲜血。
撑在地上的指微微蜷缩,段嘉诩低头咳嗽,掩住眸中恨意。
段萧清,这一脚他记下了。
见段嘉诩连话都说不出来,只能低头猛咳,段萧清笑得越发狂肆。
“阿弟放心,为兄不会让你死的,正如你所说,你死了皇帝老儿就要捉我来当人质了,为兄不傻自是不会在此时弄死你。”
欣赏了一番段嘉诩低头咳血的狼狈模样,段萧清心满意足地直起了腰身。
不远处有马蹄声狂踏而来,段萧清正要命黑衣人前去查看,一匹骏马已策至近前。
马背上朱谨猛得一勒缰绳。
“小嘉诩!”朱谨自马上一跃而下,扶起段嘉诩。
“朱谨哥哥。”段嘉诩低咳:“你怎么过来了?”
“我再不过来怕是只能给你收尸了吧?”朱谨又急又气。
马背上先前载过段嘉诩一程的车夫跌了下来:“小公子莫怕,陈管事已经筹措银钱去了,很快便会过来。”
朱谨和车夫的出现在段嘉诩意料之外,段嘉诩闷咳着皱起了眉。
段萧清和陇西暗卫加起来有十余人,朱谨和车夫的到来并不能起到任何作用。
一旁段萧清显然也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短暂的错愕过后是不可抑制地大笑。
“两只蝼蚁还妄想救人,真是不自量力。”
段萧清并未认出朱谨,只见他扬手一挥,示意陇西暗卫将朱谨和车夫拿下。
“将这两人也给我一并绑了,病秧子的小命给我留着,至于那两人……”段萧清嗤笑:“死活不论。”
段萧清并未认出朱谨,朱谨却认出了段萧清,眼看恶战难免,朱谨扶段嘉诩在一旁坐下。
“小嘉诩乖乖在这坐会,看哥给你打坏人去。”
朱谨摸了摸段嘉诩脑袋抽身要离开,段嘉诩低咳着拽住他手。
“朱谨哥哥,那些是陇西暗卫,你千万小心。”
“放心,哥还得留着小命送咱小嘉诩回去咧。”朱谨拍了拍段嘉诩手背。
夜空中鹰鸣声越发频繁,段嘉诩眯了下眼,默默松开朱谨手臂。
朱谨拔剑跟陇西暗卫缠斗了起来。
能成为暗卫的都是一波人里的翘楚,朱谨虽然能打,却无法以一敌十。
不过一盏茶功夫,朱谨已插剑入地,单膝跪地。
不远处有脚步声逼近,已打红了眼的段萧清大声下令:“给我弄死那杂碎!”
段萧清话落,一把匕首就抵上了他的背部。
“我看谁敢。”
悄无声息摸至段萧清身后的是无人提防的段嘉诩。
暗卫有了忌惮不敢再动。
此时几道人影快速接近这头,分别是西戎使者、周将军、和几位负责城防的武将。
“几位大人!我说的贼人便在这头!”
是西戎使者的声音。
段嘉诩闻声眸光一动,伸手强拽过段萧清,按住他的手,将匕首往自己心口捅。
所有的一切都发生在短短一瞬,段萧清反应不及,只能受段嘉诩牵引,将匕首往前猛送。
白刃进,红刃出。
段嘉诩被人用力一拽,整个扯入怀中,牢牢护住。
染了血的匕首“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南越世子!”
惊叫声震动段嘉诩耳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