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祁手指一发力,侍卫就因呼吸不畅青紫了脸。
阳光下众人看清了那缠住侍卫脖子的东西,那根本不是什么系带,而是一柄长软剑。
瞧见那武器周将军整个愣在了当场。
长软剑……
前帝师林默林的配剑正是长软剑!
“方才不疑唤你林林,难道你姓林!”周将军面色几变。
老山长同样面色几变:“难道你是当年的林姓遗孤。”
“林姓一脉皆是罪人,男子皆斩,女子没入贱籍,这林姓罪人是怎么混进稷下学宫的!”
周将军长臂一抖手中长刀正要出鞘,瞧见他眼神不对劲的段嘉诩已当众站了出来。
“这是我的婢女,自是我带进来的。怎么我一个藩王世子,瞧上了这乐坊小舞女,帮她脱籍,将她带在身边,还要得到各位批准不成?”
没入贱籍的官家女子皆发往陇西流放,段嘉诩作为陇西世子,瞧上了一个贱籍女子,将她带在身边确实没什么毛病。
这林姓女子当真是好命,都入了贱籍还能被藩王世子瞧上。
周将军即将出鞘的长刀重新没入剑鞘,见周将军没动手段嘉诩拍了拍林祁手臂,示意他将人松开。
林祁嗤笑一下,手中长软剑如灵蛇般重新缠回了他腰上。
“愿赌服输,公主殿下既输给了我,自是要履行赌约随我处置,当然我并非什么不讲道理的人,自是不会提什么过分要求。”
“只要公主能说服老山长将林林收为学宫正式学子,再赔偿我们五人一千两黄金……”
段嘉诩上下打量昭翎公主一番,倏然侧过了头。
“林林,公主那套行头你喜欢吗?”
林祁扫了昭翎公主一眼,摇头:“俗气。”
“我倒觉得那金簪嵌玉挺好看的,不能防身也能卖钱。”
段嘉诩嘀咕一句,将头转了回来。
“公主脑袋上的金簪玉也一并摘下来,你我的赌约便就此算了,公主觉得如何?”
段嘉诩脸上一副我很大度吧不需要感谢的表情,昭翎公主被他气得脸都黑了。
“我堂堂一个公主,你竟要我跟这入了贱籍的婢女一块读书?”
“有功将士的赏钱才五百金,你竟一开口就要一千金!”
“本公主头上的簪子是皇祖母送的,你竟敢开口讨要,真不要脸!”
昭翎公主一口气驳了段嘉诩所有要求,倒是一旁的老山长点头同意了。
“入学一事自是没问题。”
昭翎公主既不同意,段嘉诩也不跟她废话,直接将目光落在能替她作主的段枭身上。
“这事陛下怎么说?”
公主失信关乎的是皇家颜面,黄金千两跟金簪虽贵重,但跟皇家颜面比起来,那都不是事了。
段枭咳嗽一下,朝昭翎公主下令:“昭翎,给他。”
“父皇!”
“给他。”段枭低喝,“我晋渊的公主没什么是输不起的。”
昭翎公主跺了跺脚,拔下头上金簪朝段嘉诩扔了过去。
“多谢公主。”
段嘉诩接过簪子,笑眯眯地挽起了林祁的发。
“殿下要做什么?”林祁皱眉,抬手要将缠绕他乌丝的簪子扯掉。
段嘉诩伸手按住了他。
“别动。”
当段嘉诩的指腹戳上林祁头皮那一刻,林祁就像被施了定身术般,整个定在了当场。
见林祁乖乖不动,段嘉诩眯着眼睛笑了起来。
他明知林祁是男子,却还故意打趣:“女孩子就应该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有那么一两件漂亮首饰。”
将皇祖母的簪子给出去昭翎公主本已心痛得要死,偏段嘉诩还将这簪子给了她眼中身份低贱的林祁。
“段嘉诩你羞辱人!”昭翎公主气的又用力跺了一下脚。
“公主此言差矣。”段嘉诩摇头,“这簪子是公主的心爱之物,公主赠予我,我赠予自己心爱的小女婢,此举正是对此物的极大尊重。”
林祁发质很软,段嘉诩绕了一圈在指上,还没绕第二圈那发就散了开来,如此反复几次,幸亏林祁始终一动不动,段嘉诩这才勉强将发挽好。
金簪有了归宿,段嘉诩开始讨要他的一千两黄金。
“段嘉诩你是不是上辈子没见过钱?简直是丢尽了我们皇族人的脸!藩王庶子生出来的儿子就是上不得台面。””
昭翎公主羞辱段嘉诩一番,将银票扔在地上。
段嘉诩身旁,林祁抿了下唇正要动手,段嘉诩却适时拽住了他。
“公主说的是,我那藩王父亲真不是什么好东西。”
段嘉诩弯腰将银票捡起来,拿在手里吹了吹:“银钱这么可爱,谁不爱呢?必竟这银票可以换口饭吃,脸面可不行。”
若今日昭翎公主遇到个稍微有点自尊心的,她都能稍微讨回点便宜,但偏偏她遇上的是没皮没脸的段嘉诩,此时的昭翎公主越纠缠只会显得她越胡搅蛮缠。
段枭虽宠段昭翎,却并非不讲道理的人,怕昭翎公主再做出什么出格事,他直接宣布了今日竞技比赛的结果,提前结束竞技。
“竞技比赛获胜者是段嘉诩及他几位小伙伴,你们几人可参加今夜的除夕宫宴。”
段枭这消息一公布朱谨、周不疑、许知意三人皆呆住了。
朱谨没想到,自己输了比试竟还能去除夕宫宴大搓一顿。
周不疑没想到,竟有这么一日,他能凭借琴技苟赢竞技比赛。看来他家祖坟要冒青烟了!
许知意为自己和小伙伴的运气惊呆了,他们这是什么逆天运气,竟莫名其妙得了竞技第一。
相较于朱谨、周不疑、许知意三人的震惊,段嘉诩笑眯眯的看不出什么表情变化,林祁亦仍是那张冰块脸。
公布了竞技比试结果,段枭起身离开。他向前走了几步,倏然回头看向林祁。
“你可认识林默林?”
段枭这话刚问出口,他自己本人就摇起了头。
“你那时才多大,想来就算见过,亦早已不复记忆。”
段枭自语一番,大步离开。
众人皆知林默林是他当年亲政道路上的最大阻碍,亦是他的授业兄长。
他对林默林既恐惧,却又敬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