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本不敢看她的脸,只盯着她手上的茶杯接过。
越往西走这天气越是毒辣,被晒过后喝上茶水比简单的凉白开要解渴得多。
宋殊想着让牧本休息,便说去车辕透透风,出了车厢去。
牧本看着她撩帘的背影。
果然她并不愿意同自己相处。
他有些黯然地收回眼,躺在空无一人的车厢,枕着包袱入了眠。
宋殊出来坐在车辕,宋濂就随手将头上的斗笠拿下,轻策马儿,到了车辕处,将斗笠递给宋殊:“戴上,别晒黑了。”
宋殊却摇摇头:“晒黑点好,如今白得都有些格格不入了。”
宋濂扫过一眼车夫,将斗笠收回:“嗯,也好。只是不要晒伤了。”
宋殊笑着点点头。
岭西真是个神奇的地方,明明冬日的天气那么严寒凛凛,到了春夏交接的时机,却又如此炎热。
宋殊忍不住问宋濂:“岭西的夏日会比南州还热吗?”
“是。”宋濂笑了笑,说道:“岭西这地方严寒酷暑,一个也没少。夏天的那个沙子路面,看起来都是扭曲的。”
越往西走,天气越是毒辣。
宋殊一行人到岭西安顿下来已经是半个月后。
这里的房子是牧本早就找好了的。
“这个房子离岭西的府衙很近,我早年间就买下的。当时是想着下山之后藏哪里最好,才选了这块灯下黑的地方。这块地平时往来的人很多,而且许多还是外邦人。那些做生意的外邦人,觉得这儿离府衙近,很安全,所以常年喜欢在这里租房。这房子也是我让我一个外邦朋友买下来的,文书写的是他的名字。”
“外邦人也可以在大成买房吗?”宋殊好奇地问。
“其他地界不一定行,但是岭西可以。”牧本说着,领着她去了房间:“这里房子都小,委屈你了。”
房门一开,里面有些幽暗,带着一股常年不住人之后的木质气味。
“这些日子不便请人,所以可能你的闺房还要自己打理一番。”
毕竟他和宋濂都是男子,再这么帮忙,有些事情还是不太方便。
“嗯。没关系。”宋殊应下,进去之后把窗户打开通风,拿扫帚将屋内打扫了一遍。
不一会儿宋濂送来的全新的被褥:“这些物件都是牧本去年来了岭西之后就备下的,这好小子,不愧是当过山匪,家多得和兔子一样。”
“牧大哥当初来南州不是以罪身来的吗?如今怎么和自由身没有二般。”
“岭西官府,最是腐败。再说牧本在岭西官府中也有熟人,不然为何当年在山上这么久却能安然无恙。”宋濂冷哼一声,“就算当初摄政王来的那一阵,清理了不少贪官,但换了领头人又如何,岭西从下到上,早就已经如同被蛀空了的朽木,除非能连根拔起,再怎么换上头的人,也无用。”
宋殊突然就想起来,那个被留下的官员,似乎是曾经在不知道她和尹诏良关系时,曾经对她表达过好感的陈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