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馨心以为自己听错了。
妈妈居然说要和爸爸离婚。
懦弱了几十年的妈妈,居然要跟爸爸离婚?
余馨心握住严玉秀冰凉的双手,“妈妈,你的脸是不是爸爸打的?”
严玉秀脸上露出一抹苦笑,垂下绝望的眼眸。
在一旁的夜斐凡握紧了拳头,情绪上感觉压抑得可怕。
这样的男人,真给男人丢脸,居然敢打怀着孕的老婆,简直不可思议。
“她为什么打你?”余馨心不明白,“又是为什么?他是不是疯了?”
严玉秀抿紧了双唇,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余馨心无声地流着眼泪,她声音沙哑,充满着悲愤,“是不是因为那个女人?”
严玉秀倏地睁开了眼睛,“你认识?”
“见过几次了!她居然为了这种女人打你!我也给你说过,唉……”
严玉秀捂住了脸,痛哭出了声,仿佛把她这些年的悲伤都给发泄出来了。
一切都是自找的,如果不是女儿回来了,她也许就死在家里了。
她哭完之后,挣扎着要起床,余馨心赶紧上前扶着她。
这一扶,就感觉母亲虚弱得太厉害了。
“妈妈,你没事吧?”
严玉秀站稳了,却怎么也直不起腰,脸上都是痛苦的表情。
“我,肚子好痛!”
严玉秀摸着自己的大腿,抬起手,竟是满手的鲜血,红得刺目!
她的手抖个不停,惊恐地瞪大了双眼,“馨心,肚子里的孩子怕是不行了。”
余馨心立即回头看着夜斐凡,“快送我妈妈去医院吧!”
说完,余馨心就要去背母亲,夜斐凡却一把推开了她,“我来!”
他打横将严玉秀抱了起来,余馨心随手拿了一个毛毯盖在母亲的身上。
三人匆匆地出了门。
夜色渐浓,夜斐凡开着车,一路飞奔向医院驶去。
到了医院,挂了急诊,严玉秀很快地被送进了手术室。
余馨心站在手术室外,无助地抱紧了自己的身体。
此刻,让母亲父亲离婚的念头,到达了顶峰。
她再也忍受不下去了。
夜斐凡走过去,搂着他的肩膀,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这个时候,说什么仿佛都没有意义了。
除了陪着她,他什么也做不了。
余馨心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
她突然惊觉,逗逗还没被接回家,还在学校!
可这边母亲还在手术室,该怎么办?
她立即拨打了余知行的电话,连续打了几个根本接不通。
“斐凡,你能不能帮我去接下逗逗,她放学了没人接,估计还在学校里。”
“你别哭,我马上让我朋友去接。”夜斐凡抹去她的眼泪。
“你放心,我都会安排好的。”
余馨心靠在夜斐凡的肩膀上,从来没有哪一刻,她感到离不开他,他就像一个温暖的港湾,陪着她笑,陪着她哭。
夜斐凡一边拍着她的背,一边给金时发去了短信,金时收到短信后,很快就出发了。
一切安排妥当,夜斐凡搂着余馨心,在手术室外静静地等着。
一个小时候,金时把逗逗给送到了病房门口。
逗逗不知所措地看着四周,有些害怕。
余馨心抱起她,不断地安抚她,“逗逗,妈妈有点生病了,等会儿就出来了,我们在这里一起等妈妈,好不好。”
逗逗很害怕,紧紧地搂着姐姐的脖子。
她太小了,太多的东西都承受不了。
金时走到余馨心面前,“余小姐,你好。”
余馨心有些意外,回头看向夜斐凡。
夜斐凡,“他是我朋友,我让他去接的逗逗。”
余馨心十分感激,“谢谢你,有机会一定请你吃饭。”
金时摆摆手,“不用了,不用了。”
说完,直接就走了。
夜斐凡打开金时带来的袋子,从里面拿出一个热乎乎的肉夹馍,递给了余馨心,“吃点吧,多少都吃点。”
余馨心一点胃口都没有,但为了逗逗,她接过了肉夹馍。
夜斐凡又拿出另外一个,递给了逗逗。
“孩子,吃吧,这里还有汤。”
余馨心大口咬着肉夹馍,品不出什么滋味,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流。
要是没有人,她一定痛快淋漓地大哭一场,可惜她不能。
她是姐姐,是女儿,是妻子,她要坚强。
逗逗吃得也很乖,她知道家里出事了,不能惹姐姐不开心。
她拿起吃了剩半个的肉夹馍给姐姐看,“姐姐,我吃了好多了。”
余馨心欣慰地摸了摸逗逗的头,温柔地把她搂进了自己的怀里。
半个小时后,严玉秀终于从手术室里被推出来了。
到了病房,护士给严玉秀输上了液。
余馨心抱着逗逗围在病床前。
严玉秀看了眼两姐妹,仿佛又活了过来,眼里有了光泽。
“妈妈,你感觉怎么样?”
严玉秀望着余馨心,表情很淡然,“还行,手术挺顺利的。”
“只是,肚子里的孩子没有了。”
这结果一点没有出乎余馨心的预料。
妈妈本来身体就差,还被父亲打了,孩子很大概率都留不住了。
但这对于母亲来说,未必是件坏事。
处于对母亲的体恤,余馨心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严玉秀望着洁白的天花板,恍若隔世。
这下,什么都没有了,孩子没了,家也没了。
可是,孩子离开了,也是件好事,她丈夫那样的男人根本就不配有孩子。
两个女儿没有他,说不定会过得更好。
她仿佛一下子就想通了。
回想这么多年的生活,她好像被下了迷药,遮盖了双眼,看不清这个男人,居然还想给他生孩子。
下午的那几巴掌,终于把她扇醒了。
虽然痛苦,但好过麻木。
她看着大女儿,任然很愧疚,“女儿,以后妈妈会努力的,把这些年浪费的时光都补回来。”
“你会相信我,帮助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