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小时前。
望着张雨鸽从茶社离开的背影，陈小三叹了口气，他给于子涛递上一支烟：“你不是说要和张劲松合作吗？人家特使都上门了，你咋把人又撵出去了？”
于子涛沉默良久才慢慢开口：“一个从骨子里瞧不起你的人，不管你干了什么，他始终会把你当尘埃……”
陈小三吐出一口烟：“张劲松人是花了点儿，可生意头脑还是挺灵敏的，要是合作的话……”
“你觉得一个朝三暮四的人，会有人情味吗？”于子涛直接打断了陈小三的话。
陈小三有些尴尬，挠了挠大光头：“小老弟，你知道张雨铎，就是张雨鸽她弟，干嘛去了吗？”
于子涛鼓捣着电脑，没有吭声。
“听说被骗到缅北搞诈骗，下场老惨咯…”
不知是自言自语，还是故意说给于子涛听，陈小三拉长了声音，“活该这孙子倒霉，一家没一个好东西！”
于子涛想起曲博还在牢里蹲着，不由地嘴角勾起一抹嘲笑。
他突然想起一件事，转头说道：“陈哥，你不是认识卖车的吗？给李建他们每人订一辆五菱星辰。”
“嗯，我一会儿就打电话。”陈小三点点头。
“嘣嘣嘣……”包间外传来敲门声。
“李建？”陈小三拉开门，“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啊！”
“于老板，本来想打电话的，可又觉着不合适……”李建坐到凳子上，有些局促不安。
于子涛给他倒了杯茶：“是买车的事吗？”
“是……不是……”李建吞吞吐吐，“我们哥几个商量了一下，决定把买车的钱拿来炒股。”
“哦？好好的车不修，学人炒股？”陈小三斜眼瞪着他，“不怕亏得裤衩子都不剩吗？”
于子涛没有接话，慢条斯理地喝着茶。
“不……不是我们炒……”李建犹豫了一下，狠心说道，“我们想集资，请于老板代我们炒！”
“你小子以为股市是于老板开的啊，拿个麻袋随便装，有点脑子好不好？”陈小三训斥道，恨不得上去敲李建两下。
“那帮兄弟都老大不小了，我不想让他们看不到未来……”李建嘟囔着，像一个犯了错的大孩子。
他忽然眼睛明亮：“富贵险中求，是赔是赚我们都认！”
陈小三气得咣咣直拍大光头：“你知道弄个汽修厂多不容易吗，你们……”
“行了，陈哥。”
于子涛放下茶杯，直视李建，“汽修厂不能停，每月工资扣除40%作固定资金，赚了按比例分红，亏了自行承担，如何？”
“听于老板的！”李建激动地一拍大腿，好像谈了笔大生意。
于子涛从身后的玻璃柜里，拿出一张协议书，指了指右下角：“回去让他们签字。”
“得唻！”李建拿起协议书，兴奋地亲了一口，噔噔噔地跑下了楼。
“原来你早就准备好了？”陈小三有些惊讶。
于子涛嘿嘿一笑：“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夜魅酒吧。
张雨鸽坐在卡包里，面前放着一杯碧绿的绿野仙踪。
“林总，张劲松打算对狗屎雪糕下手了……”
“哦？说来听听。”林家豪晃荡着高脚杯里的绿色液体，眉眼抬起。
张雨鸽清了清嗓子：“他想要狗屎雪糕的全省代理权，让我去和于子涛谈判。”
“结果呢？”林家豪眼神玩味。
“可能是因为我的关系，于子涛拒绝了。”
“那张劲松要你去的目的是什么？”林家豪嘴角闪过一丝讥笑，“是让你再次羞辱于子涛，还是让姓于的打你的脸呢？”
“不是……”张雨鸽尬尴地一笑，“应该是试探。”
“如果于子涛签了协议，就说明他把利益看的很重。他如果不签，那说明他还有人性，不该赚的钱一定不赚。”
张雨鸽喝了口绿野仙踪，舌尖滑过唇角：“只有这样，于子涛才配和张劲松面对面商谈。”
“哈哈哈哈……他把你当成了试金石？”林家豪突然大笑，“可你也不掂量掂量，你有这个资格吗？”
“我……”张雨鸽一时语塞。
“他张劲松是个什么东西？一个趴在女人身上的怂货，也配谈人性？”
林家豪眼里冷光迸发，“我看好于子涛，是因为他很像以前的我！这样的对手，如同周公瑾和诸葛亮，应该惺惺相惜才对。张劲松他也配？”
张雨鸽摩挲着杯沿，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林家豪这是话里有话，把她和张劲松一起骂了。
“去干你该干的事吧。”
林家豪一摆手，像是丢弃了一块可有可无的抹布。
风清扬茶社。
桌上的茶杯里氤氲着热气，电脑屏幕里的皓宸医疗分时图像条暴怒的银蛇。
陈小三的转椅都快被他磨出火星子：\"开盘跌五个点，现在又翻红，耍猴呢？\"
\"量比放大到八倍了。\"于子涛吹开浮在杯口的浮沫，瞥见卖三档突然堆出三千手压单。
\"你看这压单，6.45价位每隔三十秒就补单......\"
他话音未落，连续三笔千手买单像热刀切黄油般捅穿压力位，分时线笔直上蹿。
陈小三的鼻尖几乎贴上屏幕：\"要涨停？\"
于子涛紧盯屏幕：\"急什么？换手率才到7%，主力在玩对倒盘。\"
仿佛验证他的判断，股价冲高8%后突然瀑布式跳水，委买挂单瞬间撤得干干净净。
\"我的妈！\"陈小三看着账户浮盈损失几十万，后颈汗湿了衣领，\"要不，咱割了吧？\"
于子涛却盯着逐笔成交数据：\"跌停价连续出现999手买单，这是老鼠仓在吃货。\"
他忽然坐直身子，\"两点半了，看五档盘口。\"
话音刚落，买一档惊现万手红单，吃掉了全部卖盘。
十秒内连续二十笔四位数大单横扫上方抛压，量能柱像火山喷发般冲上屏幕顶端。
\"封单加到五万手了！\"陈小三的破音惊飞了窗外的麻雀，账户盈利数字正以每秒三三元的速度跳动。
于子涛指关节叩击桌面：\"尾盘竞价前突然放量，这是游资在抢筹。\"
他指着封板后仍在增加的买盘，\"明天早盘至少还有溢价。\"
陈小三盯着账户里六十多万的浮盈，手指把计算器按得啪啪响：\"今晚必须海底捞！\"
\"陈哥，别高兴太早。\"
于子涛拉了陈小三一把，点开龙虎榜数据，\"买五都是拉萨天团，明天他们要是核按钮......\"
陈小三已经听不进去了，正对着手机前置摄像头摆pose：\"别挡我的大光头，我得截个图发朋友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