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噗哈哈哈!”一听这个称呼,莫兰当即忍不住,笑的抱着自己的肚子恨不能满地打滚。
乔贺垚啧了一声,伸手提溜起她的后衣领就把人拖着扔到了外面。
许是因为察觉到乔贺垚其实并没有太生气,也可能是因为有顾渚紫在,她敏锐的感觉到气氛其实更加松快,于是在他关门之前,壮起胆子扒着门缝调侃道:“哎,乔大叔,赶我出来不要紧,可千万不要做坏事,吓坏了人家小妹妹!”
“等会再收拾你这个小兔崽子!”乔贺垚咒骂了一声,毫不留情的把门拍了上去,等回过头看到一脸无辜的始作俑者,脸色更黑,抬腿踢了下椅子才抱着手臂坐下。
虽然他一副阴云密布的样子,可顾渚紫却是不怕他的。
倒也不是和他有多熟,只是从第一次见到这个男人,她就有种莫名的直觉,这个男人绝对是个嘴硬心软的好人。
虽然确实看上去十分凶,但却比那些口蜜腹剑的衣冠禽兽好上太多了。
所以她也不管他一直沉默着往外释放低气压,而是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后,直接开口问道:“笔录已经做完了,我可以离开了吧?”
乔贺垚这才抬起头看了她一眼,然后哼了一声,用着“得罪了方丈还想走?”的语气道:“你不能自己走,得让你的家人交过罚款保释你出去才行。”
“可是我自己有钱,我自己就可以保释自己。”
顾渚紫有些不满,但乔贺垚同样对她的情绪视而不见,一副雷打不动样子,坚持让她联系家里人来才肯放人。
直到他看到顾渚紫脚下的殷红,好似盛开的彼岸花一般,红色的枝蔓向上延伸,爬满了女孩洁白的脚踝,鲜艳、刺目又不祥。
乔贺垚瞳孔一缩,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蹲在地上,用局里的医药箱仔细的替她上药。
虽然醒过神的时候,心里有些恍然,但很快就被另一种情绪淹没。
他默念着“这是身为人民警察,为人民服务,应该做的。”一面被眼前的白晃得闭了闭眼。
吸气,屏息,还是甩不掉心中的杂念,他本就不是善于隐藏心思的人,于是便直接开口问道:“这伤是那个男人弄得?”
顾渚紫同样被他的动作杀了个措手不及,可她比他还快反应过来,甚至还能闲情逸致的欣赏着他半跪在地上,却珍重而小心的把自己的脚放在她的膝盖上,就像童话故事中的骑士一般。
微微俯下身子,毫无防备的对着自己露出后背,隆起的肌肉简直要把衣服撑破,宽厚、结实,既充满了爆发力,也给人足够的安全感。
而听到他的问题,她的脚趾微微动了动,反应过来他问的是不是丁大山伤到了自己,她轻轻摇了摇头。
乔贺垚低着头,虽然没看到她的动作,但是感觉笼在自己头顶的影子微微动了动,空气中,混杂着血腥的香气有一瞬间变得重了一些,他便已经猜出他的答案,之后就也没有多问。
可是他不说,顾渚紫却忽然想知道,如果告诉他实情的话会是什么反应?
于是想了想,问道:“呐,大叔,你对会打孩子的男人怎么看?”
乔贺垚不知道她怎么想起问这个,还当她是想说今天的这件案子。
毕竟就算看着古灵精怪,又有自己的主意,但是见了真章也还是会害怕,所以就想从自己这里套一些底细?
但自己可是纪律严明的警察,在最终结果出来之前,怎么可能泄露机密,包庇一方呢?
察觉到久等不到自己回答的脚丫子不满的踩了自己几下,乔贺垚下意识按了一下,又被掌下温软似玉般的滑腻触感惊得一下弹开,转而掩饰性的轻咳一声,故作若无其事的转过头,却不知自己爆红的耳朵早已出卖了他尴尬又激动的心。
“咳,中国人的老观念不就是‘棍棒之下出孝子’吗?但像今天那个男人的所作所为已然是属于家庭暴力,违法行为,你的行为可以说是见义勇为,而且也确实是对方先出手的话,对你的责罚不会多重,大概也就是警告便解决了。”
顾渚紫有些好奇的看着他的耳朵,手指动了动,很想上去捏捏,听到他的话,就顺口问道:“那大叔你要是遇到相同的情况,是不是也会见义勇为?”
乔贺垚皱了皱眉,听说出事的小姑娘和她的母亲都被打的看不出原来的模样,而且身上新旧伤痕遍布,可见那畜生也不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
所以要按他的脾性,真遇上了这样的事情,把那个王八蛋踹下楼都是小事,说不得直接就给他送到太平间去!
但是这样的话可不能直接说出来,不然就是教坏小孩。
瞧她这次都一副没做错事的样子,要真说出来,不就是变相的承认和夸奖,那她尾巴岂不要翘到天上去!
只是乔贺垚在低头纠结憋了一会之后,最后还是沉闷的点了点头。
然后便见她立马放肆的把另一只脚丫子也搭了上来,秀气的脚趾,粉嫩如贝,哒哒哒的在自己膝盖上动来动去,像是在弹钢琴似的。
他呼吸一重,亡羊补牢的沉声道:“但不论怎么样,暴力是解决不了问题的,违法的事情更不能做,这种情况你第一时间应该报警才对!”
顾渚紫早就已经看穿了他的色厉内苒,于是声音更加轻快道:“那我报了警,大叔你就来帮我忙吗?”
“你说的什么蠢话,哪怕不是我,只要你报警,每一个人民警察都会帮助你!”
“那大叔你现在就帮帮我吧?”
顾渚紫只从他的话里过滤出他愿意帮自己的信息,然后微微俯下身子,眨眨眼,便是一副泫然欲泣,可怜兮兮的模样:“我今天晚上没有可以睡的地方,大叔你就收留我吧。”
语气不是疑问,而是陈述,就好像这件事情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一般。
可乔贺垚的眉头都已经不是皱的程度,而是直接打结,在眉心处拧成了一个大疙瘩。
“你休想!”他一口拒绝,但想了想,又松口道:“如果不想家里人知道这件事情,你也可以拜托朋友来交赎金,否则你就在这里一直待着吧。”
他手中为包扎做好最后的处理,然后脑袋稍微冷静下来,认定她又是在捉弄自己,只当没听到,冷着脸就想起身走人。
但才一动作,一直滚烫的耳垂忽然被一双冰凉的小手捏住,就像是被捏住了软肋一般,他双膝一软,差点跪倒在地!
“你!”他气急败坏,又难以置信的抬头看去,却见对方比他更加无助和可怜。
而且该死的,他竟觉得对方此时的感情仿佛出自真心,她是真的无处可去,惶恐难安的在向自己求助,就像雨中浮萍,自己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
这样的胡思乱想,以至于他的严词拒绝都梗在了喉咙,再难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