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利亚从梦中惊醒,猛地睁开眼睛,眼前却是一片漆黑,空气也稀薄得很,周身就像是被长蛇盘住,动弹不得,十分难受。
“怎么了,你心跳的这样快?”耳边传来一道寒凉的声音,明明是关心的话语,却让她身子瞬间僵硬起来。“你身上的香味更浓了。”
寒凉的气息落在自己的脖颈处,激起一层鸡皮疙瘩。
下一瞬,痛感传来,尖锐的獠牙破开皮肉,刺进血管里,玛利亚撕咬着嘴唇,才没有让自己痛呼出声,却清楚的感觉自己本就有些凉的体温,随着血液的失去,变得越来越冷,就像生命力也在跟着一同失去一般。
但是对方显然很明白她的界限在那里,在她即将失血过多而休克的时候,及时收了回来。
嘴唇上移,暧昧又缱绻的将要吻在她的唇上,却被她拼尽全力的躲开,最后只落在她的嘴角。
该隐也不在意,伸出长舌将最后一滴血卷入口中。
感觉那双即使在黑暗中,也十分闪耀的眼睛死死的瞪着自己,满是嫌弃和厌恶,他嘴角一勾,故意道:“亲爱的,你该知道你是瞪不死我的吧?”
“还有你这种自己喝下毒药,试图混进血液毒死我的办法也是一点用都没有,只会让你的血有种奇怪的药味,虽然你依然甜美的让我着迷,不过这些无用之功,下次还是不要再做了。”
玛利亚理都没理他,大有一副‘做完了就赶紧滚’的不耐和绝情。
该隐也不生气,甚至比她做的还要绝,一手提着她的衣领,一抬手将棺材打开一个缺口,一副渣男提裤翻脸不认人的做派,声音亦是一贯的薄凉冷情:“你自己知道该怎么做,别打扰我休息。”
咔哒一声,身后的棺材重新合上。
玛利亚拍了拍后颈,不顾自己摇摇晃晃的身体,来到窗前,抬手打开窗帘,外面果然是白天,温暖的阳光倾泻进屋内,刺眼夺目,却也温暖的令人恍惚,心中不由自主的生出一股酸楚的感觉。
玛利亚坐在落地窗前,纯白的裙摆落在脚面,露出十根白嫩的脚趾,她抖了抖裙摆,把自己都遮的严严实实,然后双手抱着自己的膝盖,尽力将自己缩成一团,躲在阳光之下,就像藏在爸爸怀抱里一般。
只是这样静谧的时光并没有持续多久,耳边传来一道咬牙切齿,寒如霜冻的声音:“现在立马给我把窗帘拉上,再敢露出一点阳光来,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吸干!”
玛利亚充耳不闻,小小的身影一动不动,像冬眠的仓鼠一般。
直到一道力量粗暴的将她提起来,她脸上面无表情,眼睛里却满是嘲讽:“不是不怕太阳吗?”
该隐的身形高大,投下的阴影轻而易举的就将眼前的人整个罩在其中,眼神冰冷,周身的温度都瞬间下降,空气都化作了冰碴子,寒入心肺,危险迫人。
若换做其他人或血族,只怕现在早就已经害怕的跪地求饶了。
但是玛利亚依然是面无表情的样子,似是不屑,又似是在挑衅,可该隐知道,她是真的不在乎。
哪怕是自己第一次遇到她,因为心里装着仇恨,所以还有几分‘活气’,只是现在却成了这幅‘死样子’,就好像这个世界再没有什么能让她留恋,就连她自己的身体,也是随便糟蹋,任意胡来。
再这样下去,只怕在她达成心愿之前,她自己就先一步死了!
该隐心里一阵烦躁,他觉得,这是因为玛利亚的怠惰和不守承诺的原因。
毕竟两人可是有约在先,自己替她碾死教会的虫子,她不仅要向自己献上身体和血液,还要想办法杀了自己,以证明教会当初的预言,不过只是一场笑话而已。
但是现在她若想寻死,便是违背当初的约定,自己自然要惩罚,让她知道教训才行!
该隐微微眯着眼睛,宽大的手掌慢慢下移,然后落在那不堪一握,纤长美丽却又脆弱的脖颈上,然后慢慢收紧了力道。
“你如果想找死,我随时都可以了结你的性命。”他在她耳边,低声喃喃,如情人细语,却满是肃杀和残忍,“但是你不要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你如果死了,你父亲的仇非但报不了,我还要让所有人类给你陪葬!”
“就先从帕尔登的开始,怎么样?”
啪嗒一声,是刀子落在了地上。
该隐不费吹灰之力,就将那朝自己心口袭来的手拦了下来。
方才即使面临生命得到威胁,也依然不为所动的人,此时却突然暴怒,恶狠狠的瞪着自己,发红的眼圈,只有自己倒影的眼睛,真是十分美丽。
该隐满意的轻笑一声:“认清现状就好。”
他松开手,反观狼狈的跌倒在地的玛利亚,依然优雅从容,贵气逼人,明明什么表示都没有,屋内就已经进来一个身影。
“替她把伤治好,记得要把她养的白白胖胖的,不能有一点闪失。”
对方恭敬的垂下脑袋,该隐重新躺回自己的棺材里,而玛利亚则被带下去洗漱、上药、吃饭、量尺寸。
“为什么要量尺寸?”
玛利亚讨厌别人碰自己,更不喜欢他们靠近自己时的眼神,就像野兽盯着猎物,或是一只圈养的牲畜,馋的口水直流,眼睛放光,随时都可能忍不住扑上来咬上一口!
“三天之后是满月,到时血族会召开一场盛大的血宴,大人说,届时会带你一并出席,所以现在是要为你准备合适的礼服。”
“我不去!”
玛利亚面上厌恶和不耐烦又加深一层,抬脚就要离开。
“大人说,如果你肯乖乖听话,你自会得到你想要的。”
玛利亚脚步一窒,想了一下,回头问道:“血宴之上,所有血族都会来吗?”
“大人召开的血宴,哪是那些低级血族能来的?自是只有亲王和有爵位的高等血族才能来。”
“知道了。”玛利亚冷淡的应了一声,继续往前走,只在对方前来阻拦的时候丢下一句:“我有衣服,不用你们费心。”
她离开之后,一个血族嫌弃的呸了一声:“不过一个下贱的人类而已,若不是看在大人的面上,我定把她吸成人干,挫骨扬灰!”
她的同伴劝道:“算了算了,大人从不喜别人动他的东西,你又不是不知道。”
“再说,大人沉睡多年,对外事一概不闻不问,上次参加血宴还是在五百年前!
这次大人竟然破天荒的要亲自召开血宴,说不定是动了什么年头,你我若有幸,还能拣些甜头尝尝。”
“你说得对。”先前那个血族,止不住的得意,“嘿,让她看不清自己的位置,终于轮到她倒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