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这两人相处的方式,明显兰父是有求于这位卓先生,那这幅古画自然也不只是赏鉴这么简单。
果然,见卓先生观赏过后,忍不住满意的点头,兰父立马谄媚道:“这世上唐寅留下的真迹可不多,我也是好不容易才寻得这么一副,只是我到底涵养不足,无法参透其中真意,今日听卓先生这番讲解之后,方觉茅塞顿开,受益匪浅呐!
看来,这幅画也只有在卓先生手里,才能真正发挥它的价值啊!”
这幅画确实十分符合卓雅君的心意,但他更明白对方是有事不登三宝殿,其贪婪、虚荣的名声可是在圈中出了名的。
若入了他的套,不被啃得骨头渣都不剩,是绝对不会松口的!
所以卓雅君只道:“君子不夺人所爱,今日有幸欣赏一番已经足够,这画,兰先生还是自己留着吧。”
兰父一听,有些着急,但却强压下,眼睛一转,有了主意。
“卓先生误会了,我今日来这,其实除了请您品鉴,更是想要卖画。”
送你你不要,卖你你总该要了吧?
兰父为自己竟然能想出这样一个绝妙的主意而感到自得不已。
要知道,现今存在的唐寅真迹大多都在博物馆之类,可谓有价无市,极为难得。
所以,就算自己卖给卓雅君,那也是给了他一个大人情,当然,这都是你我心知肚明的事情,可是明面上却还要说:“钱货两讫,卓先生放心。”
此话一出,卓雅君满含深意的看了他一眼,最后到底还是点了头。
“好,兰先生是爽快人,我自也不会亏待你,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价格。”
兰父高兴不已,嘴上还是客气道:“哪里哪里,卓先生我自是信得过的,以后还要再麻烦您呢。”
他终是忍不住,又多了一句嘴:“听说令郎在古玩字画这方面也颇有造诣,正好我家女儿对这方面也略有研究,不知两人......”
原来他打的是这番主意。
在一旁偷听好久的施音顿时恍然大悟,可之后又有些疑惑。
原书里兰贝贝可是在七岁的时候就已经有了订婚对象,这货若不是想另攀高枝,就是想利用我家兰衣吧?
呸,做他的春秋大梦!
也幸亏那边的卓雅君也是个人精,只笑道:“此事先不急,倒是兰先生你可记得稍后把账号留给我的助手,千万别忘了。”
这便是转移话题,端茶送客了。
兰父面色一僵,忍不住在心里骂道:“油盐不进的老狐狸,等我家贝贝把你儿子拿下,总有你有求于我的一天!”
听到他心声的施音心中好笑,在对方出来看到自己,又露出一副倨傲不屑的模样,她故意嗤了一声,朗声道:“这年头真是骗子猖獗,不过一副赝品,还敢拿出来丢人现眼,真是人心不古,道德沦丧啊!”
“你说什么?”兰父果然没忍住,回过头来瞪着她,但转而又轻蔑的笑了一声,“我还道是哪来的无耻狂徒在这大放厥词,原来你是在说自己。”
“不过,如果你真的有自知之明的话,你就不该来这里自取其辱,还给人添麻烦,快快离开这里吧!”
他大手一挥,便是赶人,态度极其傲慢无礼。
施音也不生气,撑着手臂,一副看猴戏的样子,反而令他更加着恼。
这是那位年轻的小哥走来,有些尴尬的介绍道:“二位或是都误会了,既都是来我们店里做交易,来者便是客,我家主人都欢迎的。”
卓雅君也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对于两个人在自己店里吵闹都感到有些不悦。
但最令他不高兴的还是失言的话,他倒不是瞧不起她,只是她既说那副画是假的,那岂不是在质疑自己的能力吗?
不过他同时又有些好奇,虽然他自信自己这么多年从未看走眼,可这个人又是怎么看出来的,凭什么这么笃定呢?
于是他走出来,对着施音问道:“这位先生,做买卖最重要的就是讲诚信,做人说话则是要讲证据,否则,就请你对兰先生,还有我,做出道歉!”
施音想了想,态度谦和,不卑不亢道:“对不起卓先生,我并不是故意来找茬的,如有冒犯还请你多多见谅。”
“只是我可以确定,那副画的确并不是唐寅的真迹,你可以再去仔细看一看,相信你一定可以找到证据的。”
毕竟自己的眼睛可不会骗自己,而这位卓雅君又是真的懂行之人,一时看走眼倒无妨,但是自己的话一定会让他起疑,再仔细查看之下,自然就会找到其中不同之处了。
卓雅君还有些迟疑,但是兰父已经抢先一步怒斥道:“好,我这就来和你比一比!可是如果你输了,你当如何?”
“输了的话,我任你处置。”施音一副随性自然的态度,转而道,“可是,是你输了又该怎么办?”
无知穷酸的臭乞丐,不过是破罐子破摔罢了,又怎么能和我比?
不过他的存在永远都是兰家的一块污点,好,自己就趁这个机会,把他彻底铲除!
于是自觉有恃无恐,又不想在卓雅君面前落了下风的兰父也傲慢道:“我怎么可能会输?不过你既然都已经提出这样的条件,我自然奉陪到底,若是我输了,我也任凭你处置!”
“好!”
施音心中一定,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还请卓先生为我两见证,以免有人说话不算数!”
兰父脸色一沉,愈发觉得施音是没本事,故意找自己的麻烦,所以也道:“毕竟事关我的声誉,不能就这么轻易了结,所以这次只能麻烦您了。”
卓雅君略微想了想,也道:“无妨,这事也和我有关,那我就做这个见证吧。”
事情一定,卓雅君带着几人上了二楼,然后拿出那副画又仔细查看了起来。
如施音所想的那样,卓雅君既自信自己的能力,自然更想证明这幅画的真假,检查的也比方才还要认真仔细。
半晌,他弯着的腰终于直了起来。
一旁的兰父见状,立即自信满满,胜券在握道:“如何,卓先生我这幅画可是唐寅的真迹?”
卓雅君摘下鼻梁上的眼镜,忽而一叹:“想不到,我一向自信自己鉴赏古玩的能力,却竟然有一天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兰父表情一僵,继而大惊,难以置信的惊呼道:“你说什么?”
卓雅君脸色微冷,字正腔圆,掷地有声道:“这位先生说的没有错,这幅画,确实是幅赝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