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看着雷佳音的背影,窈窕的身段,漂亮的长发,烟灰的长款风衣熨帖而飘逸,裸露在外的的小腿纤瘦精致。
雷佳音,当得起白富美这三个字。
路东骁错过了她,当真是他一大损失,而她还不知道,雷洛城给的嫁妆更是价值半个海城,如果初夏早知道这一点,或许当初她就不会有勇气做出让路东骁娶她的傻傻冲动。
“雷小姐,谢谢你!”初夏没有长篇累牍,直接说出了自己的谢意,语气真诚而郑重,她的这份感激是由衷的。
雷佳音完全可以走掉,可是她没有,单是她这份义气,就足以初夏真诚的道谢。
雷佳音沉默了一会儿,到底没忍住,还是幽狠的说道,“初夏,我真该让刚才那个男人上了你。”
她知道这句话一说出来,她的高尚就不在了,可是她要的不是高尚,她要的是爱,是路东骁,可这个男人被这个女人抢走了。
一想到。自己心心念念的男人被眼前的女人给撬走了,她就百爪挠心的不舒服。
这一秒,她竟有些后悔救了初夏!
她不该妇仁之仁!
雷佳音的话,让初夏沉默,但她并不怪雷佳音,可是她的这份不语,衬着夜色的单薄,让她看起来那么柔弱,就连她这个女人都不自觉的心生怜悯,更别说男人看了会是什么反应了。
初夏,她大概凭的就是这一点,勾住了路东骁吧!
如果说刚才她只是后悔救了初夏,那么此刻,看着她这么一副娇弱弱的模样,雷佳音竟有想掐死她的冲动。
在她看来,初夏这是在装弱,是在博得别人的同情,“初夏,你少弄这副样子,恶心!”
雷佳音出口的话由无情变得恶毒,不是她善变,而是当那些过往的情恨翻江倒海的涌来,她真的无法再平静。
她是人,不是神,她做不到怒而不发。
初夏被骂的无言,她知道雷佳音有多恨自己,她理解,如果骂她一通能让她好受一些,初夏愿意接受。
可是,她越这样,雷佳音就越恼,那种感觉就像她使出全身的力气,结果却打在了棉花上。
“初夏,你少装无辜和善良,别人会被你骗,但我不会,我讨厌你这副虚伪的样子,”雷佳音越说越激动,哪怕黑暗中,初夏都能感觉到她身上向外散发的怒意。
“全世界除了宁冉那个笨蛋,会为了这么一个虚伪的你,连那么大的伤都受下了,初夏在这一点上,我真想向你请教几招,你来教教我,怎么让男人和朋友,这样对你死心踏地的?”
雷佳音的犀利如同一把长刀直插初夏的心窝,可正是这份疼,让初夏把雷佳音说的每一个字都记在了心底,她半垂的眸子一下子张开,带着几分抹惊恐和惊讶,“雷小姐你什么意思?你说宁冉是为了我而受的伤?”
宁冉受伤的事,一直是梗在初夏心头的刺,现在雷佳音分明是话里有话,而且说的很明白是为了她。
初夏的质问让雷佳音笑了,是那种冷笑,“初夏,你少tm的装了。”
堂堂富家大小姐也会说脏话,不过这并没有什么奇怪,现在不是有句话说吗,越是表面看着高贵纯洁的人,可私底下却越龌龊肮脏。
不过,到了此刻,初夏并没有觉得雷佳音有什么不好,她也没有心思去计较别的,而是更想知道真相。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初夏上前,一把抓住雷佳音,“雷小姐,你给我说清楚。”
雷佳音眸子眯了眯,眼底闪过一丝疑惑,但下一秒,还是嘲讽的问道,“别告诉我,到现在你还不知道宁冉的伤是谁做的?”
是的,她不知道。
虽然宁冉和路东骁都说是一个小混混,但初夏并没有相信,可是她不论问谁,都得不到答案。
“是谁?”这两个字冲出喉咙,让初夏感觉到了一种被勒住呼吸的疼。
本来雷佳音还只是怀疑她不知道,现在已经无比确定了,她这段时间就在想。初夏怎么能这么平静的接受宁冉受伤的事,原来她还不知情,确切的说是不知道真正的内情。
雷佳音眼底闪过一抹阴戾,唇角却笑了,“路东骁没告诉你吗?”
初夏的心已经被她一句一句研磨成渣,她着急,焦急,迫切的想知道答案,可是在看着雷佳音脸上的笑时。她忽的又害怕知道答案,可是雷佳音还是说了出来。
“是路东骁手下的一个人,好像是叫平子,”雷佳音的话如同一块巨石直接对着初夏砸了下去,她不敢置信,一个劲儿的摇头。
“不信?”雷佳音浅笑,“不信就算了。”
说完,她转身,大步离去,风衣的裙摆在风中摇曳,卷出一个傲慢的弧度。
初夏却在她这摇曳中,整个人摇摇欲坠……
这些日子以来,路东骁对宁冉的无微不至,宁冉的不肯追究,还有那次雷洛城怪怪的话,一股脑的涌向初夏,这一切都在隐隐的告诉初夏,雷佳音没有骗她。
可是,她不愿相信!
路东骁的人怎么伤害会伤害宁冉?
平子!
这个名字怎么这么耳熟,好像是在哪里听到过……
初夏也不知站在那里多久,这个震惊的意外,让她甚至忘记了这片废墟里随处都有危险,直到包里的手机嗡嗡作响,她才清醒过来。
看到上面的号码,她痛的一下子无法呼吸,她很想接通电话问问他,为什么要骗她?为什么隐瞒她?
可是,她没有,她挂断路东骁的来电,抬步往来时路的回走。
宁冉打开房门,看到站在门口的初夏,当即就吓了一跳,头发凌乱,脸颊处还有几次擦伤,身上的衣服一片脏污不说,领口还破了。她这样子一副就是被人抢劫了的样子。
刚才路东骁就打电话过来问她初夏在哪,现在看来,初夏出事了。
“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伤到哪里没有?让我看看,”宁冉把她连拉带拽的扯进屋里,按在沙发上就要检查,神情和话语里全是担忧。
可是她越担心自己,初夏心里就越难受,在她来找宁冉的路上,她已经把所有的细节都串联起来。而她也有了答案。
“你是为了我,对不对?”初夏拉住宁冉给她检查的手。
宁冉一滞,初夏的眼泪啪哒落了下来,“你怕我知道了会跟路东骁闹,你怕会破坏了我的幸福,所以你就忍着,这么大的委屈都忍着,是不是?”
宁冉的眼底划过一抹痛楚,她终还是知道了。
“夏夏你听我说,这跟路东骁没有关系,是他的手下,他并不知情,你不要怪他!”宁冉劝说初夏。
“不,你不要再替他说话了,不要再说了,”初夏痛苦的摇头,宁冉越替路东骁辩解,她就越难受。
这些日子,看着他对宁冉好,她还傻傻的对他感激涕零,原来他不是善心大发,也不是为了她呵护宁冉,而是他在赎罪,替他的手下赎罪。
“夏夏……”
“不!”初夏抱住自己,双手紧揪住头发,那么的用力,乌青的发丝竟被她生生扯下几缕。
看着她这样。宁冉一把抱住她,“初夏,你给我清醒点,我说了这事不怪路东骁。”
初夏全身都在发抖,整个人都在抽,宁冉有些害怕,“夏夏你别这样激动,你还有孩子,你这样会伤了孩子。”
濒临失控的初夏。因为孩子两个字而稍稍平静下来,可仍是痛苦的不能自已,许久,她看向宁冉,“你告诉我,为什么?那个人为什么要那样对你?”
宁冉的伤,初夏是亲眼见过的,当时她就想,能下得去那样的手,一定是有深仇血恨的,可现在她知道了,那个人是路东骁的手下,他没有理由与宁冉结下什么仇和怨的。
宁冉知道今天她不给初夏说清楚,只会让她心里的结越聚越大,这个结她一定会算在路东骁头上。
虽然说这件事路东骁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但宁冉真的不想初夏好不容易到手的幸福,因为已经过去的事而有什么变故。
不过,那样血腥的夜晚,要让她再回忆一遍,是何其残忍?
没人知道,虽然她身体上的伤好了,可是她的心还在流血,无人的黑夜,她常常会吓醒。
宁冉拿过桌上的一支烟,但是并没有点,因为宁冉怀了孩子,但她还是放在嘴里猛吸了两口,才娓娓开口,“之前给你说过,是那个男人想上我,我不同意才对我动的手,这并没有骗你。”
说到这里,宁冉沉默了一下,手指开始揉捏那支没有点着的烟,“那人要让我出台,但我的原则是只陪酒陪聊绝不陪睡,他火了,在包房里就掏那个脏东西,要对我用强。我宁死不从,把一瓶酒敲碎抵着自己,我说如果他用强,我就死在他面前。”
初夏的指甲深深掐进自己的肉里,她几乎可以脑补出当时的画面——
“其实这种方法,我之前就用过几次,而且屡用不爽,那些试图上我的男人,见我宁死也不从,便不会再强求,可这次我错了,这个男人根本不吃我这一套……”说到这里,宁冉自己都说不下去,手里的那支烟也被她捏成了末。
那个男人用碎酒瓶一下一下划开她的皮肤,他说既然她喜欢玩这样刺激的,那他就给她足够的刺激,到现在宁冉也不知道被划了多少下。
那是她的血肉,有多疼也只有她自己知道!
当时她恨极了,她发誓只要让她活下来,她一定不会放过那个人,可是后来路东骁来了,他说那人是他的手下,是他没有管教好,她想怎么处理都好。
路东骁把一切责任都揽了,况且她还欠路东骁一根手指。欠的债总要还的,她还能怎么办?
最重要的,宁冉怕初夏如果知道了这件事,一定会怪路东骁,本来她和路东骁的关系就像海市蜃楼般岌岌可危,她怕以初夏的执拗,会把一切毁了。
宁冉说不追究可以,但这事必须瞒着初夏,路东骁也默许了。他们串通了说辞,糊弄着初夏,本以为这事已经过去了,可初夏还是知道了真相。
或许,一切都是天意。
“你去哪?”初夏站起身的时候,宁冉一下子拉住她。
“回去!”初夏没有说回家,而是说了回去,对于她来说,那已经不是家,而是能吃人的魔窟,因为里面住着个能吃人的魔鬼。
纵使不是路东骁亲手伤的宁冉,可他也算得上帮凶,最可恨的是他居然瞒着她!
“夏夏,这事真的与路东骁无关,你不要怪他什么,”宁冉最放心不下这个,殷切的哄劝,“想想你的孩子,想想我,要不然我的罪都白受了!”
初夏不说话,宁冉知道她表面越平静,内心越怒如狂潮,“夏夏,我受的那点伤,比起别的姐妹真的不算什么,在那种地方坐台,就是贱的没有命,就算不是路东骁的手下,还会有别的男人那样对我……我真的不怪谁,是我自己命贱。”
是自己命贱!
一直像向日葵一样坚强的宁冉,也会说出这样自卑的话来,这比用刀子扎初夏还要疼。
她们穷,她们无权无势,所以就该被欺凌吗?
“夏夏,这件事也是我不让路东骁告诉你的。”
“夏夏,你看我因为受了点伤。就换来这么一大套房子,也值了是不是?”
……
宁冉把责任全揽在了自己身上,还不停的说一些话来安慰初夏,可是她越这样,初夏就越恨。
她也说不出是恨路东骁,还是恨那个叫平子的人,亦或是她最恨她自己。
叮咚——
门铃响起的时候,宁冉再次嘱咐了一遍不要怪路东骁的话,去打开了房门。
不出所料,路东骁站在门外,宁冉冲他使了眼色,他便什么都懂了。
路东骁走进房子,第一眼便看到了初夏的狼狈,他眸子微微一眯,“怎么回事?”
初夏看向他,足足看了他有三分钟,然后缓缓的开口,“我要见那个叫平子的人。”
“夏夏,”宁冉没想到自己说了这么多,她还如此执拗。
初夏没有理会宁冉的制止,再次看着路东骁重申,一字一字,“我-要-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