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洛城,你不是海城的老大吗?你不是无所不能吗?为什么我就要个男人,你都给我办不到?”
“我不管,我就要嫁他,这辈子非他不行!”
从医院回到家的雷佳音,并没有消停下来。她流了血,也留了疤,可心还是依旧执迷。
雷洛城没有理会,抬步向外走,可是一张脸却难看的让人不敢看第二眼。现在他和路东骁算是结下梁子了,可是要现在就动他,也不是那么容易,路东骁在海城也不是吃素的。
“雷洛城,我看不起你!”
“雷洛城,你不疼我……”
“雷洛城。你要是不帮我,我就去找大妈。”
他走上了车,还是能听到雷佳音纠缠的吵闹声,每一声都像往他的心上加石头。
雷洛城的母亲两年前隐世吃斋,但每次他去见母亲,她最放不下的就是雷佳音,所以这才也他一直惯着她。宠着她的原因,他可以不理会雷佳音的胡闹,但不能辜负母亲的重托。
想到这里,他启动车子,黑眸闪过没人看懂的冷光。余欢农才。
半个小时后。
雷洛城站在一座低矮的旧房门口,他浑身上下向外的散发的贵气。显得他与这里格格不入,但是他冷戾的眼神却因为眼前这斑驳的旧门,而多了抹柔软。
因为他小的时候,住的就是这样的旧房子,他至今还记得那座旧院子里有一棵大枣树,每到夏天的时候,树枝上都会结满了红枣,酸酸甜甜的味道,至今让他都忘不了。
甚至,他曾经让人去买过长相类似的红枣,可是吃到嘴里。总是少了最初的味道。
如果不是今天来这里,他都快忘记了,在金碧辉煌的城市里,还有这样一隅能让他找回记忆的地方。
他甚至连敲门都忘了,便推门而入,入目的是一棵树,只不过不是枣树。而是一棵银杏,现在正值盛夏,银杏树叶葱葱绿绿的,随着风吹动发出沙沙的声响,特别的悦耳好听。
树下有一个石桌,旁边是四只石凳,雷洛城看着仿若看到了一家四口围在一起吃饭聊天的情景,他情不自禁的走了过去,手指轻抚上那石桌石凳……
他还记得小时候疯玩之后,趴在院子石桌上,吃着妈妈做的美食的样子。
那些看起来平常又清贫的生活,如今想想却是这么多年来,他最开心快乐的时光,后来父亲发达了,买了别墅洋房,他成了富家少爷,衣食富足,可他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他站在石桌旁,对着不大的小院打量起来,西南方的压水井,东墙角的旧瓦砾,这些看起来普通至极的东西,在雷洛城眼里都像稀世珍宝一般。
而且,他发现这座小院,与曾经他记忆中的太相似了,相似的就像是这就是他住过的宅子。
可他知道不是,他的那座小院,是在他的眼底下被拆掉的,而且他的家在北方,离这里有上千公里路,这儿怎么可能是他曾经的家呢?
他正想着,忽的听到有细碎的脚步声传来,雷洛城还没回头,就听到熟悉的声音说道,“夏夏,我怎么打你电话,你也不接啊?今天我可是做了你最爱吃的红烧茄子,还有……”
欢快的声音,透露出她的愉悦,是雷洛城从来不熟悉的,他还以为她天生的冰冷,原来并不是如此。
宁冉从屋里走出来,手里端着自己精心烹制的菜肴,因为天色暗了,她看到站在桌子边的身影,便以为是初夏,可是当她走近,当雷洛城转过身,她整个人呆住了,端着盘子的手更是在抖。
雷洛城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她,他是来找初夏的,虽然知道她与初夏是好友,但没想到会是这么巧。
初夏真的被吓到了,除了手抖之外,全身都开始冒凉气,心底更是无数个声音在叫嚣——
他来干什么?
又要强掳她吗?
还是,她的那个不争气的爹,又惹了什么事?
越想,她就越没底,而她手中的盘子,几乎下一秒就会掉在地上,摔个粉碎。
比起她的震惊,恐惧,雷洛城却显得十分平常,目光扫过她手里的菜肴,虽然不能比大酒店的菜肴的精致,但看起来却让人觉得很有食欲。
想不到,她还会做菜!
雷洛城眸中快速闪过一抹讶异,下一秒,他伸手,十分自然的接过了她手中的菜肴,放到了石桌上,幽沉的眸子直望着她,“初夏呢?”
宁冉那颗在看到是他,早已纷慌如麻的心,此刻更是一下子吊了起来,“你,你找夏夏干吗?”
雷佳音自杀的事,宁冉也知道了,从那时起她就担心,雷洛城这种冷血的恶魔会把这个罪算到初夏的头上,所以现在一听到他找初夏,宁冉几乎汗毛都竖了起来。
“雷洛城,你不许动她!”
“你妹妹自杀,与夏夏无关……夏夏,夏夏她已经与路先生没有关系了。”
她那么惊慌,一双乌黑的眼睛扑闪着,哪怕在暗夜下,他也看得到她的颤抖。
这样的她,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他把她掳走,他用最残忍的方法折磨她,他在她的眼里都不曾看到一丝过慌乱,可现在,她却怕了。
其实,上次在医院里,他就知道比起她自己,她的朋友才是她最在乎的。
“初夏呢?”雷洛城忽略掉她的辩解,再次相问。
“雷洛城,你有什么事冲我来?你想替你妹妹报仇,你找我好了,不要伤害初夏!”
他眉头皱起,闪烁着点点星光的眸子,清冷而阴寒,“你?你不配!”
宁冉一滞!
“但你也没有资格动初夏,”当再三的哀求无果,宁冉直视着他,“雷洛城你别以为自己能一手遮天,就可以为所欲为。”
“呵——”雷洛城冷笑,“你还真了解我,我今天来就是为所欲为的。”
宁冉听到的心直直坠落的声音,像是一瞬间掉到了一个无底的深渊里。
“你,究竟想怎样?”许久,宁冉才出声,只是没了先前的坚硬。
雷洛城轻敛了下眉心,抬手摘了片头顶的银杏叶,“明天下午五点前,我要见到她,你知道地址的。”
宁冉心一缩,在他迈步离开前,她上前拦住他,一贯倔强的小脸,此刻带着难得的柔弱,“不要动初夏,只要不伤害她,你要我怎么都行?”
“包括脱光了,上床吗?”下一秒,雷洛城带着羞辱的话出口。
宁冉一颤,头低下,“只要雷先生愿意。”
稀疏的月光下,雷洛城摇了摇头,他用那枚摘下的银杏叶,轻扫过她的脸颊,“既然你很想脱,那就来场子侍候客人吧!”
宁冉顿时打了趔趄,后退一大步,双眸不敢置信的瞪着他。
“怎么不愿意了?”雷洛城冷笑。
宁冉只觉得全身像是被浸了冰一般的冷,她知道这个男人无情,却没想到他已经无情到连人性都没有了。
让她去场子侍候人,那就等让她去做鸡!
“我还以为你为自己的姐妹,真的能不顾一切,现在看来,也不过是如此,”雷洛城说完,那枚银杏叶被他丢掉,掉在他的脚尖,尔后被他重重的踩下,说了两个字,“虚伪。”
雷洛城什么时候走的,宁冉已经不知道了,她也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直到门口再次响起脚步声,直到看到初夏的身影,她才整个人的回过神来。
“夏夏,夏夏,我们走,马上走!”宁冉一把拽住失魂落魄,一瘸一拐的初夏。
初夏今天被路东骁那样羞辱过,再加上走了这么多的路,她整个个虚弱的无力,但看到宁冉慌成这样,还是问了,“怎么了小冉?”
宁冉不想提雷洛城的名字,也不想让初夏来过这里,她摇头,“夏夏,你不是要去看宇扬吗?我们明天就走。”
“明天?”
“嗯,明天!就明天!”
“小冉,我,我路费还没准备够,”如果今天她不是为了赚五百块钱,也不会遇上路东骁,也不会千疮百孔的心再被他补上一刀。
“没事,我有。”
“小冉……”
“赶紧去收拾东西,我们今天就离开这里!”
宁冉一秒钟都不敢让初夏在这里呆了,雷洛城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魔,现在初夏没有路东骁的庇护,如果她被雷洛城抓到,一定是凶多吉少。
“小冉,你别这样,就算要走,也明天好不好?”初夏的脚现在肿的根本走不动了。
“就今天,今天……”宁冉急的都快要哭了。
宁冉不是个轻易就流泪的人,看着她这样,初夏知道她一定遇到了麻烦,也不再追问的收拾了东西。
本来她没有打算这么早就去看宇扬,但今天被路东骁这样羞辱过,她觉得也需要换个环境调整自己的心情了。
两个女孩简单的收拾了几件换洗衣服,便离开了小院,因为初夏的脚肿的不能走路,宁冉几乎半背着她。
浓寂的夜,两个女孩单薄的身影,被月光拉的瘦长,长的像是一把剑,能刺破人的心。
路边,一辆豪车,里面的人紧盯着她们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