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卢婷婷!
上次被路东骁教训了之后,就像是人间蒸发的女人,此刻竟出现了,而她出现在这里,不用说,也知道是为什么而来!
虽然现在已经听不到她这个小明星的任何消息。不过她依旧光鲜亮丽,似乎过的不错,应该是傍上了什么有钱人,这是过气明星都喜欢的归路。
初夏提着保温桶的手紧了紧,一抹不安在心间升腾,这个女人又要找自己麻烦吧?
刚想着,就听到卢婷婷发出很惋惜的感叹声,还摇着头,“路东骁的女人,我记得他可是很宝贝你的。可你瞧瞧自己,怎么弄成了这么一副样子?”
听到她这么说,初夏下意识的低下头去,是的,现在她的样子糟糕极了,眼睛肿的像是桃子,脸色灰白像是刚从坟墓里爬出来的冤鬼。身上的衣服也皱的不成样子,再加上脸上还有没完全好的旧伤,她现在的情形用一个字形容最体贴不过,那就是,惨!
在明艳的卢婷婷的映衬的下,她更是惨的惨不忍睹。
初夏有些后悔这个时间过来。早知道会遇到卢婷婷,她就该避开,可是人来都来了,又不能凭空消失,她默默忍受着卢婷婷的奚落取笑。
大概是她的安静,让卢婷婷也觉得没意思,终于不再说她,而是去推病房的门,不过在推之前,瞥了眼初夏手中的保温桶,“一起吧!”
初夏想退开。她已经推开了病房的门,初夏的心一颤,急忙往后退,可是一抬眼,还是与里面的人视线撞了个正着,他正冷眼看着自己——
初夏抱着壶,整个人不安到了极点。这种进退两难的情景,让她的呼吸几乎都停了。
“初小姐,进来吧,”偏偏卢婷婷还故意搅和的来了这么一句。
而路东骁已经别过来,整个人懒懒的依在床头,脸上是淡漠无澜的神情,眼睛已经淡淡的看向窗外,似乎一眼都不愿看进来的女人。
一时间,病房里尴尬的一点声音也没有。
秦湛看着这情景,急忙出来打圆场,接过初夏手里的保温壶,一副十分惊喜的样子,“还是初小姐有心,知道路先生要补充能量……哇,是鸡汤,好香啊。”
这话让卢婷婷的脸色有些不好看,她也是来看望路东骁的,虽然什么好的早都送过来了,但她知道还是不及一碗鸡汤更能温暖人,只可惜她没有想到。
她暗暗的剜了眼初夏,扭着灵动的纤腰走到了病床前,为路东骁拉了拉被子,“她做的孽,岂是一碗鸡汤能弥补的,如果不是他,东骁也不会躺在这里。”
现在整个海城除了人尽皆知初夏是小三,还都知道路东骁为她断了一根手指。
面对卢婷婷的话,她无以反驳,暗暗吸了口气,抬起头,鼓起勇气看向表情冷然的路东骁,冲秦湛点头,喉咙发涩,“秦助理,你把汤盛给他喝吧,对伤口复原有好处。”
秦湛瞥了眼路东骁,把保温桶递回给初夏,“还是你来吧,我一个大男人笨手笨脚的。”
初夏有些为难,如果没有卢婷婷在,她倒就倒她,就是让她喂他也行,可这个女人在,她总是不自觉的卑微。
路东骁仍旧面无表情,微微侧过脸看着等待看好戏的秦湛,刚毅的线条带着浓浓的冷漠,失血的嘴唇紧紧地抿起,那神情,仿佛是带着一丝怒气,但只有从他暗潮翻涌的眼底才能读得出,他此刻的内心,有着多么剧烈的情绪起伏。
虽然为难,但初夏还是硬着头皮,从柜子里拿出精致的汤盅,倒了鸡汤,怯怯的上前,“你喝一点吧。”
声音很低,低的她都不知道他是不是听得到?
路东骁淡淡的扫了眼那碗热气翻涌香味弥漫的鸡汤,没有说话,也没有动,神色是拒人千里之外的冰冷。
“快喝啊,这可是初夏的一番心意,这样的鸡汤通常都要熬三四个小时吧,你是不是半夜起来就熬的?闻着就香,路总你赶紧喝,喝不完的,记得分我一碗,”秦湛化解气氛的,叨叨着,让人觉得聒噪的不行。
路东骁没有任何回应,初夏举着碗的手微微颤抖,她知道他还在生气,看着他不好的脸色,艰涩的开口,“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是我不该怀疑你,是我太小人了,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她说完,紧咬着嘴唇,没人知道这话说出要多大的勇气,如果只有他们两人在,她怎么道歉都好,可现在秦湛和卢婷婷都在。
静默的路东骁终于有了反应,动了动手指,然而仿佛牵动了伤口一般,他的眉梢痛苦的一跳,吸了一口冷气后,他才缓缓将手抬起来,接过汤盅。
然而,初夏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见他顺手一泼,竟然将那些鲜美的鸡汤洒了一地!
看着初夏惊讶的目光,他冷冷的动了动嘴角,声音冷硬,“我说了以后我不想再看见你。”
看着自己辛苦煮出来的汤被他毫不留情的扔掉,初夏的委屈再次爆棚,她红肿的眼底迅速晕成一团雾气,凝聚在一起,嘴唇的颤抖,喉咙中压抑的酸痛,似被人扼住了脖子般痛苦……
这样的她,连路东骁看着都难受,可是他更多的是生气。
到现在为止,她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
他以为她只是气她的误解?
他是气她的不乖,气她三番五次不听他的告诫,和那个姓裴的在一起。余见肠号。
“出去!”她想哭却拼命隐忍的样子,压的路东骁喘不过气来,他对她低呵。
初夏的嘴唇都快被自己咬破了,但还是没有走,她不仅没走,反而又拿出一只碗来,继续给他倒鸡汤,她双手举着,想说话,可已经哽咽的什么也说不出来。
看着她一滴一滴的眼泪,直直的坠在自己面前,路东骁烦躁到了极点,“滚!”
初夏不动!
路东骁抓狂,再次抬手,鸡汤被打翻,这次全洒在了初夏的手臂上,顿时火辣辣的灼烫感,袭遍了她全身。
路东骁一颤,但下一秒便拉过身边的卢婷婷,紧搂在怀里,“看清了吗?我现在不要你了,滚的远远的,别坏了我的心情。”
卢婷婷看着被烫的初夏,虽然也心有不忍,但还是很配合的演起了戏,“是啊初小姐,好聚好散,东骁已经厌倦你了,你就别死缠着了。”
说完,她整个人又往路东骁怀里贴了贴,而路东骁一个转身便将她压在了身下——
男人的粗横,伴着女人的低吟,让干净的病房瞬间污浊不看,初夏闭了闭眼,转身——
初夏走了,路东骁也一把推开了身下的女人,“滚!”
卢婷婷知道他在利用自己,可是这么快就过河拆桥,还是让她脸面挂不住,“路东骁!”
“滚!”路东骁抄起身边的东西扔过去。
卢婷婷怄火,愤愤的瞪了他一眼,也大步离开。
秦湛看着一室的狼藉,看着歪在病床上,面色萎蔫下来的路东骁,微微叹了口气,“真搞不懂你在装什么,明明高兴的要死,却要装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这次你这么伤她,估计她是真的不会再来了。”
闭上眼,路东骁缓缓的滑进被子里,惨淡的眉间紧紧的蹙起——
不来最好!
现在顾兰芝恨死她了!
雷洛城也一定把雷佳音的自杀归到她的身上。
如果留她在身边,只会让她身处危险,倒不如让她离开。
同样的悲剧,他绝对不能看着第二次发生。
初夏,只愿你有一天能明白我的这份苦心。
菲儿,你来告诉我,我这样做,对吗?
从医院里出来,初夏一直都恍恍惚惚的,她呆呆的看着前方,脑子里混乱的犹如一团乱麻。
结束了!
她和路东骁这次是真的结束了!
她看得出他的绝决。
身后有脚步追过来,她惊喜的回头,却在看到秦湛时,眸底的光一下子暗了下去,秦湛将她的心思都看在眼底,叹息了一声,将手中的一个袋子递给过来,“回去自己涂涂,汤不是刚煮开的,应该不会太厉害。”
初夏盯着药袋,眼泪又落了下来,秦湛摇头,“不用感动,不是路东骁让送的,是我心善的人自己掏钱买的。”
秦湛的话让初夏的心就如被长着尖刺的荆棘缠住,荆棘渐渐收紧,每一根刺都刺到最深处,疼的她都快喘不上气来。
“好了,你也不要哭了,也不要难过,离开姓路的,对你来说也未必不是好事,他那个人喜怒无常,你就是现在能呆在他身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他厌倦,总之,你们没有未来。”
初夏抱着药袋,默默的流泪。
“以后别动不动就哭,很没出息的,”也不知道女人为什么都爱哭,看着初夏除了流泪就是流泪,秦湛觉得很烦。
被他这么一说,初夏终于停止了哭泣,“我只是觉得很对不起,都是我害他这样。”
秦湛没有说话,默默的听她说,初夏顺了下呼吸,“他既然讨厌看到我,我以后就不再来了,不过我能不能拜托你好好照顾他?”
“这是当然,他是我老板,他要是完蛋了,我就得失业,”秦湛这个人很梗直,有什么就说什么。
他说的没错,路东骁并不缺人关心,她根本不需要操心,初夏沉默了几秒,对着秦湛说了三个字,“谢谢你!”
说完,她给他鞠了一躬,转身离开,不知是不是最后她这一鞠躬,还是她说的谢谢,让秦湛心里也十分的不是滋味了。
“喂,等一下!”秦湛看着她孤单的背影,忍不住叫住她,几步追上,从口袋里掏出钱夹,拿出一沓钱,又抽出一张名片,一起递给她,“这些钱你拿着,如果遇到麻烦,可以打这个电话。”
初夏轻轻的笑了笑,却仍然带着哭意,摇头,“真的不必了,有事的话我会找我的朋友帮忙。你快回医院吧,我走了。”
说完,她急忙转过身,背脊挺直的往前走,可是走的越快,泪水就流的越急,如绝提的江水一般滚滚而下。她不停的低头,将那些模糊了视线的泪水抹在大熊的头顶,越走越难过,直到走到寂寂无人的角落,她再也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
她一直觉得与路东骁相遇,就是自己做的一场梦,这场梦做得时间太长,长的她几乎以为这辈子都不会醒来了……
可如今,梦醒了!
只是,伴着让她五脏俱焚的疼和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