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正平笑了笑,满脸和气洒脱,“我想过了,侯府……我们大房不要。我们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即便二弟已经不在人世了,这么大一个侯府,也轮不到我们的头上来,我从小便是个草包,侯府若当真给了我,日后免不得要被我拖累。”
他的识趣,倒是让这一众长辈的脸色和缓了许多。
还好,裴正平有自知之明!
三叔公的语气愈发温和,“话这么说也不对……侯府你这一辈,男丁就只剩下你了。若是你不担起这个重任来,又给让谁去?那外来的,终究不是正统。在我们这些老家伙的心里,还是更信得过你。”
即便所有人都知道,世上本便没有“裴绍轩”这个人。
但为了侯府和裴氏,也只能坚称,裴少星是真的死了。
裴正平笑了笑,话锋一转,“诸位长辈觉得,我们家傅盛如何?他三岁开始启蒙,如今已经能够背诵《论语》了,若是再长大些,只怕也不属当初的二弟。前些时日,二弟妹说二房只有她一人,终究是太孤独了。”
众人互相对视了几眼。
果然,裴正平的下一句便是,“我们打算将傅盛过继到二弟妹的膝下。”
大户人家的寡妇过继,也不是没有。
但这沈南时的夫婿,不是还活着吗?
既然还活着,又怎么要过继大房的孩子?
三叔公的脸上有几分为难,“这……你们当真舍得?若是这二夫人当真觉得寂寞,过继绍轩那个孩子便是。”
裴正平自信道:“三叔公觉得,那个孩子能比得上我们家傅盛吗?我与我娘子,好歹都是名门正统出身。那文媛是从哪里来的村女,诸位也是心中有数。她被抬入侯府的那一日,她娘家的亲戚还来闹事了。
再者,绍轩自从认识了文媛之后,时常连自家人都不顾了。在外跟着文媛当了整整一年的普通人,若当真是将他们的孩子过继到二房,这侯府是裴氏的,还是文氏,倒是真不好说!”
一众长辈若有所思。
裴正平说得在理,他们原本也对裴少星隐瞒身份,和农女私相授受分外不满。
裴正平继续道:“何况,你们也总得问一问二弟妹的意愿,你们当真以为二弟妹是个傻的?她向来不是个任由旁人愚弄的性子,若是真将那孩子过继到膝下,能不能平安长大都不一定。
即便我们可以不在乎那孩子的性命,可我们能得罪得起尚书府和解九沉吗?我听说,二弟妹最近和解九沉走得很近。只要她开口说一句话,别说是侯府了,整个裴氏都要因为那孩子丢了性命!”
裴正平并非是在危言耸听,众人对解九沉的残暴都有所了解。
“傅盛好歹是大家看着长大的,日后长大了,肯定也是万事以裴氏为先。我们侯府好,大家才能好。大家都是同族,我们大房肯定不会忘记大家的帮助的!”
长辈们衡量片刻,三叔公作出表态,“沈南时是怎么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