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簇拥之中的文媛,脸色猛然大变。
她一把抓住了裴少星的手,肉眼可见的惊慌。
她、她怎么来了?!
裴少星看着冲到他们跟前来的仆妇。
她穿着仆从的衣裳,约莫五十多岁的模样,身材粗壮,满脸都是被烈日晒出来的黑沉与黄斑,一双手更是从未保养过,粗糙又丑陋,指甲缝里都是泥土。
“这谁啊?又脏又臭,卫尉府什么时候请了这样的仆妇来做事?真是一点都不讲究!”
“她刚刚喊的是文媛吧?和文媛是什么关系?”
“该不会是文媛的亲戚吧?我家若是有这么一个不讲究的亲戚,都要丢死人了!”
文媛已经恨不得将自己整个都躲到裴少星的怀里来了,一点都不想面对现实的模样。
妇人犹如听不到四周的质疑声一般,嗓门很大,带着怒火质问道:“不是说好了,等你们安顿好,就回来接我们的吗?怎么这么长时间都没消息?媛娘,你该不会是自己过上了好日子,就不想管我们了吧?”
裴少星护着文媛,满脸的义正言辞,“这位夫人,我们不认识你。来人啊,将她拖下去,别打扰了今日的小宴!”
妇人一听这话,顿时瞪圆双眼,“不认识我?姓裴的,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我是你丈母娘!”
这话一出,一片哗然。
就连跑过来拉妇人的下人们都愣住了。
这,这竟然是文媛的亲娘?
刚刚裴少星不是说,文媛是耕读世家出身的小姐吗?
怎么还有一个在卫尉府当下人的娘啊?
裴少星脸色格外难看,板着脸否认道:“一派胡言!媛娘的母亲是江南的文夫人,你休要在此冒充旁人的身份。看在你年纪大了的份上,我和媛娘暂且不追究你的过错。你赶紧离开这里,否则,不光是媛娘名声受损,你们全家也要受牵连!”
裴少星这一番话,暗示中带着威胁。
文母根本就听不懂。
她只觉得,之前还温润有礼的女婿,忽然变了个人,还要不认她!
文母一拍大腿,猛地往地上一坐,扯着嗓子嚷嚷道:“丧了良心了,没天理了!大家伙儿都来给我们评评理啊,天底下哪有这样给人当女婿的?当初要不是我们一家可怜他身受重伤,收留了他,他哪里还能活着回到京城过好日子?”
“赖在我们家白吃白喝了这么长时间,还把我家闺女的肚子给搞大了。前段时间,说是要带着媛娘回家,过上好日子了就来接我们两个老的一同去享福。结果人一走,就再也没有了任何消息,还得我和媛娘她爹找到京城来!”
文母说到这里,声泪俱下地控诉起来,“我们两个乡下人,哪里知道他们在京城哪里?稀里糊涂被人给骗到这个地方当下人……我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啊?早知道就不该救他,让他死了算了。这是哪里来的白眼狼啊!”
文母不是京城这些贵妇人们,说话自然也粗鄙。
她坐在地上嚎哭的模样,惹得不少人都目露嫌弃。
风暴中心的裴少星和文媛,更加难堪,犹如浑身都被扒光了一般,颜面无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