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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间内的情况跟外面截然相反,若雪正大展拳脚打的风生水起,如火如荼。

两方人马悬殊,四对一,但这个时候就凸现了练家子的优势,再加上对方全是女人,且不会武艺,太符合若雪“只跟不会武艺的人比武”的原则了有木有!

所以她半点负担也没有,将卑鄙无耻发挥到极致,先用手刀将那两个丫鬟劈晕,然后也不管凌轻烟,只一个劲的去暴打钱氏。

“凌若雪,你住手!”凌轻烟几次想要冲上来阻止若雪,但若雪只要一脚就可以轻轻松松地将她踹到老远,接着继续一拳一脚的去揍钱氏。

这时候若雪已经没有踩着钱氏的嘴了,钱氏的嘴一获自由,几乎是立刻就要张嘴表达自己心中的仇恨和愤怒。

她既想要高声喊救命,又想要疾言厉色的去痛骂若雪。

但事实是,她只能发出痛苦的嚎叫和救命声,因为她的嘴被若雪碾的又痛又麻不说,已红肿青紫一片,嘴角还渗着鲜红的血迹,但凡一说话,不但嘴痛的厉害,连带着脸颊都痛彻心扉。

不过钱氏也是个心狠手辣的女人,她披头散发的几次挣扎着想起身和若雪撕打纠缠,但她和若雪的战斗力不在一个档次,属于若雪最喜欢欺负的人之一,所以,她每次反扑都会遭到若雪更凶残的镇压,且被揍的更惨。

不一会儿就鼻青脸肿,遍体鳞伤了,与先前那美艳无双的贵夫人形像判若两人。

“来人啊!救命啊,凌若雪杀人啦,世子,世子,救命啊——”凌轻烟眼看自己帮不上娘的忙,只好七歪八斜、磕磕碰碰的扑到门边不停的喊救命,同时大声的呼喊周羿。

奈何门口是八哥和卫云守着,这两人只关心若雪吃亏没有,对她的呼救置若罔闻。

凌轻烟想打开门跑出去,可任凭她用尽全身的力气,那门也纹丝不动。

若雪她打不过;娘也救不回来;周羿又不知去哪里了;就连唯一逃跑的希望——门,也被关的死死的!

长这么大没受过什么挫折的凌轻烟感到绝望极了,身子一软,颓然的顺着门滑坐到地上,接连的打击已经令她几近崩溃,整个人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在这种危急关头,钱氏就觉得自己的女儿真是太没用了,屋中这么多家具和摆设,哪怕你打不过,你也可以随便搬一把椅子过来,或扔或砸凌若雪也行啊!

就像凌若雪随手用茶杯茶壶砸人一样,必要的时候,什么东西都可以当攻击和防身的武器,总之不能束手无策的什么都不做,只傻傻地盼着外人来解救。

钱氏感觉很痛心,自己这个亲娘尚被凌若雪痛殴,浑身已伤痕累累,凌轻烟却一点为她拼命的打算也没有。

若设身处地换个位置,换成凌轻烟在挨揍,她相信自己一定会和凌若雪拼命到底,哪怕用尽全身最后一份力气,也不会像凌轻烟这般显得无动于衷……

她相当的不甘心,在若雪一脚用力过度将她踢到椅子边时,她拼力将椅子推向若雪,并不顾嘴痛,声嘶力竭的大吼一声:“轻烟,你傻了吗?快过来帮忙呀啊!”

帮忙?

许是钱氏的声音像野兽嘶吼,许是若雪飞起一脚将椅子踢开,椅子落地的声音太过巨大,有些恍惚的凌轻烟陡然回过神来,正好看到钱氏狼狈万分地滚到黑檀木的桌底去了。

对,帮忙,不然照凌若雪那残暴的势头,很可能会将娘打死,凌轻烟扶着门站了起来,一眼瞧到地上两个昏迷不醒的丫鬟,直觉就想去将那她们摇醒,然后让她们和若雪拼命去。

凌轻烟的想法其实是对的,她一个人的力量有限,想救娘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而这两个丫鬟虽说不中用,但好歹可以为她挡挡若雪。

钱氏蓬首垢面,像个疯婆子一样,在桌子底下左支右绌的爬来滚去,以避开若雪踢过来的腿脚,惶惶如丧家之犬,专等着凌轻烟冲过来引走若雪的注意力,好给她一个可以休生养息的喘息机会,也让她有点时间用来想办法。

所以尽管她疲于奔命,汗如雨下,呼哧呼哧喘气如牛,又被若雪连踢了好几脚,但她还是分神看了凌轻烟一眼。

不看则好,一看更是气的要吐血——凌轻烟正在摇那两个丫鬟呢。

“轻烟——”钱氏嗓子都快吼破,嘴和脸也快痛死了:“快用东西来砸她!板凳,茶杯……”

“呵呵!”若雪冷笑出声:“不错,你倒是非常聪明,到这时都还有精神指挥你的女儿,想必是我出手太轻了,只替你挠了痒痒,那你等着。”

话音未落,她秀眉一挑,双手一个用力。

“轰!”的一声巨响。

伴随着钱氏不可遏制的尖叫声,她将坚硬沉重的黑檀木桌子掀倒在地,只差一点点就砸到钱氏了。

钱氏被她这个狂猛霸道的举动惊到了,骇得魂飞魄散,然后软软瘫倒在地,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那张桌子那么重,砸到她身上不死也要去半条命啊!

而若雪并没有完,眼角余光瞥到凌轻烟在被吓得飚音尖叫几声后,竟然真的拿过一旁方几上的陶瓷花瓶向自己砸来。

她抿唇一笑,精致的眉梢眼角却戾气尽显,一个漂亮的侧身就躲开飞来的花瓶,接着右腿一伸,用脚尖勾起一把颇沉的檀木椅,随意一抛,那椅子在半空中不停的打着旋儿,囫囵囫囵地就向凌轻烟砸过去。

她一连串的动作如行云流水般流畅,娴熟中透着优美,仿佛在春风满园的院子里蹴鞠一般,意气风华,惬意十足。

但是,刚扔完花瓶的凌轻烟就没有这么轻松了,因为眨眼间,一把结实的檀木椅凌空向她呼啸飞来……

凌轻烟的眼神惊恐欲绝,想要避开却迟了。

“啊!”椅子将凌轻烟砸了个正着,她发出了一道短促的尖叫声,之后捂着脑袋翻着白眼儿,身子晃了几晃,眼前一黑倒在地上。

“轻烟!”那边的钱氏刚缓过一点精神,转眼就看到凌轻烟被椅子砸翻在地,她撕心裂肺的喊了一声,连滚带爬,跌跌撞撞扑到凌轻烟的身边。

这次若雪倒没有拦着她,只是抱臂冷眼旁观。

“轻烟!你怎么了?你醒醒啊!”钱氏想要将凌轻烟扶起来,可却看到凌轻烟乌黑的发际,渐渐有猩红的血液蜿蜒流出,越涌越多,很快那些鲜血便滴落到雅间光滑的地面上,形成一个刺眼的红色小水洼。

“轻烟!”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钱氏惊恐万状,唯恐凌轻烟被若雪砸死了,不顾身上的剧烈的痛楚,疯狂地叫道:“轻烟,你别吓娘啊……”

她突然转过头来,恶狠狠地盯着若雪,恨意深重地道:“凌若雪,轻烟若有个三长两短,我定将你碎尸万段,剁成肉酱!”

若雪闻言,寒星般璀璨的黑眸一眯,有凶狠嗜血的冷残从她眸底一闪而过,冷冷地道:“怎么?只有你的孩子是人吗?别人的孩子难道是草?她不过流了那么一点血,你就大呼小叫的好似天都塌下来了,那别人的孩子被你虐待折磨的气息奄奄,小命休矣的时候,你又是何等的愉悦得意啊!”

她说着话,曳地的宝石蓝裙裾轻荡,步履款款的向着钱氏步步逼近,头上镶着玛瑙和翡翠金钗光芒闪烁,却仿若宝剑上锋利的寒光,令人不寒而栗。

钱氏颇有些心虚,不敢直视她冷利如冰,锐利若刀般的目光。

眼见若雪离她越来越近,她拖着伤痕遍体的身躯下意识的向后挪动,嘴里强自辨道:“什么别人的孩子?你这个贱人休要胡说八道,我知道,你故意这样说,就是想破坏我的名声,哼,休想,当心我告你诽谤。”

“你去告啊!”

若雪步履不停,敏锐的目光牢牢锁定她:“钱氏,那些丧尽天良的事,你自以为做的天衣无缝,人不知鬼不觉的,可你在做尽恶事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人在做,天在看?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

“凌若雪,你少红口白牙的诋毁污蔑我!什么恶事?说话要讲证据!本夫人一生向善,平时走路连蚂蚁都舍不得踩死一只,你以为单凭你三言两语,就可以将这些莫须的事安到我头上吗?”

钱氏不但一口咬定自己从未做过恶事,反而指着头破血流的凌轻烟,对若雪恨声恫吓:“现在做恶事的是你,你别以为你现在占了上风便有什么了不起,有种你就将我们母女二人杀了,否则本夫人出去后定将你拆皮扒骨,锉骨扬灰!”

“敢威胁我,你真有胆量。”

若雪向她灿然一笑,微微倾下身,颇具深意的盯她那张肿胀变形、青青紫紫的脸看了半晌,一字一句地轻声道:“我没胆,所以我不会杀了你们,再说杀了你,那真是太便宜你了,我等着你来将我锉骨扬灰。”

“你……”钱氏被她气的说不出话来,但望着若雪的目光却似淬了毒。

若雪还在笑:“而且凌钱氏,你不知道吗?有些人活着比死了还痛苦,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你……”

“你什么你?我什么我?老子现在不想与你废话了!”若雪笑容一收,猝然变脸纤手断然一挥,啪的一声,重重地掴了钱氏一记响应清脆的耳光:“这一耳光,是替被你害死的那个女人打的!”

钱氏啊的一声,捂住脸慌忙后退,但凌若雪岂容她逃跑,伸脚就踩住她的大腿,又用手抓住她散开的青丝攫紧了,对着她的脸就是乓乓乒乒好几耳瓜子:“这些耳光,是替那个被你害死的孩子打的!”

说毕,拳头就如同雨点般落到钱氏身上,直打得钱氏鬼哭狼嚎,哭爹喊娘。

渐渐的,钱氏就没有了声息,人也不怎么动弹了,若雪却还没有停手的意思。

就在此时,门忽然开了,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快速迈进屋内,正是周羿。

没有听到钱氏和凌轻烟惊天动地的惨叫声,他精锐的目光扫过桌翻椅倒,一片狼籍的屋子,然后几步窜到若雪身边,手臂一伸,将仿若失去理智,猖狂揍着钱氏的若雪箍住:“凌若雪,清醒一点,再打下去,她就要被你打死了。”

随后而至的八哥瞧着一室惨状,暗自咋舌,趁着主子制住若雪的同时,风卷残云般的将奄奄一息的钱氏,和头破血流的凌轻烟拖了出去。

周羿身上永远都有一股淡淡的龙诞香,怀抱宽阔结实,双臂坚硬如铁,若雪拼命挣扎,犹如困兽,却始终憾动不了他分毫,不由嘶声喊道:“放开我!放开我!”

怀里的少女玉钗倾斜,青丝散乱,气喘嘘嘘,香汗淋淋,神情狂暴躁动,像只被激怒的小兽,清澈明媚的双眼内饱含晶莹的泪水,而且那泪水已流了满腮。

她挣扎的力气越来越小,却倔强的不肯安静下来。

周羿垂眸,盯着她脸上滴滴滑落如珍珠般的眼泪,冷漠的心里顿时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滋味,想着:难怪有人说女人的眼泪是战胜男人最好的武器,她流泪的模样,纵是铁石心肠的人看见也不可能无动于衷吧。

仿佛能感觉到她心里无边的愤怒,周羿尽量将自己平淡的声音放柔:“好了,别打了,再打下去,你也会受伤的。”

“我的事不用你管,快点放开我!”若雪却丝毫不领情,挣不脱,低头对着周羿的胳膊一口咬了下去。

她咬得很用力,将周羿当做她的夙世仇人,使尽全身力气去咬,似要将心中的怒火发泄殆尽。

周羿脸虽木,人却不是木头做的啊,微微皱眉,任她咬着。

若雪感觉自己的牙齿都有些发酸了,一股咸咸的血腥味弥散在口腔,这才慢慢松了口。

周羿被咬的地方迅速渗出鲜艳的血液,星星点点染红了他臂上月白色的锦衣。许是周羿的血刺激了她,也许是真的乏力了,若雪不再挣扎。

见她的情绪不再紊乱,周羿的手臂放松了力道,为了防着她再次暴动,他仍然松松的将她半圈在胸前,也没有觉出这样做有什么不妥,很自然的他就这么做了。

这是他第二次将她环在怀里,上一次是在御花园,时间隔了这么久,他却记忆犹新。

两次虽然是同一个人,但感觉上大不相同,现在的女孩明显长成大姑娘了,胸前峰峦起伏,腰肢纤细若柳,浑身上下好似没有长骨头般,柔软轻盈的不可思议,就连她身上的香气也略有变化。

不过有一点没变,无论她怎么长高长大,周羿仍然觉得她格外的娇小柔弱。

周羿在默默回味和比较的时候,若雪却定定地看着他的手臂,眼泪越越流越凶,眉头也越来越皱。

“我还没哭呢,你哭什么?”身为受害者的周羿回过神,表示很无奈,这人既打人又咬人,脾气坏到佛祖都会扼腕叹息,事后却一副受尽委屈的无辜模样,仿佛错都在别人身上。

他有些笨拙的伸手去擦拭她脸上的泪水,却被若雪避开了。

她吸了吸鼻子,就连声音都带上了浓浓的哭腔:“你是笨蛋呀,我咬你你不会推开我啊?不知道痛吗?”

尽管被骂作笨蛋,周羿心中还是有点小小的感动,心说这人的良心还未坏透,会担心自己痛,她能有这份觉悟,他被她咬了也不算太冤。

但若雪下一句话却将他的感动击的粉身碎骨,云消雾散。

若雪飞快地伸手抹了抹自己的嘴,将嘴边的血迹揩去,还煞有介事的往地上呸呸呸地了几口,将嘴里的血腥味除尽,然后瞪着他气愤地道:“你从小到大吃了成堆成山的毒药,谁知道你全身有没有剧毒哇?我这一咬,还沾上了你的血,会不会被你毒死啊?”

“……”如若有可能,周羿真想掐死她。

不过她眼泪汪汪的样子很可怜,他也下不了手,但要就这么任她嚣张下去,周羿又咽不下那口气。因此他选了个择中的方式,眯着黑眸一口朝若雪的脸蛋咬下去:“给我咬一口,让我试试你有没有毒。”

“世子,舍妹没毒,就不劳烦世子试了。”

突然,一道清雅淡然的声音响起,周羿感觉怀中骤然一空,有人以排山倒海的力量将若雪夺了过去。

他即刻抬眸,离他三四步远的地方,卫离将若雪护在身后,正冷冷的斜睨着他,一双美目若寒星闪烁,深遂幽深的眼底蕴藏暗恼。

他也穿着一袭宝石蓝的锦衣,做工甚是精致考究,容颜如玉,黑发如墨,颀长俊挺的身子如临风玉树一般,站在被若雪破坏的彻底的屋子中,端地是丰神俊朗,风华绝代,那些支离破碎的桌椅和瓷片反而成了他最好的陪衬。

“卫离?”周羿负手在后,望着卫离以守护神的姿态站在若雪身边,竟然从心底衍生出一股不舒服的情绪,尤其是看到卫离身上和若雪衣裙颜色相同的灼灼蓝衣,令他显得分外的优雅清绝,高贵俊美,那种不舒服的感觉就更甚了。

卫离面无表情颌了颌首,冷冷地道:“世子若没什么事,卫离就带舍妹告辞了。”

做兄长的要带自己的妹妹回去,周羿这个外人自然无权置喙,可他又隐隐的不甘心。

到底是什么不甘心,他也搞不清楚,但他一直记得若雪说要请他用膳的,立马就说:“我还未用膳。”

卫离正想说你饿死正好,冷不防若雪在他身后拉了拉他的衣袖:“大哥,我好像打死人了。”

若雪本来是躲着卫离的,自从前儿晚上卫离抱着她为所欲为的泄了一次身子,她再见卫离就觉得很尴尬——因为老觉得什么都让他看光了,也让他摸光了,还被他亲遍了,所以能不见他就尽量不见他。

不过此一时彼一时,这会她都快将凌轻烟母女揍死了,总不能打完人就一走了之吧,起码要善后。有卫离在,善后工作肯定不需要她插手,但于情于理她都要将事情告诉卫离。

所以她只好装做若无其事的样子,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对待卫离。

而卫离呢,他本来是满腹妒火加恼火的,一进来,就看见周羿半环着若雪在怀,心里当时就醋海翻腾,杀意横生,恨不得立刻将周羿毙于掌下!

要不是他来的时候听卫云禀报了事情经过,知道周羿是进来阻止若雪的,他哪可能这么简单就放过周羿。

此时听到若雪一本正经的说她打死人了,他感觉好气又好笑,便转身看着她。见她脸上又是汗水又是泪水,就连长长的睫毛都是湿漉漉的,一头青丝凌乱铺撒,那模样跟个小疯子差不多,偏偏又十分惹人怜爱,让人心疼不已,忍不住就想抱抱她,亲亲她。

考虑到周羿还在一旁,他尽可能的克制着自己泛滥的情感,伸出修长洁净的大手,很小心地拨弄着若雪的青丝,一下一下的帮她理顺,温柔地说:“就你那花拳绣腿,又没有动刀动枪,怎么可能打死人?顶多给别人挠痒痒罢了。”

若雪垂下眼去打量自己的一双花拳,她一向觉得自己是铁拳,怎么到卫离嘴里却成了花拳?

卫离继续道:“何况好人命不长,坏人活千年,她们那种人,怎么可能被你轻轻打两下就死了?”

周羿觉得卫离帮若雪顺头发的动作太刺眼了,就想搞破坏,在一旁一个劲的吓唬若雪:“凌轻烟的脑袋被你开了瓢,肝脑涂地,眼看着不中用了;钱氏更倒霉,全身上下的骨头都被你捶碎了,只怕今晚就要去找阎王爷报道。”

若雪一脸鄙视地睇着他,顺便用眼刀嗖嗖嗖的飞他,打没打死人,她心里有数,刚才是故意跟卫离那么说的,周羿这厮还真以为她会将钱氏母女结果了啊。

周羿见她不信,接着说:“不是吓唬你,凌侍郎也来万全楼了,你杀了他妻女,他肯定不会与你善罢甘休,只怕马上会来找你拼命……”

“凌经亘?”若雪打断他的碎碎念,严肃地问道:“他什么时候来的?我怎么不知道?他在哪里?”

“这下知道怕了吧?”周羿觉得吓住了若雪,暗爽在心,不过脸上还是什么表情也没有:“到时举国皆知卫家小姐杀人了,卫家的名声……”

“谁怕了?他若敢来找我,我一样打得他满地找牙!”若雪再一次不屑的打断他的话,握着拳头要摆个杀头的动作,不料,手却被一直不动声色的卫离抓住。

“凌侍郎不会来了。”

他一脸云淡风轻,漫不经心地解释:“我来万全楼找你,正好凌侍郎陪着孙国舅也来万全楼,我们仨一同上了二楼,其间大家还友好的寒暄了几句,谁知走到楼梯拐角处的时候,孙国舅一脚踏空,他仓皇失措之下就抓住了身边的凌侍郎……”

正在这时,卫云在虚掩的门上敲了敲,然后探进头来:“少庄主,已通知孙国舅和凌侍郎府里的人了,他们很快就会派人来万全楼接人,并都说会亲自携厚礼登门谢少庄的大恩。”

接着他又关心地问若雪:“小姐,你没事了吧?”

“有事。”若雪向他招手:“卫云你来,把经过给我说说。”

卫云正要进来,八哥屁颠屁颠的从外面窜进来,腆着脸,搓着手对若雪道:“若雪小姐,卫云这死猪笨嘴笨舌的,不如我八哥舌可灿莲花,还是让小的来说吧。”

众人默,唯有卫云低声骂了一句:“死鸟,找个机会就将你烤了。”

※※※※※※

另一间装满精致华美的雅间里,几面紫檀木雕云纹屏风后,登徒歌手里拿着一颗解毒丹,命侍从将东方昱从榻上扶的半坐起来,又在他身后垫上两个大迎枕,然后问他:“王爷,你怎么样了,还很难受吗?”

东方昱脸上的笑娃娃面具已除下,脸色很苍白,快赶上他头上的霜发了,人也有气无力,但不影响其出色的容貌。

他生得极为俊美,看起来也很年轻,大约只有二十四五的样子,和登徒歌差不多,实际上他快三十了,浓黑而长的剑眉,高挺而窄的鼻梁,从侧面看过去,五官如刀劈斧凿一般,冷峻如玉,衬着一双宛若古井无波的黑眸越发深邃幽暗。

不过他眉宇间萦绕着挥之不去的落寞黯然,就连漂亮的眼角都带着让人心痛的落寞,脸上的表情也不丰富。

听到登徒歌的声音,他伸手按了按额角,闷闷地道:“没区别。”

登徒歌脸色一变,将手中的药丸送到他嘴边,强自镇定地道:“横竖解毒丸多,这样不行就换那样,吃下这颗也许就管用了。”

“飞飞真的是这么告诉你的吗?本王怎么有种死马当作活马医的感觉?”东方昱勉强挑挑眉,半信半疑的问:“是药三分毒,本王都吃了四五种解毒药了,为什么还是只比先前稍好一点点?你确定这些解毒丸吃下去后,不会变成毒药再毒我一次吗?”

登徒歌本来也没什么把握,但想到紫露说话时那自信十足的模样,他也增加了不少信心,再接再厉地道:“是这么说的,再吃一颗可能就好了。”

接着又有感而发:“王爷你要千万莫要再弄错了,那姑娘芳名凌若雪,不是你的飞飞,你不是说你的飞飞温柔又美丽吗?凌若雪美丽的资格是足够的,至于温柔,只怕找上一百年,也难以在她身上发现一星半点,你就死了那条心,别指望了。”

东方昱神情黯然,双目无光,咽下药丸后突然道:“黑白双煞就是这么死的吧。”

他的话虽然牛头不对马嘴,登徒歌却听明白了,先挥了挥手让侍卫出去,然后才道:“对,八成是被她毒死的,不过王爷你身份尊贵无比,又吉人天相,她不敢拿王爷的性命开玩笑的,王爷很快就会恢复如常。”

东方昱对他的话不置可否,沉默了半晌,慢慢地问道:“你说,凌若雪真的是钱氏娘家的仇人之女吗?钱氏以前见过她没有?若她见过,她为什么没提凌若雪和飞飞生的一模一样?”

“还有,凌若雪为什么那么巧就姓凌?”他缓缓阖上眼,眉宇间的落寞加深,自言自语地道:“我是不是忽略了什么?我对钱氏的娘家并不陌生,不记得他们家有姓凌的仇人啊?”

登徒歌摩挲着自己性感的下巴,狭长的眸子微微眯起,思索着主子提出来的一系列问题,好一会才说:“凌若雪是不是钱氏的仇人之女,这个有待商榷,但可以肯定的是,凌若雪将钱氏当成杀父仇人了。”

东方昱忽然坐直身子,振作精神道:“登徒歌,你速去将钱氏找来,我有话要问她。”

登徒歌闻言,摊了摊手,一副爱莫能助的模样:“王爷,就算属下将钱氏带来了,你也问不出什么,还是先养好身子要紧。”

“为什么?”

“王爷,那凌若雪整个一母老虎,半点怜香惜玉也不懂,不仅将京城四美砸的头破血流,据八哥说,钱氏的手和腿都被她打断了,就连手指头也骨折了好几根,脸上、身上根本就找不出一块好皮肉了,到现在都还昏迷不醒。”

东方昱冷峻的脸上现出震惊之色:“飞……凌若雪她小小年纪,竟然……”

登徒歌知道主子肯定对凌若雪说不出什么重话,接过他和话头作总结:“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钱氏想要彻底的好起来,只怕都是半年之后了,所以我才说她将钱氏当成不共戴天的仇人了。”

东方昱掀开身上的薄被就要下床,登徒歌赶紧拦住他:“王爷你这是要干什么?”

“准备马车去侍郎府,钱氏既然不能指望,她的夫婿多少应该知道一点内幕。”东方昱强撑着天旋地转的晕眩的感觉,一个劲的下命令:“速派飞龙刹去调查凌若雪的一切,事无巨细,都给本王详详细细的调查清楚。”

“派出飞龙刹没问题,但是凌侍郎现在情况不妙,估计……”

东方昱微垂着头,雪色发丝垂泄下来,如一匹泛着银光的绸缎,年轻英俊的脸上全是不满:“他又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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