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虽说是兄弟,但是这三人也没谁把对方当过兄弟。混沌本就是肆意自由的,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那一种病态的放纵。
因为他们三个有那个资本,也从不在意他人怎么想。毕竟,他们目光所及之处,举手皆可灭。
周将延也笑了,他的眼睛里荡漾起笑意,犹如冬日的暖阳,温柔至极。
叫秋夕抿了抿唇,他手里的长烟斗转出了一个花。他把烟斗放到嘴边,浅浅吸了一口后,便把烟斗收了回去。
他吞吐着云雾,在飘渺间和周将延对视着。眼神黏腻,都快要拉丝儿了。
忽然,他把头别过去。抬起手,仅仅是食指动了一下,像是下了一个什么指令。下一秒,整个苍穹就开始轰鸣。
要是有人站在高空,就可以看见,本来笼罩着这个世界的黑暗在不断的收缩,那些黑暗的不明物体好似洪流一般翻涌着,不停吞噬着。
所有触碰到黑暗的东西,都沦为黑暗。
这个世界开始崩塌,所有人们都逃跑着,不断被黑暗的洪流追赶着,跑向那唯一一束光。
而本就在双神禁地里的齐封则和林端白正都没有行动,他们看着那束光,沉默着。
天边的那个白发男子,长得和周将延有五成相似。但是,仅仅那五成,就让他比周将延好看的太多太多。
那种美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以他们的词汇量,大概也只能说出一句:惊为天人。
但,看着他那张脸,两人就已经知道……他,是他们留不住的。
永远留不住的。
对比于林端白的惆怅,齐封则却是苦涩。
他记得第一次见到周将延的时候,他就问过他到底想要什么。那个时候,他说想要他。
他不信,在那次周将延要了他的时候他又再问了一次,他依旧是那个答复:想要他。
但他依旧心存疑虑。
直到那次,在后院里,周将延用那种眼神看着他,去吻他的时候,他有一点点相信了。
他想,他在透过我看着一个人,这样想的话,“想要你”这个答案是不是说得通了?
其实他一直在想,周将延到底透过他看着谁呢?是谁值得周将延这般挂念呢?
直到如今,他好像有些明白了。
那个红头发的男子给了他这样的感觉。
齐封则看着叫秋夕,紧紧的盯着他,不愿意错过他的任何一丝神色。
他不敢说自己像他,应该是他不配说。这个人也很完美,他和周将延站在一起很是般配……他们站在天边,俯瞰着大地,都分不清楚谁是谁了吧?
毕竟,在他们眼里谁都像是蝼蚁。
齐封则心里叹了一口气,他看着蜂拥而至的人群,心里一点逃跑的念头都没有。
他想淹没在浪潮里……
也许,他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喜欢上了周将延。什么时候呢?在周将延第一次越界?是周将延抱着他时承诺的聘礼?还是他第一次睡一个安稳觉?……
不清楚了,反正,齐封则没什么活下去的念头。
他出生在魔教,自小便是要放着冷枪暗箭的,什么人都信不过,一直处于警惕的状态。
长大一些后,有了琴棋书画,但都死了。
再后来,突破渡劫期,他登上了权力之巅,成了魔教教主。那时,他还天真的以为可以放松一下。没想到,他所接受的一切好意都是带有目的性的,要付出代价和回报的。
于是,他又开始警惕别人,再不完全相信别人。
这也是他从小留下的病根。
但,遇到了周将延后,他打破了自己所有的封印。无数次的越界和不可控制的举动让齐封则感受到了失控。
这从未感受过的失控感让齐封则有些抓狂,在这股不可抗力下,齐封则选择了放弃和顺从。
那之后,一种很新鲜的感觉把齐封则给浸没了。也不能说是有恃无恐,但就是可以放下戒备,放松一些。
很奇怪是吧?可能是他齐封则真的有那么些与众不同。他像是一个疯子,与虎谋皮,唯求那一丝虚无缥缈的安稳。
可怜可笑,他齐大教主缺的就是那一丝安稳。
站在那个人的身后,借着他的身影遮挡,窃取一缕光,便能使齐封则舍命。
现如今,人生百态他都体验过了,那么,这个世界还有什么值得他留恋的呢?
更何况,还有全世界的人给他陪葬呢。
齐封则是这么想的,他看了一眼林端白。
师兄在想什么呢?让他猜猜。
师兄重视的东西嘛……
不多,就三个。
一是剑帝宗,可惜师兄被驱逐了。
二是林鸾,可惜自杀了。
三是……周将延,啧啧啧,这个他也该放下了。
不愧是同门啊,连死亡都是一样的众叛亲离。师兄,也许有你陪着本教主,这黄泉路也不孤单。
黑暗继续吞噬着,现在可供生存的地方就只有十平米左右的一个圆了。而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人,就只有齐封则和林端白。
感官被限制的厉害,他们只能借着那一点点的光看着一片漆黑。但是,他们已经闻到了死亡的气息了。
再次留恋的看了一眼天空,齐封则和林端白相视一笑。
齐封则说:“走吧,师兄。”
林端白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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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归于平静,它变成了一个黑色的实心球,被叫秋夕抓进手里,一捏就粉碎了。
两人漠视着一个世界的毁灭,叫秋夕突然在周将延脸上吻了一下,问道:“哥,你那两个小情人的灵魂要单独提取出来吗?”
“随便,你喜欢就留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