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场极其浮夸的表演。
小朋友们一改天真浪漫，一个接一个站出来。
先是对黎明今天的帮助表示感谢。
再是回去以后一定会写上八百字的作文，在全班朗诵。
然后……
“等等。”
黎明有点听不下去，不太想配合这群小朋友。
“谁教你们的？”
小朋友们齐齐朝着贺淮的方向看了过去。
只是，突然意识到问题，又赶紧转过头，疯狂摇头。
“没有没有！是我们自己想出来的！”
黎明：“呵呵。”
她看向贺淮，眼神意味深长。
贺淮也微微勾起唇角，看似也带着笑意。
实际上，那双凤眸中满是冷意。
真的。
这群小孩子已经到了无法抢救的地步。
简单的做个样子都不会，未来不要想在圈内混下去了。
……
瑟瑟发抖的小朋友们，都跟各自的家长回到家中。
黎明的心情有些复杂。
“你跟他们讲什么了？”
贺淮面无表情，理了理自己的袖口，垂下眼眸没有看黎明。
“能讲什么？”
“比如说在全班写作文夸我。”
“这不是他们应该的吗？”
贺淮的头也不抬，继续整理袖口，仿佛金色的袖口跟他过不去似的。
不等黎明再说些什么。
贺淮突然说道：
“其实你不应该救他们。”
“嗯？”黎明挑眉。
“那些人要的不过就是钱罢了。”他冷冷说道：“给钱就好，根本没必要冒险。”
如果说，人前他还能伪装出一些人性的话。
那么现在。
展露出的便是十足的冷血。
哪怕那是一群小孩，实际上也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没办法，正好路过。”黎明说：“顺手能救就救一下。”
贺淮：“你到底有没有在听？”
他的意思，难道不是让她不要冒险吗？
什么叫顺手救一下？
黎明：“在听。”
当然。
认真听讲，下次还敢。
贺淮：“……”
他就这么看着黎明。
黎明也看着他。
她不打算退让，也不打算敷衍，很明白告诉贺淮自己的想法。
“我自己做事情有分寸。”
贺淮抿着唇，望着她的眼神。
澄澈无比，仿佛糅杂着月光一般，没有丝毫的杂质。
在黎明的眼中，贺淮仿佛看到了一面镜子。
镜子里，倒映出他此刻的样子。
满是嫉妒。
他嫉妒，也不甘。
跟当初的他，都是同样的年纪。
那群小孩何其有幸，可以遇到不惜一切代价，冒险去救他们的人。
曾经的贺淮却不同。
被最信任的亲人出卖，被抛弃，在泥沼之中苦苦挣扎。
遭受人间最真实的恶意。
他不甘心。
“如果是我呢？”他突然问道。
黎明：“什么意思？”
贺淮逃避似的躲开她的眼眸，并不想再在镜子中窥见自己的模样。
丑陋得有些恶心。
“没什么。”他的语气平淡。
“哦。”黎明也懒得问。
他不爱说就不爱说，她也懒得管了。
反派的心思就跟海底捞针一样。
很难猜的。
黎明把放在一旁的袋子提起，重量跟之前的一样，没有任何的变化。
她有些诧异，“没吃？”
“嗯。”贺淮：“不敢偷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