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长渊缓缓问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就想干你……不是，我就想好好照顾你。”
以及你身后的家产。
容长渊皱起眉头，“为什么？”
黎明的眼神遥远远方，那般的深沉。
“无亲无故，找个人相依为命罢了。”
“……”
容长渊的表情又是一瞬间空白。
他垂下眼眸，叹了口气，“也是。”
话音落下，容长渊的手本还被黎明按在自己的脸上。
他默默抬起往上移动，最终……
落在了黎明的头上。
他轻轻抚摸着黎明的脑袋，说：“都是苦命人。”
黎明没说话了，有些难过地抬手捂住自己的嘴。
还是晚了一步，容长渊已经开始意识不清楚了。
她真的尽力了！
容长渊的视线越来越模糊，勉强还能看到黎明的表情。
“别哭了。”
容长渊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说些什么，干些什么。
他用仅存的力气，拍了拍黎明的头。
“不是你的错。”
“是我的错。”黎明很悲伤，点头说道：“要是我能再早一点就好了。”
容长渊的唇角微勾，有些嘲讽地笑了笑。
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回忆起当初的画面了。
容家三十一口人命，昔日的笑脸不见，一个接一个地倒下。
温热的鲜血缓缓流淌，余下的便只有冰凉的尸体。
他是盼着再早一些，可是……
就算再早，又有什么用？
当初先帝想要收回兵权，便直接以莫须有的名头将父亲判罪下狱。
那时他还不解，在见父亲最后一面时，甚至想过劫狱。
父亲笑他还是太傻了。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这道理怎么还不懂。
他一人死了能换容家活，死得其所。
可是……
哪怕父亲死了，也换不了容家的性命。
哪怕他只想报仇，并不贪恋权位，依旧被赶尽杀绝。
“呵，是错了。”容长渊喃喃地说道：“是这世道错了。”
黎明问道：“你是不是想起什么？”
“嗯。”他语气有些沙哑，“想起了一些旧事。”
黎明忍不住抽了口凉气。
这就是标准的反派死前都要来个前半辈子的走马灯？
“我还是带你去看大夫吧，说不准能抢救一下……”
黎明忍不住伸手拉他。
容长渊轻轻按住她的手。
“没用的。”
“我能活这么久，都是一口气吊着，早该死了。”
当初在容家一夜被灭门后。
他就死了。
只不过为了报仇勉强还撑着一口气。
如今大仇得报，其实……
再活着也没什么意思。
黎明瞬间想通了什么。
她本来还奇怪，容长渊好好的怎么发起高烧来。
哪怕是反派，再这样下去也要凉凉。
现在看来，是他早就不想活了。
在原剧情当中。
容长渊本来早就想死了，奈何当初大仇未报，一口气吊在那里。
大仇得报以后。
他其实早就料到成王会这样，鸟尽弓藏，兔死狗烹。
于是便调走成钧等人，自己一个人在别院等死。
直到成钧等人不肯服从命令，为救主而死，才把他那口气继续吊着去报仇。
但是。
现如今成钧等人都还活着。
他就放心地发着高烧想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