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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陈夫人诧异的瞪直双眼,简宏简秘书在他们家工作了少说也有十年,这样一个人是知根知底,也算是在他们家兢兢业业,她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儿子会让她防着他们的自己人。

陈大少似乎猜出了自家母亲的疑惑,谨慎道:“虽说这事我也没有证据,但我总觉得这段时间秘书长行为诡异,我们陈家现在这样的情况,保不准他不会为了自己的前途而做出什么别的选择。”

“你的意思是他选择投靠了别的什么家族?”陈夫人蹙眉,不明就里,继续问道:“可是他毕竟是陈家的人,谁会不顾及陈家的颜面跟他狼狈为奸?”

“父亲前两天也发觉了些许不对劲,所以让我留意着他,可是我还没有查出来他现在究竟替谁卖力父亲就无缘无故的去世了。”

陈夫人面色凝重,正欲再说什么,一道身影匆匆从厅外走来。

简宏一路小跑着上了大厅,没有发觉客厅内的异样,开口便道:“顾家来人了。”

陈夫人精神疲惫的从沙发上站起来,摆了摆手,转过头对着陈大少道:“你去迎客吧,我想休息一会儿。”

陈大少点点头,为陈夫人倒上一杯温水,声音里还带着些许颤音,他道:“我会处理好灵堂的事,您不用担心。”

“嗯,别让你父亲走后也不安宁,那些他不想看到的人别他们进来,免得你父亲死不瞑目。”陈夫人单手扶额,语气有气无力的说着。

陈大少走向门外,擦过简宏肩膀时,语重心长道:“拜托简秘书替我好好的照顾一下母亲。”

“大少放心,我会照顾好夫人。”简宏站在厅内望着沙发上背影孤寂的女人,无可奈何的叹口气,上前小声安抚道:“夫人,请节哀。”

陈夫人自嘲般苦笑道:“老爷子心高气傲的一个人,没想到死的时候却是这般的没有骨气。”

“可能是被逼到无路可退吧,前段日子发生的事,舆论的压力,选举的阻碍,这些都是精神上的折磨。如果我早点发现老爷子的不对劲,或许还能避免这样不幸的事发生,都是我的错。”

陈夫人抬起头,憔悴不堪的容颜上,泪水越发肆虐,她绞着手里的手绢,有些期盼着问道:“你可是知道些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吗?”

简宏欲言又止,摇头道:“这事没有实质证明,我不能平白无故瞎说一通。”

“无碍,我只想知道我家好端端的老爷子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你说便可,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前因后果?”陈夫人焦急着从沙发上站起来,更是期待的看着吞吞吐吐的秘书长。

简宏轻叹一声,解释道:“今早老爷子在江南名店邀请了顾老和莫老,这消息您也听说了吧。”

“我听说了,只是我也想不通老爷子为什么会突然间邀请他们二人。”

简宏继续道:“我起初也不明白老爷子的用意,后来从店里出来之后,老爷子回了办公室,这才无意中说起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大概是他知道了为什么这段日子整个局势不利于他,因为莫家在背后陷害,顾老施压,两家联合着用着自己的权势逼着所有人与陈家断绝来往,连上次的袭击事件,有人说是陈老自己做的,可是老爷子明知道这个时候哪怕自己真的设计演戏,舆论也只会稍稍同情他一二,并不会去真的查处顾莫两家。”

“所以你的意思是袭击事件是莫家和顾家做的?”陈夫人跌坐在沙发上,满是不相信,“老爷子这件事没有跟我说过,我起初也以为是他自演自导的。”

“夫人,当时我也在现场,如果不是老爷子胸前的徽章救了他一命,只怕他已经当场死亡了,他之所以不告诉您这些,也是怕隔墙有耳,连累了您。”简宏语气加重。

陈夫人不敢置信的摇头,“可是莫家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们都是几十年的战友啊,他们何必做到赶尽杀绝?”

“夫人又不是不知道莫家待人处事上的雷厉风行,现在形势不利于我们陈家,他们自然会趁势追击,老爷子也是走投无路才会以死明志,他想着如果自己死了,大概莫家就没有理由再继续打压您和大少了吧。”

陈夫人双手掩面,哭的越发失去控制,随后她忍无可忍的砸下杯子,怒不可遏般瞪着破碎的玻璃杯里涓涓流出的水液,面无表情道:“莫家欺人太甚,老爷子死了,我们陈家还没有散,我绝对不会放过他们这群杀人凶手。”

简宏忙不迭上前阻止她,安抚道:“夫人,这话您现在可不能乱说,现在的陈家不同以往,说不准莫家早就派了人潜伏在陈家,如果被他们偷听了去,为了平定这些风波,保不准他们不会对您做什么。”

“他们要杀便杀,反正我就一条命,死了倒也好,免得受人如此欺负还不能怨恨两句。”陈夫人甩开拦着自己的秘书长,大步流星般踏出客厅。

简宏瞧着消失不见的身影,嘴角不受控制的得意上扬些许,他确信周围没有过多的闲杂人等之后,掏出手机,寻到一个僻静的角落。

“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男人低沉的嗓音从另一头传来。

“按照您交代的话,我都说给了陈夫人听,从她的表情看来,深信不疑。”简宏回复道。

“不得掉以轻心,现在的陈家只怕是没有人有那个闲情逸致去开发布会,这件事不能让莫家轻易的打压下去,接下来,你懂我的意思吧。”

简宏不假思索道:“我知道该怎么做,我会以陈家的名义召开发布会,您请放心,我会处理的毫无纰漏。”

男人笑而不语般放下手机,他从跑步机上走下,擦了擦头上的热汗,拿起一瓶水走向窗前,俯瞰着大楼下的车水马龙,嘴角的笑意愈演愈烈

可能是在小城市里呆惯了,他竟然不知道原来京城的夜会是这般璀璨,这般迷人。

“叮……”手机在跑步机上震动起来。

江鎏放下水瓶,瞥了一眼上面的号码,眉头微不可察般皱了皱。

“大哥,你现在在办公室吗?”电话刚接通的瞬间,江溢的声音便毫不避讳的从听筒内传出。

“嗯。”江鎏不以为意的回复了一句。

“我马上过去找你。”言罢,对方又一次擅自做主的挂断了通讯。

江鎏径直走向洗手间,运动了几个小时,肌肉似乎有些发酸。

江溢是在半个小时候后赶到,他心急火燎的进入办公室,瞧着正一副淡然随性表情阅读文件的男人,大步跑上前,双手撑在办公桌面上,语气焦灼道:“陈老的死跟你有关吧。”

“……”江鎏面上没有起伏,就这般从容不迫的注视着靠近自己的男人。

江溢紧了紧手里的拳头,从男人那一丝不苟的面容中他清晰的看出了他隐藏的真相,嘭的一声他砸过桌面。

江鎏放下文件,身体靠在椅背上,说的云淡风轻,“你从哪里道听途说了这种无稽之谈?”

“大哥,我还不懂你吗?”江溢点燃一根烟,冷冷笑道:“从S市过来我就觉得事情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为了证明这事是不是与我心中所想那般,我还特意去试探了一下莫二少,从他的眉梢眼波中,我能清楚的看出他对于你毫不知情。”

“他这样的人物当然不会知道我这种人,江溢,你以为莫家会看得起咱们这样的小家族吗?”江鎏拿出玻璃杯倒上一杯水,瞧着水泡慢慢的挥发,他继续道:“我们在他们眼里就是一些乡巴佬罢了。”

“所以说你坐上今天的位置并不是莫家提携。”江溢吐出一口烟圈,抖了抖烟灰,再道:“大哥,虽说我这个猜测不怎么靠谱,但我觉得只有这个猜测才有可能是真的。”

“我倒想听听你猜测了什么?”

“江麒的母亲并没有死吧。”江溢小心翼翼的说出这句话,显然他自己都有些底气不足。

江鎏手中的杯子不可抑制的颤了颤,他警觉的看着自己平日里显得有些不务正业的二弟,嘴角上扬些许,“你猜她是谁?”

江溢深吸一口气,有些不知如何开口的窘迫,最终他还是在反复犹豫之后挺着胆子道:“裴绮。”

江鎏抑制不住的仰头大笑起来,“哈哈哈,你还真是会奇思妙想,我们是什么人,裴绮是什么人,堂堂女皇大人会跟我这样的小人物生儿育女吗?”

“……”江溢也觉得自己这个想法有些异想天开,可是他调查过,江鎏的所有升职文件都是由女皇亲自委派下达命令,一个与江家毫无瓜葛的女人,为什么会无缘无故的帮助他们江家?

江鎏曾说江麒的母亲是在生过孩子之后难产死亡的,所以江鎏至今未娶,但一向只求安于现状的江鎏却突然有朝一日摇身一变总参谋,这有可能是江鎏励精图治最终飞黄腾达,可是这个年代没有点关系,哪怕你满腹经纶拥有过人之才,也没有人会给你三分薄面

所以他不得不怀疑,江鎏认识上面的某一个人,而且这个人位置还不低。

传言裴绮在上位前不过就是一个普通的议政人员,后来经过了层层上选才有机会竞选女皇,女皇选举的历程也是一个靠资金累积的过程,裴绮是孤儿,她背后没有什么可谈性的财阀支撑,但她却在选举当年仿佛一夜之间跻身千万富翁行列,大肆宣传,各方奔走,最终一举拿下最高决策人位置。

而她背后的支持者,却是从未现过身,她也算是靠着自己的能力扶摇直上。

所以说裴绮这个人很机智,因为她懂得周旋,也懂得利用自身的优势,她上位的第一年的的确确做了许多利民利国的贡献,各大世家对她也算是毕恭毕敬。

只是这样的女人,怎么会到了四十连绯闻都没有传出过?更别谈结婚生子。

“不得不承认,你异想天开的事情比那些七八岁的小童还天真,我与女皇之间素未谋面,况且,如果真的如同你猜想的那般,这不是光耀门楣的好事吗,我藏着掖着做什么?”江鎏放下水杯,好似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笑的越发失去平日里的稳重。

江溢有些发懵,其实他也没有那个底气怀疑这件事是真是假,但两人之间的关系扑朔迷离,正如江鎏所言,他们毫不相识,可是裴绮拿什么理由这般帮助他们?

“好了,你也别想那些有的没的,既然上面肯提携咱们江家,自然是好事。”江鎏靠在躺椅上,望了望天边的璀璨星辰,“不早了,回去吧。”

“大哥,那陈老的事又是怎么回事?”江溢再问。

江鎏哭笑不得的瞥向面色认真的二弟,轻叹一声,“我与陈老之间无冤无仇,我杀他做什么?”

“我听你的司机说起过,你今天去过上虞酒店。”江溢眼瞳缩了缩。

江鎏不以为然道:“我今天去上虞是与郭参谋有要事相谈,这事你若不信,自然可以去询问郭参谋。”

江溢有些不确定的再次打量过男人的周身上下,其实他很少如此认真的揣摩自家大哥的心思,江鎏这个人平时很低调,几乎他没有任何不利于自己的消息流出,整个人一板一眼的活着,步步规划。

江鎏双手重叠放在自己的心口位置,闭上双眼,语气中透着半分疲倦,“今天忙了一天,有些累了,你若不想离开,今晚就在我这里睡下吧。”

“大哥,我们江家虽然没有京城里别的家族辉煌,但你也知道祖训,我们不需要追名逐利什么,江家的根基是在S市,是商业大鳄,那些权政上的事,我们不过多掺和,也别妄图去掺和。”

“我快五十岁的人了,还被自己的小弟这样教育,我是不是应该感到惭愧才是?”江鎏揶揄道,“你也别去想那些有的没的,我是什么性子的人,你难道还不清楚吗?”

“我希望你能好好的想清楚,大哥如若真要算计一个人,只怕不需要周旋什么,就如陈老这件事,做的干脆利落。”江溢拿起外套,不再过多的交谈什么,转身离开。

江鎏听见关门声,睁开眼看了看窗外,嘴角若有似无的勾勒上些许弧度

他在想,他会不会小瞧了江溢什么?

……

隔天,新闻热度有增无减,几乎已经演变成了一个恶性循环,所有报社杂志报道都是陈老的自杀身亡事故,转而提升到莫家咄咄逼人害死一代功臣的不良事迹。

有人声称自己在江南名店上班,昨天三位领导见面时,正是他在门外当差,虽说他偷听领导们谈话是不光彩的事情,但也不能怪他听到这些话,毕竟几位领导吵起来,他不想听也很难。

记者问:“当时吵起来了?”

被打上马赛克,用着变身器的所谓目击者回复:“当时吵得很厉害,好像是陈老骂莫老他们不懂往日旧情,非得逼他走投无路。”

“后来呢?”记者再问。

“后来大概是气不过,陈老砸了杯子,踢坏了桌子,最后所有人都不欢而散。”

“究竟是怎么吵起来的?真的是因为莫老说了什么逼迫陈老的话吗?”

目击者摇了摇头,“我只听见断断续续的吵闹声,大概是陈老希望莫老能够放他们一马,毕竟都是几十年的交情,谁没有走错路的时候,可是莫老却是死咬着不放,以至于后面变成这样,陈老走后,另外两位领导还在里面聊了大概半个小时才离开。”

“其中谈话你有听到什么吗?”

“后来的谈话我就听不到了,毕竟江南的地方,隔音效果是极好的,除非是像之前那样扯着嗓子闹,我才能听见只言片语。”

记者也不再过多的追问。

莫老不怒发笑,将电视关上,双手合掌放于桌面上,望着身前坐着的一排人,语气中丝毫也瞧见不出有半分怒意,他道:“你们也看到了今天曝光的采访报道吧。”

莫誉毅巡视过周围一双双齐刷刷看过来的眼珠子,苦笑道:“我昨晚上才挨了几颗鸡蛋了,已经够丢人了,更何况今天报道的是父亲,好歹应该父亲亲自去陈家慰问才对。”

一群人又扭头看向书桌前突然紧绷着一张脸的男人。

莫老掩嘴轻咳一声,“我年岁大了,万一一不小心被刺激到晕过去,岂不是演砸了?”

“我倒觉得父亲晕过去也不失为一个上策,至少不用挨鸡蛋。”莫誉毅笑道。

“今早陈家来了电话说现在的记者都爬上了院墙,女皇办公室发布通知今天会去吊唁,这个时候父亲出现,也算是合情合理。”莫誉泽顺势道。

莫老眉头忍不住的颤了颤,“我好歹也是一代名将,被人当众辱骂,以后传出去岂不是毁我的声誉。”

“都几十岁的人了,声誉什么都是过眼云烟,这事就这么办,早点结束这些纷争,这几天被吵得我前段日子才染回来的头发又白了。”薛老抚了抚自己的额头,显然有心无力。

莫老忍不住叹口气,“得了得了,这老脸就拉下来,陈夫人也算是大家闺秀,应该不至于大庭广众之下跟我撕咬吧。”

秦苏站在书房外,看着一群人从里面走出,莫誉毅排在最末位置

莫誉毅看见徘徊在书房外的身影,疾步上前,搭了搭她的手,莞尔道:“怎么了?”

秦苏想了想,注意着已经散开的一群人,小声问道:“你们还需要出去吗?”

“陈老的事只有趁热打铁,一旦过了这个热度,只怕是上面的那群人会不动声色的把新闻压下,一旦出现纰漏,对于他们而言,才是更为担心才对。”

“我明白你们的顾虑,虽然我帮不了你们什么,不过今晚我会准备一桌子饭菜等你好消息。”

莫誉毅忍俊不禁,“只希望今天回来的时候不会太狼狈。”

秦苏为他抚了抚脸上那不知在什么地方沾上的烟灰,笑道:“我等你凯旋而归。”

莫家的车队迎着朝阳的初升驶离环山公路。

莫夫人捧着一杯牛奶走上阳台,阳光洒在路道两侧的青草上,露水有些重,风一过,水珠滚落在泥土里,泛着些许碎光。

“听厨子说今晚上你打算下厨?”莫夫人打破沉寂道。

秦苏不置可否的点点头,“许久没有动手里的刀了,刀放久了,会钝。”

“以前一旦听说苏苏准备下厨房,我总会忍不住的放弃那些所谓的教养,还记得老爷子总是偷偷摸摸的带我去秦膳坊那段日子,现在想来,确实有些让人啼笑皆非。”莫夫人莞尔。

秦苏坐回椅子上,阳台上的阳光很充足,在初秋的清晨不是很热,暖暖的落在两人身上,消去了早上的露重,倒是很适合小憩片刻。

莫夫人单手支额,笑意盎然道:“京城很乱对吧。”

“不论是什么朝代,天子脚下不可能如同边远小镇那般风平浪静。”秦苏捧起水杯呡上一口,“母亲是有些厌恶这样的日子了吗?”

莫夫人身体微微斜了斜,靠在椅子扶手上,点头道:“倒不是厌恶,只是你也看见了,那些是非总会寻着借口的往自己身上贴过来。”

“母亲毋忧,熬过这几天,就会雨过天晴了。”

“小苏啊,有个不情之请,你看你能不能考虑一下?”莫夫人反复思忖,最终还是支支吾吾的说出了口。

秦苏猜不准莫夫人如此目光灼灼所谓何意,笑道:“母亲有话请直说。”

“我知道你和老二之间的打算,你们做的决定,我也不会过多的阻挠,但是你们能不能考虑考虑临走的时候把我和你父亲一并捎上?”

“……”秦苏愣了愣,忍俊不禁掩嘴一笑,“母亲,您可是真的考虑清楚了?”

“我和老爷子在京城里待了几十年了,也算是乏了累了,经过这两个月莫家的起起伏伏,我算是看明白了,我们都老了,也没有那个精力和耐力去掺和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如果这是你们深思熟虑过后得到的决定,正如同你们不会过问我和莫子之间的去留,我们也无法过多的阻拦你们的去意。”

莫夫人喜极,只是脸上的笑容还没有来得及绽放,又听秦苏继续道。

她说:“可是大嫂过后不久就要生育了。”言外之意不言而喻。

“……”这一次换莫夫人语塞。

阳光顺着阳台已然变得浓烈,微风拂过树梢,一片片落叶随着风向打着旋儿的飘落。

北城的公众菜市场,过了早高峰时段,临近中午时,商贩的吵闹声,商家的讨价还价声,渐渐的选择偃旗息鼓。

秦苏物色着新鲜海鲜,按照常理而言莫家特意空运而来的海鲜更为肥硕优质,但秦苏总觉得缺了什么,她挑选的海虾个体均匀,不是上等海产,像莫家那种优质的海产适合用星级大厨烹饪的西方菜色。

秦苏喜爱的中式佳肴,一般而言,不需要那么完美的上等品,海鲜一类,她会用来调味。

“你是秦小姐吧。”陌生的男人声音自秦苏身侧响起。

秦苏正蹲在地上挑选着甲鱼,听见声音本能的侧了侧身体。

“我是陈老的专属司机,我姓冯。”男人先行自报家门。

秦苏环顾了一圈周围仍是川流不息的市民商贩,不明所以的盯着这个突然而至的男人,警觉的打量了一番他的穿着。

男人应该是一整晚都没有好好的休息过,他脸上有连夜奔波的疲惫,未修胡渣的脸显得有些狼狈。

他刻意的压低着声音,有些不安道:“我知道您可能会怀疑我的用意,但我已经别无他法,现在简宏在找我,我怕被他发现后,我手里的东西便会毫无用处了。”

秦苏见他急急忙忙的从衣兜里掏出某样东西,随后颤抖的放入她的手中。

男人郑重道:“这是我拍到的陈老死前的真实画面,秦小姐,我知道你们莫家是好人,现在只有靠你们才能替陈老昭雪伸冤了。”

秦苏看着手里的那只手机,蹙眉道:“既然这样东西这么贵重,你为什么不交给陈家?”

“我进不去,简宏这个吃力扒外的东西他竟然串通别人害死了陈老,他现在正在全城搜捕我,我没办法只有来莫家,可是莫老是什么人,岂是我说能见就能随随便便见到的,幸好秦小姐您出来了。”男人抑制住起伏不定的心绪,深吸一口气继续道:“您如果不相信我的话,可以看上面的视频,都是陈老死前我拍到的。”

“你当时为什么不救他,而选择偷偷拍下这些画面?”秦苏越发怀疑的凝视着男人的五官,他至少一米八左右,理应来讲,只要对方手里没武器,他想要保住陈老也不是不可能。

“陈老让我别打草惊蛇,当时我藏在吧台下,他让我不论发生什么事,只需要拍摄下画面便可,或许陈老是察觉到了对方要杀他灭口,所以才早早命令我藏着。”

秦苏低下头,迟疑的揣摩着他的用意。

男人慌乱的站起来,“我不能待太久了,否则我想以简宏的能力肯定会发现端倪,秦小姐,就当做一个亡者最后的期盼,我希望您能帮助陈老,他毕竟是开国元勋,为国为民做过大事的将帅,不能这么不清不楚被人妄杀了。”

秦苏看着仓皇离开的男人,下意识的攥紧手里的手机,也顾不了挑选什么鱼虾,急忙走出菜市场。

她坐进车内,司机不明白她为什么空手而归,疑惑问道:“二少夫人是没有买到合适的菜吗?需要我联系厨师长帮您——”

“不用了,回莫家。”秦苏小心翼翼的将手机打开,她不会选择视频,只得慎重的再次关机放回口袋里。

司机没有那个权利过多的干涉领导们的私事,只得踩着油门平稳的驱使着车子。

人群流动的菜市场出口处,男人瞧着已经扬长而去的车辆,如释重负的大喘口气。

只是他脸上的笑容还没有来得及完全舒展开,三四两越野车便朝着他横冲直撞而来。

菜市场是个拥挤的地方,周围人流量川流不息,而这几辆车却视人命为蝼蚁,毫不避讳的冲撞而来,吓得周围围聚的市民一个个大惊失色般踉跄着跑开。

冯司机知道对方找过来了,拖延时间般朝着菜市场中心奔去。

越野车进不去,一个个只得弃车追逐而来。

最终,冯司机被堵在后巷子里,前无去路,后无退路。

简宏吐出一口烟圈,靠在墙上,不温不火道:“你是乖乖的把东西交出来呢,还是让我搜呢?”

“简宏,老爷子对你可是有着伯乐之恩,这便是你回报给他的恩情?”

简宏冷冷道:“要怪就只能怪老爷子迂腐不化,没有那个能力却妄图要以卵击石,莫家是什么家族,他不想着巴结,倒不顾后果想跟对方较量较量?良禽择木而栖,我这也是被逼无奈。”

“呸。”冯司机吐出一口唾沫,冷嘲道:“没有良心的畜生。”

简宏熄灭烟蒂,也不打算周旋什么,漠然道:“既然你不肯自己识相的交出来,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逼你就范了,给我打,脱光了打,我就不信他还能把东西给我藏到天上去。”

保镖们将人打到昏厥也没有问出想要的东西,一个个只得停下动作,怕一个不小心真把人给弄死了。

简宏不敢置信的亲自翻找了一番男人的衣裤,果真没有自己想要的东西,他不明道:“怎么可能,如此重要的东西,他怎么会随随便便的放在别的地方?”

“秘书长,刚刚我好像看见了莫家的车。”一人吞吞吐吐的说道。

简宏眉头一紧,一把扣住对方的领子,忍不住嗔怒道:“你说什么?”

男人哽咽了一下,着急着指着他们过来的方向,“我在军队里帮领导们开过专车,莫家的专车末两位数是00,这虽然与很多车的车牌都差不多,但莫家的车有个很好的规律,都是重号,也就是京AA1100或者2200,或者BB00,刚刚那辆车碰巧是我曾见过莫二少常开的那辆宾利8800。”

简宏丢开说话的男人,下意识的瞥了一眼地上昏迷不醒的男人,心中有个不祥预感在蔓延,莫家这个时候来了这里,这个男人碰巧也在这里,这绝对不是巧合,莫家是什么家族,没事跑菜市场做什么?

难道他们是约在了这里见面?

“马上派人去拦着那辆车。”简宏仓促的跑回车内,所幸这里离莫家有一个小时的车程,他们应该来得及。

……

秦苏坐在车内,发觉着车速越来越慢,往着驾驶位看过去,午间高峰时段,京城的二环堵得水泄不通。

“走别的路吧。”秦苏道。

司机调转方向盘,“另一条路可是山路,崎岖不平,二少夫人是赶时间吗?”

秦苏也说不上为什么自己心口有些止不住的慌乱,好像有什么不祥预感。

司机不敢违背领导的意愿,只得驶下高架桥。

四车道的单向马路转而变成两车道对向行驶路段,最后变成有些坑坑洼洼的郊区小道。

这是一条绕了远路的路,不过比起堵在高架上,多绕了十几公里,但至少还算畅通无阻。

初秋的稻田稻香四溢,有牛羊正在不远处收割完的稻田中吃着青草,稻米烘干机嗡嗡的工作着。

“嘭!”唐突的声音惊扰了牛羊,转而秦苏只觉得车子剧烈的晃动了一下,随后陷进了泥土里动弹不得。

司机喘着气,从后视镜内看见有两辆车紧跟在后,而副驾驶位上,还有人拿着什么手枪。

秦苏转过身,无疑的也看见了身后的一群人,她拍了拍驾驶位上的司机,忙道:“车子还能开吗?”

司机试着踩了踩油门,轮胎爆裂,前轮又陷入了泥坑中,发动不了。

秦苏焦灼的环顾着四周,村头应该有人家正在建房子,一队负责运砖头的马匹正被几人牵着走进视线。

司机还没有回过神,车身一晃之后,秦苏早已一溜烟跑了出去。

对方的车子好像也发现了秦苏的异样,有人正准备开枪射击,却被另一人阻止,“前面有人,不能开枪。”

言罢,车子被宾利车堵住,一群人只得弃车跟着追逐过来。

毕竟是一群糙老爷们儿,难道还逮不到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流之辈?

秦苏算到对方不敢贸贸然的开枪射击,她气喘吁吁的跑到马队前,也不管身上有多少钱,一股脑的掏给其中一人,急忙道:“这匹马我买了。”

话音未落,秦苏也无瑕顾及自己给的钱够不够,解开马匹身上的缰绳,一跃跨上马背。

没有马鞍的家养马其实是很危险的,一般而言,连主人都不敢冒冒失失的骑上去,一则怕受训不过关的马突然发狂发癫,二则是他们也没有那个本事驾驭这种裸马。

秦苏紧紧的拽着缰绳,双腿夹紧马腹,马鞭一挥,得到解脱的家禽马瞬间如同脱缰的野马疯狂的冲出去,吓得周围反应过来的村民一个个惊慌失措的四下逃窜。

追逐而来的男人们见到此情此景,一个个想要举枪射击,可是四下逃离的村民一个个挡在他们面前,当村民们再见到保镖手中的枪时,先是时间静默了几秒,随后,一群人如见到瘟疫一般一哄而散,嘴里不忘大声叫唤着:“有枪,杀人了,放火了,抢劫了……”

莫家司机踉跄着从车内跑出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家少夫人惊鸿一瞥的背影,迎着朝阳,火红火红

秦苏觉得自己真的有些控制不住这从来没有经过训练的马匹,它们不是野马,没有那股冲劲儿,一鞭子下去,冲倒是冲了,只是冲的有些顾前不顾尾,前蹄子很优美的跳过了水坑,后蹄子没有半分犹豫的踩进去。

溅起的水珠,喷了秦苏一身。

那群人靠双脚是追不过这匹马的,但秦苏发现这群人显然是兵分两路,她刚刚跑出村子,一辆车又不偏不倚的追了上来。

这条公路很窄,应该是村里的人自己出资修建的,所以只能过一辆轿车。有些路段甚至轿车都需要贴着山体走才不会侧滑进沟里。

秦苏时不时会回头观察着那辆车与自己的距离,这是条较为平坦的路,所以越野车行驶起来必然比这匹家养的马利索。

逼不得已下,秦苏只得想办法拽着马朝着稍稍有些泥泞的小路奔跑而去,她不确定这群人会不会突然开枪,但如若不尽快拉开距离,她迟早会被追上。

坐在副驾驶位上的简宏烦躁的看了一眼手表,斜睨了一眼身后的保镖,犹豫过后慎重道:“开枪射击。”

保镖瞠目,有些不确定道:“她可是莫二少的夫人。”

“事已至此,如果东西真的在她手里,我们横竖都是一死,现在只有出此下策,开枪。”简宏毋庸迟疑的下令道。

保镖们只得按照吩咐降下车窗,车速过急,冷冽的寒风刮在脸上时,手里的枪也是很难对准焦距。

秦苏注意到身后车窗处突然探出的脑袋,知晓了他们的用意,当耳侧传来一声很微妙的声响之后,身体往着马匹右侧不带迟疑的下滑,整个人悬空似的侧趴在马背上。

她的手紧紧的勒住缰绳,这种时候只要马儿稍微颠簸一下,她肯定会被直接摔下来。

“……”简宏不敢置信的摘下墨镜,瞧着半边身体都悬空的女人,咋舌般的咽了一口口水。

秦苏很快调准好坐姿,毫不迟疑的驱使着马儿跃下田埂,直接从一条无法通车的小村路上奔跑而过。

越野车一个急刹,离着连接着小路的那条沟只有一厘米左右的距离险险停住。

“爷,现在怎么办?”保镖有意的想凭着双脚去追,可是似乎有些不切实际,马匹的身影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简宏一脚踹下沟边的石子,咬牙切齿道:“去莫家大宅外堵人。”

保镖闻言,骤然色变,“爷,莫家前都是监控器,只怕我们还没有把秦苏给绑走,警卫就包围了我们。”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最后的机会不试一试难道都回家洗干净然后等死吗?”简宏吼道。

保镖不再吭声,所有人急急忙忙的坐回车内

简宏揉了揉酸痛的额角,事情演变成现在这个局面,他不得不通知另一人。

……

江鎏正兴致高昂的坐在自己的公寓楼里品着红酒,看着电视上针锋相对的两大家族,越发隐忍不住笑意的一口饮下杯中的红色液体。

他似是回味般得意的舔了舔唇,听见桌面上闹腾的手机,也没有去恼那被打扰了兴致的一通电话,按下免提,心情甚好道:“怎么了?我说过我们最好少联系。”

“江爷,出事了。”简宏言简意赅道。

江鎏被一句猝不及防的话扰了所有心情,他眉头微蹙道:“你搞砸了什么?”

“昨天您在酒店跟陈老的谈话被他的司机拍下来了。”简宏直言道。

江鎏仔细的回忆了一番酒店套房内的情景,他谨慎的派人销毁了所有监控器,怎么可能会被人拍了去?

“也怪我大意,我发现不对劲的时候,那个司机已经跑了。”

江鎏放下酒杯,瞳孔中外露些许狠戾,“这种致命伤,聪明的助手是决不允许他出现在自己主人的身边,你要知道,我的人不会连这点小事都能搞砸。”

“是,是我的错,我已经逮到了那个司机。”

江鎏稍稍平复情绪,扯了扯自己额前碎发,“你最好把事情给我解决干净了。”

“可是他好像去见了莫家的人,我在他身上没有找到任何可以录影的东西。”

“……”江鎏面无表情般摔下桌上的杯子。

简宏听见剧烈的声响,噤若寒蝉般连喘息都不敢过多的动作,他忙道:“我相信东西现在在秦苏的手里,我现在去往莫家的路上,她骑着马肯定跑不快。”

江鎏没有顾忌指尖留下的血液,闭了闭眼,“简宏,我的身边不会留下没有用的人,你懂我的意思吧。”

简宏不由得打了一个寒噤,信誓旦旦道:“我哪怕是鱼死网破也会把东西拿回来销毁。”

江鎏挂断通讯,看着桌上氤氲开的一团红酒渍,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

只是他眉间的折痕还没有来得及舒展开,正在直播的画面突然切换,一匹马,一匹青棕色的普通马和一袭浅红色身影的女人进入画面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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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依旧是广告时间,宝贝们会不会被我搞烦了?

《隐婚影后之夫人在上》准备更新了,小蛮已经看好了黄道吉日,5号、8号、10号,都是不错的日子,快快入坑吧,小蛮这次真的要放大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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