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内:
耀眼的灯光闪闪烁烁的洒落在她的瞳孔里,浓烈的血腥味挥散在空气中,她用着仅凭的气力拽着一旁医生的手,氧气罩下,她声音很浅很低。
医生伏身在她脸侧,小声道:“你放心,已经到医院了,马上安排手术。”
沈夕冉摇头,目光落在随后被推进视线的男人,她闭了闭眼,手颤抖的指向昏迷不醒的宋蔺。
医生随着她的手指方向看过去,微微蹙眉道:“他伤势比较严重,我们会尽力的。”
沈夕冉瘫软回床位上,灯光虚虚晃晃的落在她的身上,她似在笑,只是嘴刚刚上扬半分,血线顺着她的唇角湿了整个氧气罩。
“内出血严重,马上通知血库。”
手术室内,心电监测仪呼吸微弱,好似下一刻就会归于一条平行线。
沈夕冉吊着一口气,她在等,她要看着他先死。
“哔——”也许是人之将死,她竟然发现自己透过那厚实的墙壁听见了隔壁手术室内心脏停跳的声音,以及周围正在四处忙碌走开的医护人员。
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无奈找来寒雨晚来风。
胭脂泪,相留醉,几时重?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
“嘀——”
“心脏骤停,抢救。”医生停止手术,一旁的二助尽全力的做着CPR心脏复苏。
清冷的空气里静静的拂来一股寒风,站在医院大厅的男人仓皇的看着四周散去的人群。
手术室前,红灯熄灭,医生护士疲惫的从里面走出。
莫誉泽面无表情的站在家属等待区中,他注意到出现在视线里的一众医者,没有上前,空气里除了那刺鼻的消毒水味,更多的是挥之不去的血腥味,他看着那辆被撞毁的车,以及车内灼目的血液,他知道他来迟了。
“请问你是宋蔺宋先生的家属,还是沈夕冉沈小姐的家属?”护士注意到角落里那双阴鸷的眸,挺着胆子靠近问道。
莫誉泽低下头,目光如炬般落在她手中的两份死亡通知单上,蓦地瞳孔一紧。
“很抱歉,两名患者送来医院时伤势严重,已经去世了,这一份是我们在调取身份的时候发现的同意器官捐赠协议,目前两名亡者的心脏、眼角膜、肝脏以及两个肾脏已经取出送往全国各地,这是证书,请收好。”
莫誉泽从来喜怒不形于色的面瘫脸竟自嘲的勾起一抹冷笑,他攥着那份沉甸甸的死亡通知书,上面的名字一笔一划的在他眼瞳里勾勒开。
不是说只是同情她吗?
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竟然会为了一个无足轻重的人心痛了?
片刻过后,两张轮床从手术室内推出,护士将遗体上的血迹清理干净,所有伤口缝合的很完美,除了那张毫无血色的脸,就像是普通的睡着了一般。
莫誉泽握了握她冰凉的手,轻轻的摩挲过她的掌纹。
“请节哀。”两名护士继续推着轮床走向电梯方向,一人礼貌的将白布遮掩上,这是对死者最大的尊重。
灯光很凉,落在身上时毫无温暖。
“咚咚咚。”杂乱的脚步声从走廊一头蔓延而至,随后一群人气喘吁吁的站在离着莫誉泽三米距离外停步。
作为莫家秘书长,他得到消息的那一刻立即从A市出发赶过来,却没有想到会看到大少本人。
莫誉泽闭了闭眼,他觉得有什么诡异的东西在自己的眸中凝聚,鼻子有些酸,他稳住自己起伏不定的心绪,将手里的那张纸递过去。
秘书长惶恐的看了一眼上面的通知单,心神一凛,死了?
莫誉泽转过身,一步一步的朝着电梯方向走去,那孤独中又泛着冷漠的背影让人望而生畏,寸步难进。
车内,气氛压抑的就像是驱散了氧气。
秘书长拿着手机,小心谨慎的回禀着,道:“沈夕冉死了。”
莫夫人眉头一蹙,险些失了庄重,她道:“怎么死的?”
“车祸。”秘书长小心翼翼的打量了一番身后沉默不语的男人,吞咽一口唾沫道:“刚刚在医院的时候找到了大少。”
“……”莫夫人放下手机,面色凝重的看向车窗外转瞬即逝的景物,心口一抽一抽惶惶不安的跳动着,她担心的,她不想看到的,最终还是鲜血淋漓的发生了。
沈夕冉可以死,但要悄无声息的离开,十年二十年过后再想起时她已是一堆白骨。
她甚至都没有弄清楚自己的大儿子那是什么心思,如今看来,只怕这心思会是自己最不想见到的结果。
……
莫老的车从环山公路下疾驰驶过,当看到正准备上山的同样专车,司机踩了踩刹车,两车会面。
莫夫人降下车窗,不明问道:“老爷子,这是怎么了?”
莫老双手握着手杖,摇了摇头,道:“顾老头似乎料到了我们会跑来他家的大宅子,故意带着小苏去了城北的那栋别墅。”
莫夫人面色一惊,城南城北,且不说距离,现在是晚高峰时间段,等他们赶过去只怕秦苏都已经离开了。
“那现在怎么办?还赶过去吗?”莫夫人问道。
莫老思忖片刻,点头道:“先过去看看。”
两车重新驶离环山公路,跟在身后的薛老倒是兴致高昂继续乐此不疲的紧跟着。
城北别墅,不同于城南的豪华,这里只有两三名警卫守在外面,屋子里也没有过多的佣人,显得有些清静。
顾瑾易的车是在半个小时后到达,他一进大厅就闻到空气里有什么淡淡的草药香,放下外套疾步走至香炉前,蹙眉道:“这是什么东西?”
佣人解释道:“这是秦小姐带来的,说是能够提神醒脑的草药,比那些加了香精的熏香健康许多,老爷子就马上点起来了。”
顾瑾易没有太多的过问,空气里隐隐约约的香气引领着他走向厨房。
外界都说莫家新媳妇有一手超乎神技的厨艺,平时公务繁忙,他也没有过多的时间去一探究竟,今日一见,还真是有那么几分味道。
顾老兴冲冲的站在厨房前,目不转睛的盯着正在炒菜的背影,情不自禁的咽口水等待着。
顾瑾易对着老人行了行军礼,问道:“父亲,您让我即刻赶回来就是为了吃饭?”
顾老瞥了一眼身后的儿子,拽着他的手臂径直走向窗前,小声道:“我看这孩子大费周章的准备晚饭都是为了帮莫二求情,你也别把你那一套古板的性子弄上桌,该松松就松松,马上派人去把莫二放了。”
“父亲的意思是让我徇私枉法?”顾瑾易反问。
顾老敛眉瞪着他,“你还是不肯放?”
“不是我不放,军规在那里摆着,我已经法外开恩只是禁闭几天,如果流传出去,他是要被降职处理的,对于一个刚刚新晋的将军,外面可是数不尽的眼睛看着,您是想图一时之快放了他备受怀疑落下骂名,还是关几天息事宁人小事化了?”
“得,你堂堂顾大少说一不二的性子我是说不过你,等一下别动筷子。”顾老拿起手杖戳了戳他的脑袋,“最好给我想好了说,否则我不介意让你做顾家大小姐。”
“……”顾瑾易面不改色般重新走回大厅,坐在沙发上翻开文件档案,自顾自的审阅起来。
“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已经准备好了。”秦苏将最后一道蒸鱼放于桌面上。
顾老忙不迭的小跑过去,如果不是顾忌秦苏还在场,他恐怕会毫不客气就这么用手去抓。
像他这样的身份,什么珍稀佳肴没有品尝过,可是就是有这么一种香味,它不浓烈,可是它却能直捣你的味蕾深处,将那潜藏的食欲勾引出来。
秦苏下意识的看向大厅的方向,有些欲言又止道:“怎么不见大少过来?”
顾老摆摆手,笑道:“不用管他,他没脸见你。”
“老爷子这话可就说错了。”秦苏摘下围裙,径直朝向客厅走去。
顾瑾易察觉到有人的靠近,抬了抬头,女人发髻高梳,额头前散落着一丝可有可无的碎发,灯光碎影落在发梢间,泛着些许斑驳。
秦苏站于他身后一米距离处,道:“晚饭已经准备好了,大少请入席吧。”
顾瑾易轻咳一声,将文件档案放回袋子里,站起身,整了整衣衫,跟在她身后。
他对于外界评论的那种极致味道,只觉得完全就是胡诌,不过就是为了讨好莫家故意夸大其词,不过当他看见自家父亲大快朵颐恨不得放弃饭碗直接徒手抓食过后,还是对这一桌子饭菜略带好奇。
顾老瞄见他,伸着筷子挡在他碗前,挑眉道:“不是很有原则吗?顾大少这是打算放弃自己的原则?”
“吃饭归一事,原则是另一回事,顾老可是过来人。”顾瑾易未曾过问父亲的阻挠,拐着弯的将筷子放于一块排骨上。
秦苏今天做的不是什么奢华的宫宴,只不过是一些家常小菜,酱汁排骨酸甜可口,宝塔肉肥而不腻,清蒸黄鱼味淡清香,太湖田螺里面特意塞了用鲜虾做成的肉糜,拥有海鲜的鲜美,不似普通田螺的腥,冰镇过后,味道充分被缩在田螺中,咬一口吸一口里面的汁液,回味无穷。
顾瑾易尝了一口排骨,家里的保姆平时也爱炖一些骨头,不过他们这些人常年在外,对于食物的定义只有一个要求,能够补充体力,至于味道,他早已变成了任何食物在口腔里弥漫开时都是一个味……咸量足够。
不管是生肉还是煮好的肉,或者一些压缩饼干,他只要求饱腹便可。
可是秦苏做的这道排骨,让他除了感受到咸以外,还有些甜,甜甜的酱汁充分融合进肉里,每一口咬下时,酱汁从肉缝里被挤出,就像是沉寂的喷泉突然喷出,满嘴都是肉香,毫不腻口。
顾老不露声色的将一整条扒拉进自己碗里,就这般不顾形象般从鱼尾一口一口恨不得连骨头都吞进去般吃完整条鱼。
秦苏弄的蒸鱼,味道控制的很好,不淡不咸,不戳开鱼肚,你是发现不了里面的珍贵。
顾老刚刚把鱼尾吃完,突然有什么东西从那道缺口流了出来。
白色的珍珠丸子混合着汤汁流满了整只碗,霎时鲜香扑鼻而来。
顾老瞠目,他原本以为这只是一条蒸鱼,原来却是内有乾坤,他喜不自胜般拿起勺子刚舀上一口,另一只手就这么堂而皇之的伸到了自己碗里。
顾瑾易不会承认自己是被那股浓烈的味道吸引而来,他从一开始就注意到了这条鱼,因为它肚子很涨,如果是一般的蒸鱼,鱼肚不可能会膨胀到这么厉害,果真如他猜想,这条鱼喝的是里面的汤。
顾老面色一沉,不着痕迹的移了移自己的碗,冷冷哼道:“你想做什么。”
顾瑾易既然被识破了用意,便无所顾忌的直接将顾老手里的那只盘子拎过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喝了两口汤。
如果说刚刚的排骨是香味浓烈到让人舌头跳舞,那这道鱼汤则是鲜美到让人舌头痉挛,那种想要包裹住的美,迫切的想要尝一尝挽留的味道在口腔里迸发,任凭他再如何的处变不惊,脸上的从容一分一分崩裂,那是毒,会上瘾。
“放手。”顾老言语严肃吼道。惊得门外正在待命的警卫本能的朝着餐厅的方向看去。
顾瑾易没有动作,依旧紧紧的拽着那只盘子。
“我以你上级的命令吩咐你立刻放手。”顾老企图以权压人。
“您已经退休了。”言外之意不言而喻。
“我以你父亲的命令吩咐你立刻放手。”
“我会在您老去后亲自抬棺木。”不容置疑的强势。
“是不是无论我说什么你都不会放手?”顾老咬牙道。
“父亲,您血脂高,肉类少吃。”
“……”顾老越发紧了紧手,“既然你吃了小苏做的饭菜,就得看她的面子放了莫二,如果你不放,你觉得有什么脸跟我抢?”
“我只是就事论事,军令如山,既然犯了错就得受罚,这是法规。”
秦苏放下筷子,弄了弄旁边的香炉,让草药的香气挥发的更为浓烈。
顾老瞄了一眼她的神色,确信无碍过后,瞪着自己儿子,小声道:“小苏那是大度不跟你计较,快放手。”
“秦小姐,你是希望我放了莫二少吗?”顾瑾易转移目光,问向并没有说一句话的女人。
秦苏回过头,嘴角似笑非笑道:“你放了他是情分,你不放他是本分,如果真要问我该不该放,你说是我选择前者还是后者?”
“秦小姐认为呢?如果我放了他,以后在下属面前我该如何树立军威?”
秦苏拨了拨筷子,单手托腮,笑道:“我觉得倒有一个办法两全其美。”
“秦小姐这话是什么意思”
秦苏站起身,没有回复他的问题,而是直接走回厨房。
顾老趁其不备,直接用力一抽,盘子平稳的落在了自己的桌前。
顾瑾易警惕的注意着女人的动向,刚刚那一瞬,他好像从她脸上看出了一丝诡异的微笑,就像是有什么危险的预谋。
秦苏重新折回餐厅,饭桌上的气氛霎时一触即发。
顾瑾易清楚的瞧见她手里握着的长刀,应该是用来切水果的刀,长约十五厘米,刀锋凌冽,折射在空气中时,都能隐隐的发现些许寒气。
顾老见状,蓦然一惊,苦笑道:“小苏这是想做什么?”
秦苏笑靥如花般走向顾瑾易身前,指尖轻轻的滑过刀面,她道:“顾大少觉得我这个办法可行吗?”
“你觉得我应该配合你吗?”顾瑾易面无表情的准备站起来,却是双腿一软重重的跌回椅子上,他晃了晃头,为什么浑身无力?
“咚。”顾老手里的骨头掉落在盘子里,他撑着桌子眨了眨眼,“这是怎么回事?”
秦苏莞尔,“不好意思,我放了一点药。”
“不可能,如果是药物,我不可能毫无发现。”顾瑾易仓皇的看向桌上暗暗浮香的香炉,目光一沉,“秦小姐还真是有备而来,你觉得这事这么闹,对你而言有好处吗?”
“顾大少的顾虑不就是无法在下属面前解释吗?现在我劫持你过去放了莫子,这不是两全其美吗?”秦苏将男人从椅子上拉起来。
顾老苦笑道:“小苏这事可不能这么处理,我让人去放了莫二,你、你可别这么做。”
秦苏拿出手机,递到顾大少面前,道:“还请顾大少亲自打一个电话。”
顾瑾易未曾有半分动作,就这么目光阴冷的盯着从容淡然的那张脸。
“看来顾大少还是觉得为难了。”秦苏将手机丢掷在一旁。
“小苏你把电话给我,我给你打。”顾老晃了晃头,有些晕。
“我这个人不喜欢强人所难,更不喜欢求人,既然如此,我觉得应该用我自己的方式让人妥协。”秦苏拽着顾大少朝着客厅方向走去。
顾瑾易少说也有80公斤,秦苏弄起来甚是有些费力。
幸好她从一开始就发现了杂物房里废旧的轮椅,就这么将男人丢在轮椅上,推出别墅。
顾老惶恐的想要跟上前,却是浑身酥软无力,他咬了咬牙,刚喊两声,门外的两名警卫被电击昏迷过去。
营区前,负责守卫的警卫瞧见大少的专车,依旧例行公事般检查了一下,确信无误过后放任通行。
管家惊慌失措的将车子停稳,小心的扭动自己僵硬的脖子,问道:“秦小姐还有什么吩咐吗?”
“直接开到禁闭莫誉毅的地方。”秦苏瞥了一眼旁边已经处于半昏迷状态却还在稳住自己清醒的男人。
管家不敢怠慢半分,径直朝着禁闭室开去。
电网前,两名警卫高抬起手枪,吼道:“请下车。”
管家推开车门,将大少弄出车子,秦苏毕竟是莫家媳妇,作为一个普通管家,他既不能伤害自己大少,也不能得罪莫家媳妇,就这么两难的帮助秦苏完成了一场甚是完美的劫持案。
秦苏推着轮椅走近电网,临走前不忘感谢替她一路分忧解难的管家,道:“辛苦你了。”
管家偷偷抹了抹汗,为什么觉得事情不对劲,他难道不是应该以救大少为首要任务吗?
两名警卫戒备着女人的靠近,本想拉响警报,可是当看见轮椅上略带神志不清的大少时,有些迟疑的放下了枪杆。
秦苏靠近顾瑾易,小声道:“大少还需要再考虑一会儿吗?”
顾瑾易体内的抗体竟然奈何不了那软弱感,他喘着气斜睨着女人落在地上的影子,冷冷道:“毕竟都是世家,我可以原谅秦小姐今天的举动,只是莫二少只怕这一个月都别想从这里出去了。”
秦苏站直身体,轻叹道:“别人都说我秦苏油盐不进,如今看来顾大少比起我,还真是略胜一筹。”
画风骤转,两名警卫瞠目结舌般瞪着秦苏手里那把明晃晃的长刀,这把刀在他们眼里并不是拥有什么过人之处,独独它是落在了顾大少的脖子上,看似还准备割破皮肉来证明它的锋利感。
警卫慌了,这是什么意思?
“谁若敢放,立刻撤职查办。”顾瑾易大吼一声,夜风更甚。
秦苏紧了紧刀柄,“顾大少非得逼我吗?”
“秦小姐你应该早就清楚用我来做人质是一个极其错误的决定。”顾瑾易不温不火道。
秦苏点了点头,将刀子丢在一旁,咚的一声惊的两名警卫蓦然回神。
顾瑾易冷冷道:“秦小姐还算是——”
话音未落,秦苏双手一抬,轮椅上的男人直接滚在地上。
此时的顾瑾易就像是失去了双手双脚的一具驱壳,他还没有反应过来这个女人又想做什么,就见她跨坐在自己身上,然后扯住他的领子,目眦欲裂。
秦苏目光泛红,手下的力度狠狠的拽着男人的衣襟,冷笑道:“顾大少说的没错,选择你做人质还真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顾瑾易瞧着她举起手,随后就这么用着锋利的指甲划破他的皮肉,长长的血痕留在脸上、脖子上、还有身体上,女人不仅抓,还扯,扯过后不忘用脚踢,踢完过后一拳头砸在他的脑门正中。
秦苏轻轻的弄了弄他晕过去的脑袋,轻轻吐出一口浊气,“半天也晕不过去,还非得让我把你打晕。”
两名警卫愣愣的站在原地,刚刚那一幕是怎么回事?
秦苏重新把刀捡起来,然后就这么贴在顾瑾易的脖子上,轻咳一声,重新道:“把禁闭室打开。”
警卫大眼瞪小眼,女人绕了一圈,把顾瑾易打晕,然后再一本正经的威胁他们?
秦苏见对方还是没有反应,又紧了紧手里的刀,不耐道:“是想让我割他这里,还是这里?”前者她指的是脖子,后者指的是两腿间。
警卫不敢贸然行动,前者关乎领导的性命,后者关乎领导的幸福,他们该如何抉择,这人该不该放?
“还要考虑?”秦苏加重语气。
警卫清晰的瞧见她的刀子划破了顾瑾易的脖子,心神一紧,却还是不敢动半分。
秦苏咬了咬牙,就这么拖着顾瑾易朝着控制台走去。
顾瑾易身上只穿着单薄的羊绒衫,就这么摩擦在地面上时,衣服碎开,最后留下一长串被磨破了皮留下的血迹。
“……”警卫惶恐的吞咽一口口水,两两面面相觑。
一人道:“要不要报告上级?”
另一人道:“你觉得让人围观大少被人劫持这件事后还能风平浪静?”
“我觉得我们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看见。”
“嘭。”话音一落,电网被人切断电源。
正躺在床上数星星的男人明显的发觉到墙面上电流的停顿,他有些不确定的捡起地上的鞋子往墙上扔去,鞋子完好无损的跌落在地上。
他喜极,忙不迭的把鞋子穿好,房门在下一刻自动打开。
莫誉毅第一想法就是顾瑾易这头犟驴子终于有点良心放了他,却没有想到出现在自己瞳孔里的是那个站在风里穿的有些单薄的女人,夜风拂动她的发丝,一缕缕的散开着。
女人的脚边一人以着扭曲的方式躺着,目测应该昏迷过去。
不远处两名警卫视若无睹般守着自己的岗位,全然没有过多的在意他这个重获自由的‘犯人’。
莫誉毅首先捋了捋为什么他家苏苏会出现在这里,然后再想了想她脚边的男人从背影上辨别会不会是顾瑾易那只木头,最后再联合周围的氛围肯定了事情发展的前因后果。
按照秦苏的性子,她劫持顾大少只身一人跑进营区甚有可能,再者顾大少也算是一名绅士,不可能做出打女人这种事,只是,为什么他会晕了?
难道秦苏用药了?以顾瑾易的警惕,怎么可能会被下药而毫无反应?
秦苏将手里的刀子丢在地上,对着来人伸了伸手。
莫誉毅合上她冰凉的小手,脱下自己的外套搭在她肩头上,目光凝重的瞪了一眼地上一动不动的男人,试探性的问道:“他这么回事?”
“我打晕了。”秦苏言简意赅的回复,显然并没有觉得自己说的这句话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
莫誉毅嘴角抽了抽,“你怎么打晕的?”
“既然你出来了,回家吧。”秦苏避开那个所谓的过程,下意识的再去拖地上的男人。
莫誉毅急忙制止她的动作,愕然道:“安全起见,我想我们需要立刻离开这里。”
“他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药效要十个时辰才会恢复正常。”秦苏不以为意的说道。
莫誉毅也没有多问她是怎么把雷厉风行的顾大少给弄成这副德行,他斜睨了一眼不远处两个注视着他们动作的警卫。
警卫好像知道自己偷看的行为被发现了,心虚的移开目光。
莫誉毅解开袖口,对着秦苏道:“你离我远一点。”
秦苏往后退了退,刚站稳身子,就见莫誉毅拎着拳头一左一右给了昏迷中的顾瑾易两拳,原本还算是干净的一张脸,霎时眼角处淤青一片。
警卫瞠目,屏住呼吸,生怕盛怒中随便揍人的莫二少来给他们一人一拳。
莫誉毅揉了揉酸痛的手腕,开口道:“如果顾瑾易追问起来是谁打了他,用你们看见的说话,是我莫誉毅动的手。”
似乎还觉得打的不够狠,莫誉毅抬起脚在男人的侧脸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鞋印子。
“……”
夜风呼啸着从空旷的营区内吹拂而过,数辆领导专车一前一后的进入营区。
莫老急忙从车内跑去,刚走出两步就见到相携而来的两道身影。
薛老紧随在后,他不忘扶着还没有恢复体力半晕半迷糊的顾老。
“这、这——”莫老抬了抬手,身后的警卫大步流星般跑进营区后院。
片刻过后,几人抬着晕厥过去的顾大少折回视线内。
莫老上前,一眼便瞧见了顾瑾易脸上那出众的色彩,蹙眉道:“你打的?”
莫誉毅不置可否道:“一不注意下手狠了一点。”
莫老拎起手杖忍不住的敲在他的头顶上,“胡闹。”
“不管是怎么闹,人已经被我打了,父亲您替我善后吧。”言罢于此,莫誉毅就这么护着自家苏苏上了一辆车,将司机从驾驶位上扯出来,随后扬长而去。
莫老哭笑不得的看着顾老,道:“我亲自去安排医院。”
顾老晃了晃头,尽可能的让自己保持三分清醒,咬牙道:“你最好让你家小宝藏严实了,等瑾易醒过来,凭他的脾气,你认为他会息事宁人?”
“要不让小苏再做两桌赔罪?”莫夫人问道。
顾老冷冷一哼,“你真以为我们顾家都是酒囊饭袋之辈?”
“四桌?”莫夫人再道。
顾老咂咂嘴,“还真把我们顾家人当成饭桶了。”
“算了夫人,我回去把老二再绑过来,再关他四天。”莫老疾步走到车前,正准备坐进车内,顾老的声音再次响起。
“既然莫家诚心表示歉意,七桌。”顾老道。
“顾老爷子还真是把我家小苏当成了普通人?好歹也是我莫家的儿媳妇,岂是普通厨子听人差使?”莫老摆了摆手,“夫人上车。”
“得了,四桌就四桌。”顾老目光瞥向车后的警卫,漠然道:“把大少抬上车,等一下就说自己摔的。至于莫二少的事,是我准许放出来的,谁若要问个所以然,来顾家找我谈。”
车内,秦苏不时的瞥向旁边一言未发的男人,反复犹豫过后,轻轻的伸出手勾了勾他的手背。
莫誉毅目不转睛的瞪着车前,路灯虚虚晃晃的落在他的眉目间,任谁都能看出他面容上尤带的三分怒意。
秦苏见他毫无反应,索性胆子越发大起来,直接摊开五指合上他的手。
莫誉毅打转方向盘,让车子靠在路边,尾气浮动在空气里,他拉下手刹,紧紧的攥着她的手。
“我并不觉得我做错了什么,只是我忽略了对方的身份,他不是陶晨这种外实中空的家族,我应该选择智取,而不是强攻。”秦苏认真道。
“你知道他是谁吗?”莫誉毅隐忍着面上的不安,他怕顾大少那个阴晴不定的性子会不会大公无私到即刻派人来羁押她,不过这种事,顾瑾易不是没做过,前段日子滋事的陈家大小姐,不就是被他给强行关进了禁闭室……一个月!
顾瑾易这个人做事不会过问对方是什么身份,反正在整个C国,他顾家的身份地位摆在那里,他办的人只能敢怒不敢言,谁敢贸然去驳斥他顾瑾易办事六亲不认?
“当然知道,今晚上顾老给我介绍过。”秦苏点头应允。
莫誉毅单手扶额,长叹一声,“他不是莫誉泽,他没有脸盲症,他不会认不出是谁打了他。更何况他是男人,他如果要还手,你还能好端端的站在这里吗?”
“我有自信他动不了手。”
“……”这丫头还真是无法无天了。
“你觉得我不应该为了救你而得罪顾家?”秦苏反问。
“……”莫誉毅抓住她的手,眸光一紧,“胡说什么,我只是怕你被误伤,顾瑾易从来不懂怜香惜玉。”
“所以我不应该为了救你而得罪顾瑾易?”秦苏再问,眉目间冷静的就像是滴水结冰,很冷很冷。
“我只关四天就出来了。”莫誉毅拂过她的脸,“我的苏苏一直以来会大观全局才行事,今天怎么就贸贸然出手了呢?”
“听说莫誉毅处理事情会慎重分析时局然后再一招制敌,那你昨天为什么又要私自调派顾家精英就为了杀送炸弹给我的那个人?这就是你所谓的稳重?”
“……”他竟无言以对。
“正如你所犯的错误一样,冷静的处理事情是在波及不到自己情绪的那一刻上才能稳住心绪,一旦被什么东西打扰了,等你反应过来的时候就会发现事已至此,既然已经开始了前一部分,便不会再选择半途而废。这就是底线。”
“你不怕吗?”莫誉毅扣住她的后脑勺,让她靠近自己。
秦苏捧住他的脸,一寸一寸的抚摸过,轻声道:“师父曾说,要记得我是一个女子,记得我身上的责任,记得我说过的每一句话,要做到,最起码尽全力。然后再忘记我是一个女子,我一样可以运筹帷幄决胜千里。”
“虽然这种时候听你嘴里提起别的人心里会很不舒服,不过我很感激这样一个人,把我的秦苏教育的这么好。”莫誉毅蜻蜓点水般吻上她的唇,就这么轻轻的触碰着,没有进攻,没有动作。
她能感觉到他的呼吸喷洒在自己脸上,带来阵阵暖意,秦苏闭上双眼,张开嘴含上他的唇。
莫誉毅迎合上她的进攻,任凭她在自己嘴里长驱直入,她的手越发用力的捧住他的脸。
……
莫家大宅,灯光忽明忽暗,弄的周围安静站立的佣人一个个心惊胆战。
从莫誉泽回到莫家的那一刻开始,整个气氛瞬间将至冰点,让人不寒而栗的眼神,恍若一头得到释放的猛兽正伺机窥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那种被盯上的感觉,如芒在背。
莫老疲惫的走进客厅,刚一进入便发现了站在客厅正中沉默不语的背影,整个空间,略显死寂。
莫夫人没有说话,就这般面无表情的瞪着那道岿然不动的的身影。
“都下去。”莫老一声令下,周围的佣人就像是得到了释放的人质,一哄而散。
偌大的客厅,瞬间落针可闻。
莫誉泽转过身,从E国回来到现在,他已经连续二十四小时没有闭眼,整个眼瞳血丝密布。
“谁准许你回来的?”莫老坐在沙发正中,目光锐利的落在一声不吭的男人身上。
“老爷这事明天再说吧,我看他也累了,先回房间休息。”莫夫人泡上一杯蜂蜜水递到他面前,叹息道:“事情我都听说了,睡一觉,有话明天再说。”
“母亲,我从未像今天那样感到无能为力,那是一条命,从一开始是我莫家亏欠了她,到后来的抛弃,我觉得我犯了一个很大的错,人本性善良,不应该这么赶尽杀绝。”莫誉泽将杯子放回桌上。
“我知道我处理这事没想好后果,我应该让她治好了病再离开。”莫夫人垂眸,想了想,再道:“那孩子的家世我查过了,她是孤儿,我也没有什么好补偿的,我会让人好好的葬了她,让她灵魂得安。”
“是啊,得好好安葬,心没了,眼睛也看不到了,我现在才知道原来死无全尸是这般的可悲。她用自己的器官救助了七个人,却没有一个人在她无助绝望的时候伸出过一只手。”莫誉泽绕过沙发,一步一步的朝着大门的方向踱步而去。
莫夫人跟在他身后,轻轻的握上他的手,不安道:“大宝,母亲这一次真的算错了,你不要有负担,我——”
“我们本是清清白白,何必这么误会她?”莫誉泽扯开她的手,继续迈动双脚,道:“我回E国了,按照训练进度,除夕那天,或许我会回来。”
“老爷,您说这事怎么办?”莫夫人担忧的望着院子里机械式移动双脚的男人,蹙眉道:“要不要派人去阻止他?”
“等他冷静一段时间吧。”莫老揉了揉隐隐作痛的额角,“今天真够乱的。”
莫夫人替他按摩着脑部,轻声道:“小宝他们回来了,要不要让人上去问问?”
“得了,我现在一看到莫誉毅就头疼。”莫老捂着后脑勺,“多年未犯的头痛都被他给吓出来了,快扶我去床上躺躺。”
夜晚钟声一搭一搭的徘徊在大厅中,昏黄的灯光散落在角落里,一人动作轻咛的走向厨房。
莫夫人睡意惺忪的打开冰箱,正准备倒一杯水突然瞧见角落里一双阴测测的眼神,惊吓过度差点碎了杯子。
莫誉毅苦笑着揉揉自己的头发,道:“母亲,不好意思吓到您了。”
莫夫人拍了拍心口,怒目道:“你大晚上的不睡觉在厨房里做什么?”
“苏苏说她肚子有点饿,我给她煮点粥。”莫誉毅尴尬的将门关上,里面一股焦味挥散着。
莫夫人将水杯放在桌面上,推开他扭扭捏捏的身子,将灶上一整块黑漆漆的饭丢进垃圾桶内,重新拿出一口锅,开火煮上水,道:“米和水不是一比一。”
“那是多少?”莫誉毅不忘拿出记事本,一副潜心学习的姿态。
莫夫人啼笑皆非的拍拍他的脑袋,咂咂嘴,“也不见你这么用心良苦的伺候我跟你父亲。”
“您放心,等您晚年走不动说不动过后,我会伺候到你们入土为安的。”
“……”莫夫人一巴掌拍在他的后脑勺上,指了指锅,“煮粥的时候看着火,免得粥液满出来。”
莫誉毅全神贯注的盯着灶上的火,就差没有把自己的眼珠子扣下来贴上去。
莫夫人倒好水再瞄了一眼儿子的动作,叹口气,想想曾经,老头子也是这么伺候着她,不过现在……
“让你倒杯水你还特意去水厂接水了?”莫老躺在床上,刚接过水杯眉头一皱,“冷水?”
莫夫人坐在床上,一脸怨念的瞪着他,瞪的他心底发虚。
莫老不再要求什么,乖乖的喝了两口润润喉,然后安静的闭上嘴躺回床上。
翌日,莫家等来的不是顾家大少来势汹汹的报复,而是一则震惊全国的鉴定证书。
新闻头条清清楚楚的刻着所谓的史学家意见:经过鉴定,我们很明确的发现前几天发现的帝王墓是来自古时代的一座被埋没的沧源国度,从帝王墓中的构造看来,这座墓建立的始初不是王朝的衰败期,相反而是鼎盛时期,这座古墓拥有大量的文献价值,从墓碑设计到帝王服饰……
新闻上再道,从帝王服饰上辨别出一个很重要的事情,那就是前段日子在国际画展上一鸣惊人的那幅宫宴图,从布局到里面太子佩戴的玉佩甚至是他腰间的配饰,所有的一切竟有一种不谋而合味道。
所以那些所谓的专家闹腾起来了,秦苏这幅画如果是按照她的年龄和学识而言,是不可能会画出这种意境的图,那么问题来了,如果不是她画的,那又是谁画的?
虽然画展上的现场作画让人对她是有目共睹的信任,可是从未曝光的历史,她又是从何而知,这也就是所谓的争议点。
有人说,这可能是前些年宣布金盆洗手的金悦大师所画,毕竟金悦大师甚爱这种古风意境的画作,而且她了解过沧源的历史,所以这是她代笔画的可能性颇大。
事情一出,本是小小的一件事,却牵扯上京城莫家过后迅速膨胀,甚至有人宣布已经联系到了金悦大师,她也含含糊糊的承认了画作就算不是她代笔,也是另有其人代画。
接下里的采访报道便是引起这场事端的沸点:
记者问:“金悦大师,您对于前段日子的那幅宫宴图有什么想法?”
金悦道:“布局很大,能看出对方是造诣深厚。”
记者问:“那您能说说这真的是沧国的宫宴图吗?”
金悦点头,“说实话第一眼我就知道它是沧国时期的服饰以及宫廷构造。”
记者问:“您怎么这么确定?”
金悦笑而不语。
记者再问:“有人说这是您代笔画的——”
金悦不假思索的打断记者问话,道:“其一如果是我画的,我为什么要把名誉权给别人?其二我相信对方也没有那个本事能够请我代笔。”
记者问:“那你觉得以秦小姐的资质是她亲自画的吗?”
金悦笑道:“如果凭我的经历,她只有二十五岁,年轻天才画家不是没有,但我并不觉得她小小年纪能够画出大师的笔气。”
“那很有可能是她请人代笔了?”
金悦摆手,“这是别人的私事,我无权过问,我该说的也说了,采访就此结束吧。”
记者忙道:“如果问我看到这幅画的第一感觉是什么,我肯定会相信这是您亲自画的,毕竟只有您这样资历才有本事驾驭这种栩栩如生的意境。”
金悦没有再说话,只是一直在避开镜头,那含糊不清的回复就像是在承认这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医院内,肖青将遥控器砸在地毯上,愤愤不平的准备出门。
紧闭的门被人从外推开,叶非璃依旧扬着那抹人畜无害的微笑,将手里的餐盒放在桌上。
肖青心底隐着火,紧了紧拳头,吼道:“是你做的对不对?”
叶非璃充耳不闻般继续弄着午餐,“吃饭吧。”
肖青提起他的领子,愤懑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叶非璃浅笑道:“我如果说这事不是我做的,你会信吗?”
肖青推开他,咬紧牙关,“这事除了你会这么卑鄙无耻的引起事端外,谁吃饱了撑的没事做?”
“戚晟。”叶非璃趁他发愣,靠近他,直接贴在他耳侧继续道:“如果我要对付秦苏,怎么可能会傻到给她机会大放异彩,你亲自教养出来的徒弟,别说我比不过她的笔法造诣,那些半吊子水更别谈,如果她拿出自己的真本事,不藏着掖着,你说说那幅宫宴会不会更加鲜活?”
“你——”肖青耳根发痒,忙不迭的推开他,“说话就说话,好好说,不然滚出去。”
叶非璃单手斜放在口袋里,道:“听说昨天出了一件事。”
肖青冷冷的盯着他,“在你嘴里冒出来的就不会有什么好事。”
“秦苏挟持了顾家大少去了营区把被关禁闭的莫誉毅给救了出来。”
“……”
“你的好徒弟还是跟以前一样有勇无谋,瞧瞧她办的事,还真是深得薛太傅真传。”叶非璃靠在椅子上,越发挑衅的盯着他。
肖青被他瞪得红了红脸,他急忙移开眼睛,不知为何,他为什么要脸红?
叶非璃抬起他的头,越发靠近他。
肖青心口一滞,鼻间萦绕开一股淡淡的梅花香。
“真想一口把你吞进肚子里,薛恒,你这失去镇定时的样子,还真是可爱。”
肖青慌乱的将他推开,警觉的往后退两步,口齿不清的说道:“不管这事是不是你做的,你给我听好了,我家小苏容不得他们污蔑,那个什么戚晟,再这么狂妄下去,我第一个不会放过他。”
“嗯,然后呢?”叶非璃翘起一腿,兴致高昂的看着自顾自红了脸的男人。
肖青昂头挺胸道:“我虽然没有了内力,但那些招式我都还记得。”
“就凭你拿着一把剃须刀的样子?”叶非璃挑衅道:“凭你这花架子姿势?”
“至少我也捅了你两刀。”
“如果我还手,你觉得我能捅你多少刀?”
肖青略带心虚,不知道是不是这具身体长年累月吃不饱,竟然瘦弱成这副德行,这手脚就像是软泥做的那般,毫无用处。
如果叶非璃是发了狠一样跟他厮打,别说他捅他一刀,只怕自己还没把刀子亮出来,他已经扭断了自己的脖子。
叶非璃见他沉默,嘴角高高上扬起一抹笑容,他道:“我可以帮你解决,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要求。”
肖青疑惑的盯着笑的不怀好意的男人,冷冷哼道:“不用你解决,莫家自然会处理干净。”
“戚家也不是什么小角色。”叶非璃站起身,径直走向肖青,抬起他的下颔,居高临下的注视着他的眉眼,一字一句道:“你有两个选择,到我身边来,或者让我到你身边去。”
“……”肖青扯开他的手,往后避开他的靠近,咬牙切齿道:“收起你那龌龊的思想,你现在没有什么可以威胁我的地方,小苏已经知道了你的身份,她以后靠近你,只会带着戒备,你别以为你还能用她威胁我。”
叶非璃没有再靠近,灯光从他头顶上弥漫开,晃得肖青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空间太过安静,几乎都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声在空气里撒了欢的鼓动起来。
肖青知道他越是沉默越在密谋着什么,前车之鉴让他不得不警惕的选择离开。
叶非璃放佛看穿了他的动作,一把拽住他想要离开的手,力气过重,肖青的脚微微一扭,身体失去平衡,直接倾斜倒地。
两道身影一同摔倒,叶非璃躺在地上,肖青不偏不倚的砸在他的身上。
“师父,我有件事想跟您商量。”下一刻,房门敞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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