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继续嘿嘿嘿的笑,解释说:“那啥,先前我吃了一口辣菜,给呛住了,急得不行刚好手边有一盅果酒,就先往嘴里倒了……”
末了又特地补充了一句:“我不晓得是你的,我以为是我自己的呢,嘿嘿!”
自己的?
杨若晴朝刘氏面前桌上抬了下下巴,“呐,四婶你的那盅早就空了……”
众人也都看到了,这刘氏啊,就是喝完了自己的,趁着杨若晴在那里照顾团团,所以偷偷的又拿了杨若晴的那盅喝。
至于为啥刘氏不去拿孙氏的那盅?哈,理由很简单,孙氏压根就没有。
“你呀你,真是丢人,喝完了再倒就是了嘛,干啥要去拿晴儿的呢?这让晴儿想要敬酒都不行!”
杨华明真的被刘氏给整服了,他摇着头谴责着,拿起桌上那坛果酒走向刘氏和杨若晴这边,先给杨若晴倒上,再给刘氏倒上。
刘氏也搞得有点不好意思,拿着倒满的果酒跟着杨若晴一块儿站起身,“晴儿,那四婶也跟你喝一盅吧!”
杨若晴明白刘氏的意思,这是在喂先前的行为赔个不是,但是又不太好意思挑明。
“四婶,你是长辈,我是晚辈,我可担不起啊!”她道。
刘氏有点郁闷,晴儿这是拒绝了自己的那啥啊?
杨若晴接着又说:“四婶若真有那个心,不如和我一块儿敬我爷奶一盅,咋样?”
刘氏压根就没想过要给这二老敬酒,凭啥呀?有那个敬酒的功夫,她多怼几口菜,不香吗?
但是,杨若晴都出声相邀了,刘氏略作权衡,欢欢喜喜的点了头。
“好好好,咱俩一块儿来!”
刘氏给端起酒盅,和杨若晴两个一起站起身给老汉和老太太敬酒。
老杨头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连连点头,手也端起了酒盅。
谭氏犹豫了下,也松开咬紧的牙关,拿起勺子说:“我不喝猫尿,我喝口汤代酒!”
杨若晴笑着说:“可以可以,那我们先干为敬!”
这一顿饭,吃得特别的和谐,老杨头和谭氏重修旧好这件事,也算是过了明路。
老孙头和骆铁匠也都纷纷送上祝福,老杨头对于这些送来的祝福,那是照单全收。
谭氏,也渐渐的不再尴尬了。
饭后,男人们照例在收拾干净的堂屋里围着桌子喝茶,抽烟,聊天,拉家常,各种吹牛逼。
女人们分作两拨,一波去灶房收拾,另外还有带孩子的。
杨若晴和王翠莲带着团团圆圆回家歇午觉去了,刘氏则帮着孙氏去灶房刷锅洗碗。
等到杨若晴安顿好孩子们,留下王翠莲在家照看孩子,自己则重回了娘家。
刚进门,发现堂屋里男人们的茶话会已经结束,杨华忠去田地里转悠去了,堂屋里就只剩下孙氏和刘氏在那里喝茶嗑瓜子。
刘氏脸上的笑容堆都堆不下,那叫一个春风得意,眉飞色舞啊,边说边比划,激动到不行。
见杨若晴回来,刘氏兴奋的得两眼冒金光,迫不及待的说:“晴儿,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奶奶啊,良心大发现啊,竟提出要把你姑姑的那间屋子给康小子做婚房呢!”
“啥?我奶奶提出来的呀?这么大气!”杨若晴都有点不敢相信了!
刘氏非常满意杨若晴的这种反应,说:“是真的,先前我帮你娘收拾碗筷的时候,你奶跑去灶房,亲口跟我这说的,你若不信,问你娘,看我有没有撒谎!”
杨若晴都不需要看孙氏那求证,因为她相信这件事上,四婶没必要说假话,而且说假话也没有什么意义。
“三嫂,你快帮我说两句呀,晴儿不大信呢,她以为我在吹牛呐!”刘氏又跟孙氏那催促。
孙氏笑了笑,说:“晴儿信的,不用我说。”
“是嘛?”刘氏又再次去看杨若晴。
这时,杨若晴也已经回过神,她抽开一把凳子坐了下来,对刘氏说:“四婶,我信你。”
“这下好了,就不用那么费力的去拆西屋的隔板了,菊儿和三丫头她们回来也有地儿落脚。”
刘氏连连点头,“是的呢,你姑姑那屋给康小子他们成亲,妥妥的呢。”
“且那屋你奶奶时常打理,动不动就进去坐坐,看看,屋顶的瓦片啥的,一两年就要催促你爹和你四叔五叔他们翻修一下,门窗啥的都是好的,更要紧的是,里面还有一张大床,暂时都不用打婚床。”
“等到我们四房的新宅子落成了,再打婚床,不然,这边打了婚床,到时候搬去新宅子还得拆卸,到了那边还得组装,忒费事儿了!”
“嗯,这对于你们四房来说,确实是个好消息啊!”杨若晴也由衷的说。
刘氏嘿嘿笑,“八成是饭桌上我给你爷奶敬了一盅酒,让他们良心发现了。早晓得一盅酒就能把事情给办了,我早就该敬酒了!”
别说敬酒了,就算让她给老太太捶肩捏背都行,只要能换回好处,她可是能屈能伸的哈!
……
关于找李家村瞎子占卜黄道吉日的事儿,在谭氏的催促下,又在孙氏的陪同下,刘氏很快就雷厉风行的给办好了。
占卜了两个日子,一个是刘金钏过来认门的日子,就在六天之后。
还有就是刘金钏嫁过来的日子,在腊月初八!
“哎呀,会不会太紧了呀?今个就已经十月中旬了啊。”孙氏说。
杨华忠也说:“六天后认门,那都月底了,腊月初八进门,这中间满打满算一个月都没有,你们四房哪有空准备屋里的东西?他们那边也来不及准备嫁妆啊!”
刘氏笑着摆摆手:“两边都不用准备啥的,我这边床和桌子衣裳柜子洗脸架子都是现成的,梅儿屋里本来就有,我到时候给他们抱两床被褥过去,再把我们屋里那只洗脸的盆匀给他们就是了嘛……”
“四弟妹,你拿你屋里的盆匀给他们?这不太好吧?”孙氏问。
“这置办几只盆又花不了几个钱,何必算那个小账呢?”孙氏又说。
刘氏说:“我们四房要盖新屋子,等盖了新屋子,啥都有,这会子能省一个算一个嘛!”
孙氏无语了。
杨若晴刚好又来了娘家串门,听到刘氏和孙氏的这番对话,她乐了。
“四婶啊四婶,有些钱该省,有些钱不该省。”
“且不说你匀给他们小两口的盆是你们用过的,且说你就晕那么一只盆给他们,难不成让他们夫妻俩洗脸洗腚儿洗脚都共用那么一只盆?不磕碜?不埋汰?不脏?”
杨若晴的这番话其实也是孙氏想要说的,只是孙氏还在心里默默组织着词语,杨若晴就已经直接给问出来了。
所以,孙氏也立马跟上,说:“还是给他们多准备几只盆吧,这小两口子过日子不能将就,不然让外人晓得了,不知道该咋样编排他们小两口呢!”
刘氏脸上露出一抹难色,笑得干巴巴的,“那啥,其实也没啥吧?我一辈子洗脸洗腚儿洗脚,都是一只盆一块帕子搞定,不也好端端的站在这儿么?咱庄户人家没那么多讲究!”
杨若晴听得直摇头,“四婶啊四婶,你懒,你生活习惯不好,你就直说嘛,何必要扯上庄户人家这么一说呢?”
“庄户人咋啦?庄户人难道就是脏乱差的代名词吗?那可不一定!”
“你去看看我奶奶,她可是地地道道的庄户人,一辈子多讲究啊!”
“洗脸洗腚儿洗脚,三只盆准备得明明白白。帕子也是如此,还准备一条专门用来擦手的帕子!”
“你再看看我五婶,二嫂,三嫂她们,哪一个是一条帕子从头洗到脚?哪一个是一只木盆包打天下?”
“你呀你呀,哎!”
真是不讲卫生,这样长此以往,一堆的妇科病。
指不定已经有了,只是不好意思说罢了!
为啥杨若晴会有这种猜测呢?因为有两回四婶都是托菊儿从镇上药房给她带妇科方面的药回来冲洗。
不敢在村子里找福伯和旺生那边买,生怕被人晓得了笑话她。
其实这些问题不就是平时不主意卫生导致的么!
“哎呀,行吧行吧,你们别说了,搞得我好像很那啥似的,我给他们置办一套木盆就是了嘛!”刘氏摆摆手,不想再聊这个话题了,于是,她直接跳到别的话题上去。
“至于嫁妆方面,也说好了,我们这边折兑成银子,足足六两银子呢,交给刘金钏。”
“到时候她嫁过来的时候,就把那六两银子再带过来,当做她的嫁妆好了!”
孙氏和杨若晴听到这种安排,不由得对视了一眼。
这样的安排,相当于男方提供屋子啥的,女方直接出个人。
咋说呢,也都简单。
关键还是因为刘金钏条件特殊,不可能有人为她置办嫁妆的。
“四弟妹,这个办法行,虽说这趟金钏嫁过来没啥嫁妆,但她将来跟康小子好好过日子,再多生几个娃,比啥嫁妆都强啊!”
杨若晴也很赞同:“对,眼前的嫁妆只是身外之物,将来给康小子一起撑起完整的家,儿孙满堂,让四婶你和我四叔抱完大孙子抱大孙女儿,这才是真的实惠,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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