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毅是个孝子,即便瞧不起自家是二等商民,但还是惦念生生父母。
儿子归来,浴血杀场这几年,人能完完整整的归来,已是万幸,刘父自是喜极而泣,老泪纵横 “毅儿呀,快让爹瞧瞧,这几年,苦了你了,人黑了,也瘦了,倒是健壮了不少,好,好呀。”
“爹,儿子回来了,您别担心,我这不是好好的么。”
眼角布满岁月的褶皱中,尽是喜悦的泪珠,刘父抬手擦了两下,拍着儿子的肩膀,思绪万千,刹时又想起山上的刘瑾,不免有些叹息。
“毅儿呀,你怎么才回来呀,若是能早归半年,哎---也不至于害了瑾儿呀。”
“瑾弟?瑾弟怎么了?”
许久未归,家中事情自是知之甚少,听闻父亲提及他的宝贝弟弟,刘毅一时急了,竟露出了将军的官威来,没压得住音量。
思儿心切,叙旧也不能一直站在门外,刘母拉着还穿着一身战甲的儿子,朝着内堂走去。
一边走,一边便将捐粮之事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就是这样,皇上将本该封赏给你的驸马之位,给了瑾儿。”
“这不是好事么,弟弟当了驸马这是天大的好事,怎么爹爹却说是我害了他呢?”刘毅不知刘瑾的女儿身,自是一头雾水。
儿子这么一问,二老反倒不知该作何回答了,支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刘母无奈,只得转了话风,打叉道:“毅儿,你这风尘仆仆的归来,穿着这身战甲一定很累,快回屋脱了它,再洗个热水澡。”
做母亲的心疼儿子,抬手摸上刘毅脸上的胡子,疼惜的泪水在眼圈边打转 “再把胡子刮刮,我儿这么英俊,怎可这般邋遢。”
刘毅摸了下脸庞,又扫了眼身上的着装,尴尬的笑了“娘亲说的是,毅儿这就进去洗洗,换身衣服。”
“将军,传言果然不假,皇上确是提防着你,才将这驸马赐给了令弟的。”
刘毅房内,他的贴身护卫一边脱着自家将军的战甲,一边碎嘴子的念叨着。
“不要乱说,皇上的心思岂是你我能胡乱揣测的。”刘
毅出言呵斥,属下所说之意,他并未打算听进耳里。
赐婚一事,其实在下旨后不久,军内就有人飞鸽传书送到了刘毅手中,对于皇家顾虑,他一个手握重兵的将军,又怎么不懂。
做为臣子,他没能做到让皇上百分百的信任已然是不对,又怎么会对封赏之事存有不满。
况且他刘毅心中早已有心仪之人,只是,不知缘分还能让他再见上一面佳人!
“不说就不说,将军总是这般忠厚,日后指不定会后悔呢。”
小护卫吐着舌头,嘴里抱怨的话还是要说完的。
话音一落,也不去看刘毅不喜的面容,嘴快的换了别的来说。
“将军,你说,这公主会是个什么样子呀?我听说长公主是个丑八怪,所以才那么大岁数,都没嫁出去的。”
“你又来”褪去了最后一件带有汗臭的衣物,刘毅迈进了装满温水的浴桶中 。
“我说过你多少回了,少说话多做事,你呀,早晚会被你这张嘴给害了。”
小护卫名乃顺子,是刘毅在边陲搭救的一个孩子,看他无父无母怪可怜的,便收在了身边。
顺子争气,14岁的年纪在战场上厮杀竟然毫不输其他战士,这让刘毅更疼爱这孩子,便戴在了身边,做了名贴身的小护卫。
换了身干净衣服,刮了胡须,刘毅俊朗帅气的容貌让刘家二老更是引以为傲。
家宴上,刘父高兴,连喝了数杯佳酿,险些醉了过去,还好刘母及时制止,没让刘父疯话醉语连篇。
刘毅向来不在刘府休息,家宴过后,告别了父母,便返回了将军府。
还存一丝清醒的刘父此时,把儿拽到一旁交代了几句。
“毅儿,那长公主是个不受宠的主,自打她与你弟弟成亲后,我看宫里就再没有人去管过她,为父看她怪可怜的,待你有空去给她送些银两,让她日子过得舒坦些吧。”
“父亲,这事你派个人去便是了,干嘛要我去?”刘毅不解“要不让娘去也行,我去?于理不合,于理不合。”
“她是公主,再不济身份也在那摆着呢,派个下人显得咱刘府太无规矩,你娘又不懂宫中规矩再说错话,为父左思右想还是你去合适。”
刘父这哪里是商量,分明就是在给儿子下命令,刘毅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宫中规矩繁多,尤其这辈分,更是首要,若说父亲执意如此,刘毅只得照办。
刘毅无奈,只能应了下来,将喝多的父亲扶回房中,领着顺子踏着星光回了将军府。
“公主,府外有人拜见。”
有人拜见?兰儿的禀报让燕懿安为之一愣,今时的自己应该还未到让人拜会的时候吧!
放下手中的书籍,燕懿安眉间微蹙,问道:“来人可报姓名,前来所为何事?”
“说了”兰儿回道:“他说他是驸马的大哥,名叫刘毅,是左旗大将军。”
“谁?”燕懿安被兰儿的话惊到了,人得噌的一下站了起来,身子冲撞到了桌案,打翻了刚刚研好的墨汁“你说是谁?”
公主的反应倒把兰儿吓了一跳,兰儿弱弱的又重复了句 “回公主,他说他叫刘毅,是左旗大将军。”
“为何会是他!”燕懿安嘀咕着,短短几字却全出在牙缝内。
双手死命攥着桌上的纸张,整日平淡如水的面容上已写满了杀意。
兰儿有些害怕,这是她第二次见到主子露出这种面容,第一次遭殃的是心儿,那这次是,,,
守门家丁还在外边候着,兰儿只能硬着头皮出声询问“公主?公主?”
燕懿安回了神,收了身上所有的寒意,轻声说着“去,将人请到厅堂中,告诉他本宫稍后就来。”
与他相遇,燕懿安掐算过无数个有可能的日子,却不曾想,这日会来的如此之早。
无数个噩梦侵扰,燕懿安无数次在心中筑起道道仇恨堡垒,千百次告诫的坚强,却不曾想,会在听到刘毅名字的那一刻,还是无法克制情绪翻涌。
恨意涌上心头,燕懿安因无法克制自身情绪还是弄伤了自己,指甲扎进了手掌。
待她强迫压制情绪重整妆容,许久,才出现在了刘毅的面前。
“刘将军今日登门前来,不知找本宫所谓何事?”
燕懿安玉步姗姗而来,优雅中衬着婀娜又不失优雅,面上的白纱飘摇,更是给燕懿安增添了几番朦胧的仙气,若不是知她是丑面,只怕让世人误会她是天上的哪个仙女下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