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无忧觉得自己的脑袋一定是被那一声无忧给震晕了,怪事神差的居然穿着那条罗裙走了出来,简直不能更怪了。
在长安的时候,大家穿的都是款式复杂的宫装,她也不觉得有什么,但到了这里她总觉得穿罗裙出门怪怪的。
“哪里怪了,无忧今天特别好看。”荆盈盈拉着她的手,一边跑一边笑,今天的她穿了一身雪白的长裙,宽衣博带裙袂飘飘,是典型的清都宫弟子打扮,不过还好没有下摆没有开叉,不然君无忧肯定要和景沐他们拼命。
“到了,”君无忧松了一口气,她只觉得这一路上都有人在盯着自己看,真是太怪了,还好嵩山镇也不大。
“盈盈,无忧,这里。”景沐一看见两人便热情地招呼道,搞得君无忧倒是挺不好意思的,她还记得第一次和景沐见面的时候,差点打起来,不过谁又猜得到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呢?
“宫主,玉前辈,姬燕前辈,玉少主。”君无忧跟着荆盈盈一道也只好规规矩矩地行礼,笑得景沐合不拢嘴,直夸她进退有度,也不知道当初和他们打得死去活来的又是谁。
君无忧偷偷瞄了一眼还是一脸冰霜的姬燕,还好对方脸上的伤早已没了踪迹,不然也不知道是谁更尴尬一点。
“坐下吧,”玉尘渊倒是和颜悦色了不少,还体贴的为两人拉开木椅,然后就黏在了荆盈盈的身边,看得君无忧眼角一阵抽搐。
“是这样的,盈盈和我们讲了这颗珠子的来历。”景沐轻轻啜了一口茶水,接着道,“我也知道她对于你来说的意义,我们也和盟主谈过了,他同意了我们私下解决。其实我们也没有别的要求,只是希望你能兑现承诺,拿到青龙骨之后交给我们。”
荆盈盈听完这话,有些愧疚的看了一眼君无忧,她也不想的,但景沐态度十分强硬。君无忧会了意,在桌下握住荆盈盈的手,示意她不必担心:“这是自然,我君某从不食言,我取青龙骨来就是为了盈盈身上的翎雀,若是还能帮到玉前辈,就更好不过了。”这一番话下来,既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也做足了诚意。
景渡十分满意,笑着替她斟了一杯茶,才道:“真是个痛快的小姑娘,那么我也不能白占你的便宜,更何况你这一路对盈盈照顾颇多那我更要感谢你了。”说着,她递了一块玉牌过去。
“我听说你的堂叔做了些不义之事,如今华鉴正是危急时刻,你这个做少主的想必也不太好过,所以我清都宫在此立誓,愿和你君少主结盟,提供援助,助你夺回华鉴山庄如何?”
“这…”君无忧十分诧异,看了一眼荆盈盈,结果后者也是一脸茫然无措的样子。
“宫主,这…”荆盈盈有些担心,想插话却被玉卿打断了。
“盈盈,坐下。”荆盈盈只好乖乖坐下,继续听两人谈话。
“如何?”景沐的手上还持着刻有清都宫主的玉牌,她并不着急,给了君无忧足够的时间思考。
君无忧想了一阵,还是接了过来:“你真的能保证我在最快的时间夺回华鉴山庄?”
“当然,我清都弟子可不是吃素的,如果有必要我会亲自出手,从此天下江湖中人都会知道,华鉴清都联手。等到将来,对你对我都有利,何乐而不为呢?”景沐轻轻笑起来,她的手指扣着桌面,她在等一个答案。
“也不是我们非要盯住你不肯放,只是你看看小渊,他是盈盈的哥哥也是将来的宫主,而你作为盈盈的姐姐,总得有些作为吧,要不将来盈盈被人欺负了可怎么办?”
荆盈盈听了这话,气得嘟起了嘴,心中暗道,她才不会被人欺负呢。
“好,我答应你。”君无忧点点头,收起了玉牌,景沐说得对,她是华鉴少庄主,总不能一直像个过街老鼠一样,四处躲藏。她曾经有机会可以回到京城做一个贵小姐,但她拒绝了,为的不就是她父母一生的心血——华鉴山庄吗?现在一个大好的机会摆在她面前,她没有理由不答应,只是恐怕以后华鉴的利益和进退要同清都宫紧紧绑在一起了,但仔细一想似乎也没什么不好。玉尘渊和景沐都是聪明人,还有盈盈在,这生意一点儿也不亏。
“成交。”景沐握住她的手,笑得像一只狡猾无比的狐狸。
接下来,君无忧需要好好思量她要怎么安排部署,尽快拿回华鉴山庄,不过眼下最要紧的还是…
“君无忧!”荆盈盈生气地扯住她的衣角,一副天荒地老也不肯松手的姿态。
“盈盈,”君无忧无奈地笑了笑,把她抱进怀中,轻声问道,“又怎么了?”
她眨了眨眼泫然欲泣,委屈道:“你就这么答应她,我岂不是很难见到你了。”
君无忧愣了愣,才想起这一茬连忙安慰道:“盈盈,等我坐上庄主之位,就接你回来。”
“可是…我不放心你一个人,我不在的时候,你会不会好好吃饭?再说…”她是真的担心,她到现在都没有弄清楚云景晟那奇怪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但她知道她必须要看着君无忧才能安下心来。
“盈盈,”君无忧拉着她坐下来,望着她道,“我知道,我也担心你呢,但是你必须乖乖留在清都宫,现在你没有了月神,又不能吐纳真气,只有景沐能够帮你,我…我已经帮不上你的忙了。”
“才不是!”荆盈盈着急地要反驳,却被君无忧打断了话语。
“听话,你现在也不帮上我什么忙,你不是一直都想与我一道吗?只要你在清都宫好好修习,总有一日能赶上我,超过我,到时候你要做什么我都陪你去,好吗?”说着,眼泪却已经涌上了君无忧的眼眶。
荆盈盈想了半晌,才缓缓点头:“那好,不过你也要答应我,万事要以身体为重,不要逞能。”
“嗯。”
小小的院子里,满是暮春的光景,往日里荆盈盈和宋婵细心侍弄的花儿都快要凋谢了,寄妍抬头看了看窗纸上模糊不清的人影,又低下头来拨弄凋谢的花瓣。她知道有些事情正在悄悄的改变着,春光终有凋谢的时刻,然而回首却已是夏意无线,只是不知,那一个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