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盈盈再次被玉卿追问有关师父的事情,也不免有些疑惑,她忽的记起她师父曾经有一次对她打趣的话:“若是你日后有机会行走江湖,被人问起我时,就说我驾鹤西去了。”她一时间有些默然,难不成师父年轻的时候在武林上惹过什么麻烦,不过打趣归打趣,她倒是没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师父跟她说过的话不知有多少,纵使她天赋异禀也不可能巨细无遗。
但今天被玉卿这么一问,那些原本遗忘的事情又重新浮上心头,她一时间也困惑了,原来师父不是一直居住在松溪谷的啊,不过也对,怎么会有人一直住在深山里呢。
“卿姨是我师父的旧识吗?”她这话问得是模棱两可,也不说是敌是友,虽然玉卿待她极好,但保不准师父和玉卿就有什么过节呢?说起来,自从她离开松溪谷以后,也有一年的时间没有见过师父了,要不是师父不能离开松溪谷,她又害怕被荆家人抓住,还真想回去看看师父呢。
“不知道,我…只是觉得她或许认识我的一位故友。”玉卿斟酌了半晌不知该如何对荆盈盈开口。
荆盈盈看出了她的不安,却是轻轻一笑拉住她的手:“卿姨要是信得过我,何不同我讲一讲,既然是师父认识的,那么我也应该认识才对。”
玉卿不知该不该告诉她,最后还是忍不住道:“他叫荆焕,焕然一新的焕。”
荆盈盈听见却是怔住了,她的父亲叫荆涣,涣然冰释的涣,那这个荆焕又是谁,从玉尘渊和玉卿之前反应来看,肯定是荆家人没错,可是荆家有这号人吗?他的名字与父亲极为相近,但她从来没有听人提起过,临近的荆家二房和三房是绝不可能会取这样的一个名字的,那就只有…奇怪,祖母曾经无意中提起过的只有一个素未谋面下落不明的小姑姑啊,这个他又能是谁呢?
玉卿见荆盈盈一脸茫然,便知她也不认识,苦涩的情绪抑制不住地涌上心头:“不认识也没什么,我也不知道他究竟还在不在。”
难道真如景沐所讲的那样,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子?不,不会的,曾经的柔情蜜意再次回放在她的眼前,那些真实的一幕幕,怎么会是假的呢?她不愿相信。
玉卿曾经悔恨过,在她一蹶不振的时候,她曾错将荆涣当做他,那时她恨得咬牙切齿,甚至为此付出了惨痛地代价。但后来她渐渐发现,荆涣似乎只是与他样貌相似而已。十九年一晃而过,她却始终不能忘记那个人的音容笑貌,或许真如景沐所讲,她对她早就不是爱了,只是未尽的执念。但她知道这即便只是一份执念也将伴随她的余生,直至百年以后,她葬入黄土才会真真正正的了结于心。
“卿姨,”荆盈盈握住她的手,正想再说两句,突然间窗户被人破开,三个黑衣人相继跳了进来,为首的一个竟然抽剑直直劈向荆盈盈。
玉卿反应过来,一把拽开她,自己起身迎上,与三人斗成一团,荆盈盈连忙扑向门边打算开门呼救,却被一个黑衣人逼到角落无处可眼见着明晃晃的刀尖就要划在她的身上,玉卿突然暴起衣袖一甩将黑衣人挡了出去,同时另一手捞起荆盈盈破窗而出,两人重重地摔在院子里刚巧和回到小院子的君无忧几人碰个正着。
君无忧一怔,飞身而上打算将三人困住然而还是迟了一步,她看着三人纵身而去,而这次又是那诡异的步伐,出事的是她的房间,很明显对方是冲着她来的,她看了一眼扑到在地的两人连忙将荆盈盈扶起。
荆盈盈却没顾上她的关心,赶紧扶起玉卿,却发现对方的衣袖上早已染红了一片鲜血:“卿姨!”
“没事…”玉卿看了一眼并未放在心上,可她的嘴唇却是一片惨白。
荆盈盈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一声来自身后的惊呼,她看见玉卿的左眼下,冒出一朵小小的红花,而后以惊人的速度蔓延到整张脸,她彻底怔住了,因为她认得这花——是翎雀!
“怎么会这样!”当玉尘渊看见玉卿昏迷不醒而且翎雀还发作的时候,终于绷不住往日里的冷漠神色,他生气地质问荆盈盈把院子里等着的一干清都宫弟子吓了一大跳。
“玉少主,对不起,但是请让我再看看她。”荆盈盈虽然也难过悲伤,但她知道眼下最要紧的还是玉卿的病情。
玉尘渊铁青着脸看了她半晌才道:“你还想干什么?”
“如你所见,我是一个大夫,”荆盈盈不卑不亢,她直直地望向玉尘渊,眼中没有一丝怯懦,“卿姨为了救我而受伤,我一定会拼尽全力。”
玉尘渊听完这话嗤笑一声,他望向等在客院之外的君无忧等人,好不留情的讽刺道:“就凭你?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毒,这可是…也对你是荆家人,你怎么会不知道?”话毕,他还阴恻恻地扯出一个笑容,仿佛扎在荆盈盈的心上。
等在院外的君无忧听见这话,早就捏紧了拳头,要不荆盈盈几乎是跪着求她不要和玉尘渊起冲突,她岂会立在这里仍由荆盈盈被人欺负。
荆盈盈一把抓住玉尘渊的手:“我知道,而且我不仅知道,我还能治好她!”
“带她去!”玉尘渊头也不回转身离去,把她扔给了赶来的弟子,自己则消失在树林之中,现在景沐不在,玉卿的毒根本压不下来,当务之急是把景沐寻回来,毕竟他可不会蠢到真的相信这个荆家来的小姑娘。
荆盈盈看着他头也不回的离开,便知他根本不信任自己,她难受的对着赶来弟子开口:“请带我去见玉卿。”
短短十步,荆盈盈却觉得像走了一生那么久,她看着静静躺在床榻上的玉卿,心脏毫无预兆的抽痛起来。这是从未有过的感觉,她竟然忍不住的酸了酸鼻子,但最后她还是忍住了,她抬头看向立在一旁的两人——姬燕和一个头戴帷帽神秘的女子。
“卿姨的毒是什么时候沾上的?”荆盈盈必须得先弄清楚缘由才好对症下药。
姬燕看着眼眶通红的姑娘,也说不出什么狠话了,放软了表情,叹道:“二十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