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檐外的雨淅淅沥沥,卷着一股寒意,那发黄枯皱的叶似是难以抵挡,终是摇摇晃晃跌到地上。已是深秋,猛吸一口桂子的香气,也是冰凉凉的,带进腹腔里,无端的让人打个冷颤。
天色渐渐变淡,天边也泛起鱼肚白。厅堂里的侍女来来往往,刚刚打扫完毕,厨房那边又将今日的早膳送来。
知夏吩咐人手摆好早膳,不由得皱起眉头,这个时辰也不算早了,堡主却还未起身,正打算去看看情况,秋落却慌慌张张地撞进她怀里:“知夏姐姐,不好了,苏公子他…他…”
“苏公子怎么了”,知夏心中一沉,“快带我过去。”
知夏到时刚巧碰上韦敬带着大夫行色匆匆。知夏支会秋落去处理大厅中的杂事,自己告了安,进了指月楼的卧房。
韦长歌神色冰冷的坐在床侧,苏妄言双眼紧闭,躺在床榻之上。
韦敬在一旁捏了一把冷汗:“大夫,苏公子状况如何?”
李大夫摇摇头:“似乎是染了风寒,可…可又不太对,这我也不敢妄下定论啊!”
韦长歌伸手试了试苏妄言额头的温度,一言不发地盯着李大夫。
知夏咬咬牙,上前一步:“辛苦李大夫了,既然暂时看不出缘由不如我们去寻寻医书中可还有其他法子?”
“好好好!”李大夫擦了擦脸上的汗,跟着知夏退了出去。
知夏心中似有明镜,她思量着这事怕是城中的大夫都没有办法了,苏公子前几日还瞧着好端端的,怎么今儿个突然就昏迷不醒呢?定然不简单,算了,自己还是去看紧秋落他们,莫要再出什么差错。
“韦敬”,韦长歌细心的替苏妄言掖了掖被子,“查到了吗?”
韦敬定了定心神,才道:“回禀堡主,属下已大致摸清了,棠今投入芳心岛之前曾是古棋的二弟子,从小便养在龙门栈。”
“古棋?”韦长歌嗅到一丝别样的味道,这算得上是武林上的一件大事了。二十年前西域大漠之中,出现了一群自称龙门栈的高手,开始以打劫来往的商人为生,后来的手段愈发恶劣,甚至一度企图捣毁中原的武林体系,取而代之。
再后来,中原召开一场盛会,在会上,以苏家为代表,向朝廷上书,请求朝廷协助,剿灭龙门栈。皇帝出于保求中原安定的想法,同意了派兵协助。光耀五年,这一场围剿行动正式拉开序幕,历时一年半,才彻底剿灭龙门栈。那差不多是十五六年前的事情了,韦长歌当时已是十二、三岁。懂了不少天下堡的事务,日日跟在老堡主身后打点左右,所以记得分外清楚。
对于那一场武林上的血雨腥风,他向来闭口不谈,这么多年过去了,没曾想龙门栈的后人竟找上了苏妄言。
“是的,古棋曾是龙门栈的三栈主,为人狠辣,手下的也都辛毒非常。”韦敬忍不住抬头偷偷打量韦长歌的神色,“您可曾知道棠今是谁?她就是棠语。”
韦长歌的手抖了一下,随后室内陷入冗长的静默,半晌他才道:“没想到,竟然是她。”
当年棠语不过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女,面对满门遭擒,她纵使心高气傲,却也不得不跪下来哀求他们,求他们放过她的师姐。但她师姐古灵月是古棋的长女,作恶多端,难逃一死。
时至今日,韦长歌仍旧记得那一夜,棠语劫狱被擒。被人用刀押至父亲面前,声泪俱下,一袭白裙,早已污浊不堪,姣好的面上满是悲戚。她噗通一声跪下来,只求死前能再见古灵月一面。老堡主却下令将二人分开关押。韦长歌当夜便辗转难眠,棠语的哀求声在他耳畔萦绕不去。他终是没有忍住,趁着夜色,偷偷将棠语送去了关押着古灵月的囚牢。
后来的事情他也未曾料到,关押着龙门栈弟子的北牢失火,死伤无数,有不少重犯逃出,虽然最后都被人一一追回,但清点尸体的数量时,却少了五具。因为火势极大,尸体几乎焦黑得无法辨认,所以至今也不知其五人的身份与下落。为此老堡主气的痛打了他一顿,禁了他整整半年的足。
时至今日他真想给自己两个巴掌,但谁又能料到呢?毕竟世事无常。
韦长歌回忆了好一会,才道:“许渊主到哪儿了?”
“大约明日便能至洛阳,”韦敬恭恭敬敬地递上一封信,“刚刚烟雨舫的人将信送到了天下堡的大门处。”
韦长歌拆开信来细细看了一遍,面上的表情顿时哭笑不得,事情果真如他和苏妄言所料相同。
昨夜里,苏妄言在书房里与他整理了线索,得出的结论是棠今扣下苏妄言无非就是看上苏家或者天下堡的势力,扣下苏妄言不过为了更好的控制他们罢了。
而今日韦敬送来的情报和信都直指这个事实,这一次说是他和苏家连累了苏妄言也不为过。等到苏妄言醒来怕是就要指责他了:“这次可不是我去找麻烦,而是麻烦主动来找我的!”不过谁让他大名在外呢?
其实苏妄言见到韦长歌之后就一直在思索,棠今让他带人过去,究竟是什么意思,真的只是单纯的心仪之人吗?还是说,是有什么不能在烟雨舫之中细说之事呢?苏妄言虽然是被关在烟雨舫中,但他也觉出几分不寻常的气息。棠今是舫主不假,但舫中大部分弟子都是从芳心岛中挑选而出的,连她自己也出身芳心岛,说烟雨舫是芳心岛的分舵也不未过。这种情况之下,她这个舫主也是要参照芳心岛的意愿来行事,不然她怎会将渝晓晓那个累赘带在身边——不过因为她是芳心岛二岛主的长女罢了。
韦长歌一声冷笑:“这般求人的态度,她到是长进了!”
韦敬凑近看信,上面不过一首诗词,寥寥几笔仿佛叙述着她的怀念与问候。
东风未肯入东门,走马还寻去岁村
人似秋鸿来有信,事如春梦了无痕
江城白酒三杯酽,野老苍颜一笑温
已约年年为此会,故人不用赋招魂
(——苏轼)
韦敬感到奇怪:“此诗是何意?”
“何意?”韦长歌气笑了,“不过是提醒我,我们与苏家曾做过的事罢了。”并想以此威胁他,帮她做事。
“那属下倒觉得这些年她并没有改变,”韦敬坦述了自己想法。
韦长歌感到好奇:“哦?”
韦敬脸上满是嫌恶:“她还是和曾经一样,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是啊,”韦长歌突然有些疲倦,看向苏妄言的眼里却生长着一片说不清的情绪,“可这约我们却不得不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