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无忧想了一阵,最终还是决定去云台边看洛煦和自明的比赛,两人年岁相当,内力相差不大,打起来应该十分有趣。她这么想着,于是将寄妍派去了滦台看顾圣怜和飞光的比赛,把徵涯和道尽扔在了连台之下,嘱咐两人好好看着云景晟和灵云大师的武功路数,而玄心只能由她自己带着身边。
经过醉酒一事之后,两人之间的隔阂消了不少,毕竟是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了十几年的姐妹,虽然不是亲姐妹,但多多少少还是有一点情分在的。
“我以为你不想再看见我。”
“庄主把我养大,你是庄主惟一的女儿,我只能把他的恩情报答在你身上。”
“你还记得要报恩啊?”
“闭嘴,看比赛!”
两人在座位上吵了一会儿,都觉得没趣,恰巧这时洛煦登上了云台,于是干脆都撇过头去专心看比赛了。
自明和洛煦分别从云台两边纵身跃上云台,对着台下的一干武林弟子遥遥行了一个抱拳礼,而后才转过身去相对行了一礼。
这一场的比赛由风新霁的亲信吴峥来维持秩序和判决胜负,只听得他在台上一喝“开始”,方才还谦谦有礼的两人均是脸色一变,霎时间杀气四溢。
只见自明手持一棍,脚步一动,便到了洛煦的身前,他抬手一晃,对着洛煦的命门就是当头一棒。
“啧啧啧,我看他平日里讲经时候,也没这么凶啊。”君无忧端起茶水喝了一口,反正现在比赛还轮不到她,就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懒懒地靠在椅背上。
玄心从鼻孔里哼出一声,不屑道:“也就只有你这种蠢蛋才会真的相信伽蓝寺的人谦和有礼。”
君无忧懒得转头瞪她,继续看云台上洛煦的反应。虽然云秦这些年内力大不如从前,但不得不说,洛煦不愧是他一手带大的优秀弟子,打起架来颇有他以前的风采。
洛煦看见这一朝他头上袭来,不仅不避开,反而从背后抽出剑来直直迎上,和自明在云台上拼起内力来。
玄心看见这一幕,差点笑出声来:“哈,两个毛头小子,半斤八两有什么内力好拼的。”她的确有说这话的资格,毕竟她天资卓越,又对自己下得去手。虽然也才二十出头,但在内力上面都快要赶上全盛时期的云秦了,所以台上两人的动作在她眼里看来,就好像小孩子过家家。
君无忧最见不得她提这一档子事,明明自己的天赋在玄心之上,但每每比试时总要被玄心压一个头,以至于整个童年都活在玄心所笼罩的阴影之下:“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是个怪物。”
“怪物怎么了,总比废物强!”
“说谁废物呢你?”
“谁应我就说谁!”
“你再叨叨一句试试!”
台上正打得激烈呢,这两人就在台下吵得火热,后面坐了两个人,实在看不下去了,站起来正打算劝一劝,一看是君无忧和玄心,又连忙转过头去只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别看她们只是两个才二十左右的姑娘,放眼整个江湖上,在她们手上吃过哑巴亏的年轻弟子难道还少吗?他可不想成为其中之一。
两人又争论了一会儿,似乎是觉得这样不太妥,君无忧又闷闷地闭上嘴,不再理会玄心。
渐渐的,洛煦占了上风,或许是他的实战经验更多,又或者是因为他被君无忧揍得次数比较多,在对决之中比起自明那一股脑儿的猛烈攻势,显得更加游刃有余,稳重带俏,也因此赢得了台下一片叫好声。
君无忧也象征性地鼓了鼓掌,但她动作一顿,就发现不对头。洛煦看似占了上风,将自明逼得无法出手,但其实他自己也根本近不了自明的身,也就是说,无法对对手造成有效的伤害。她爹也说过这种情况,这要是搁在真正的敌人手上,自己就已经先输了一半。
“啧,”玄心皱了皱眉头,显然她也发现了这个问题,她忍不住问君无忧,“这些人打架这么温柔做什么?”
君无忧想了想答道:“大概因为我们是怪物?”
不得不说,台上两人的动作虽然利落但始终缺乏了一股狠劲,从始至终都是那种软绵绵的杀气,完全激不起人身上的半点恨意。
“还是先看看吧。”玄心不讨厌被人称作怪物,但是很反感和君无忧相提并论。
果不其然,百来招下来,洛煦挥剑和转身的动作都慢了下来,君无忧在心底暗暗替他着急,却也无可奈何。
可忽然间,自明突然从台上高高跃起,他直接落到洛煦的身后,打算转身给予洛煦致命一击,将他打下云台去。
糟糕,洛煦在心中暗道不妙,他已然是来不及躲避,于是放弃了挣扎,微微侧过身子举起剑来迎敌。
“哐当”一声,长棍对上利剑,这应该就是最后一击了,洛煦咬咬牙,手上继续发力,既然师父和师祖选择了他,他又怎么能放弃呢。
两人僵持不下时,自明突然脚下一扫,试图绊倒洛煦。洛煦恨他一眼,仿佛开了窍,不再全神贯注在剑上,抽出左手来握拳直袭自明的命门。
自明反应不及,一下子慌了心神,被洛煦逮到了破绽。洛煦乘胜追击,直接将人劈到在地,对着他的咽喉就是一剑。
“停!”立在一旁的吴峥阻止了洛煦的动作,他把摔倒在地的自明扶了起来,才不紧不慢地对着众人宣布道,“第一场,云霄山庄大弟子,洛煦获胜!”
玄心看得一脸平静,听了结果以后静静地离开了座位,只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
君无忧想了想也没有留下和洛煦叙旧的打算,而是直接朝着千机阁的客院而去。
“苏敏,苏敏。”荆盈盈叫来千机阁中的弟子一起将苏敏扶到了卧房之中,一个时辰过去,苏敏却毫无苏醒的迹象。
她替苏敏把了脉,却感觉越发的扑朔迷离起来,苏敏的脉象不像是中毒,更像是病了十几年的孱弱之人临入膏肓的感觉。
怎么会这样,荆盈盈仔细地回想苏敏的一举一动,她曾和苏敏相处了一个多月,她很确定对方绝对没有什么隐疾,难不成这短短的几个月里,苏敏染上了什么重病?
不,这就更不可能了,荆盈盈在房间中焦急的踱来踱去,忽的她的脑海中闪过师父的教导:“盈儿,你可知这世上有一种毒物,比毒药更猛杀人于无形。”
“师父?”年幼的她抬起来头来,一脸不明的望向那个瘦高的背影。
“是蛊,滇南的蛊毒。”
荆盈盈冲着门外喝到:“来人!”
“荆小姐有什么吩咐?”
“带我去你们苏元兮小姐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