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少主,”景沐看着面色不善的君无忧,只好把荆盈盈放下,“嫣华姑娘迷了路,妾身只是将人送回来而已,不必用这样狠毒的眼神盯住妾身吧?”
“那你是什么人?”君无忧把荆盈盈拉到自己的身后,才稍稍放心了一些。
景沐扫了扫两人紧紧相握的手,笑道:“妾身乃是清都宫弟子,并不是什么恶徒。”
话毕,景沐衣袂一拂,轻轻朝湖面点去,她轻飘飘地立在水面上,而脚下的湖水竟然没有泛起一丝波澜。
君无忧皱了皱眉,心中暗道这人好强,只是不知她在打什么主意:“有劳前辈将我妹妹送回,改日我定登门道谢。”
景沐却是轻轻摇头,笑着消失在树林之间,君无忧则带着荆盈盈回了客院,一路上沉着脸不发一言。
“无忧,”荆盈盈惴惴地唤了她两声,却仍旧是毫无反应,荆盈盈只好低下头去,默默跟在几人身后。
一回到客院,君无忧便大力摔上房门,把荆盈盈独自搁在院子里。
“嫣华,”寄妍有几分担心,她家少主性子是烈了一些,平日里也常常教人难堪,但对这荆盈盈发这么大的火还是头一次。
荆盈盈摇头示意自己没事,还勉强地对着寄妍笑了笑好似是要教她安心:“妍姐,你去忙吧,我和她道个歉便是。”
荆盈盈叹了一口气,这事她的确做得不对,不过又该用什么办法让无忧消气呢,比赛迫在眉睫她居然还添了乱,真是…
“无忧,”荆盈盈走到门前,试探着敲了敲,自然门内毫无反应,她咬了咬唇,接着道,“姐姐,我错了。”
“好姐姐,我知道错了,我保证下一次再也不乱跑了,你把门打开行不行?”
“嘭”的一声,木门在开阖间发出一声惨叫,君无忧僵着脸立在门口,是声音冷若冰霜
“还有下一次?”
荆盈盈忙摆手,委屈道:“没有,绝对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进来!”
“是,”荆盈盈连忙跟了进去,生怕君无忧反悔再将她关在门外,她这幅小心翼翼地模样反而取悦了君无忧。
君无忧气鼓鼓地坐在床榻边,盯了荆盈盈半晌还是忍不住开口训斥:“你知不知道,今天你这样乱跑有多危险?我说给你的话,全部当成耳旁风,要是你没有遇见清都宫的人,而是碰到了其他什么人,那又该怎么办?”
荆盈盈被训了好一会儿,忍不住辩解:“我…好像看见了余清,所以才…”
“那跟你没关系,”君无忧粗暴地打断她的话,她并不关心别人的死活,那对她来说都不如眼前的女子来的重要,“无论她是千机阁还是清都宫的人,你都不要插手,我会保护你的。”
“我知道了,”荆盈盈被君无忧的态度弄得哭笑不得,她软软地贴到君无忧身上,撒着娇,“我就知道姐姐对我最好了。”
君无忧看着她撒娇的模样,败下阵来,无奈的将人圈进自己的怀中,温声道:“下次不许再这样了,无论是什么原因,我不希望…你以身犯险,明白吗,盈盈?”
“嗯。”荆盈盈缩到她的怀里,无比的安心,不自主地勾出了一个笑容。
“无忧,玉罗刹的确是清都宫的弟子。”
“我知道。”
“他本名玉尘渊,看起来是一个很不好对付的人。”
“我知道。”
“你有什么是不知道的?”
“这个吗?”君无忧的唇角掠过一抹似笑非笑,她看着怀中软软的一团,又起了戏弄的心思,“你亲亲我,我就告诉你。”
“噫,才不要!”
荆盈盈把头偏到另一边,万分嫌弃的从君无忧的怀里钻了出来:“等你赢了比赛,我才会亲你。”
“这可是你说的,”君无忧凑到她的耳侧,荆盈盈感觉有什么温热的东西落在自己的耳垂上,等她反应过来,君无忧早就笑着躲远了,“那我就先赏你一个吧。”
荆盈盈捂住自己微微发烫的面颊,笑骂道:“不要脸!”
一股异样的感觉从心底破土而出,荆盈盈被君无忧的笑容晃了神,等她回过神来,君无忧又到了院中和寄妍徵涯在一块儿商量事情。
她从窗户向外看去,只看见君无忧晃动的背影,却又忍不住抬起左手摩挲了一下自己的耳垂,真是奇怪的感觉,刚刚那一闪而过的,究竟是什么?
大赛的前夜,玄心竟然又坐到了客院的屋顶上,这一次道尽没有再动手,他们只是静静的对视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读出了不屑。
“你又来做什么?”
“与你何干?”
君无忧及时出现阻止了两人的接下来的针锋相对,她看了看玄心,问道:“带走妙赏的,可是一个侍女?”
“是,”玄心并没有隐瞒几人的打算,因为她已经打算抛弃君正博而投靠君无忧了,“你要是答应我的要求,这一次,我便替你出战。”
“好,”君无忧点点头,纵身跃下屋顶,示意玄心到屋中详谈。
君无忧之所以会认为是一名侍女带走了妙赏,也是在看了风新霁递给她的木盒中的消息后才做出的猜测。
她昨日下午从金鼎阁中出来,故意把木盒抛给徵涯就是为了做给别人看,谁知道内鬼没引来,居然又把玄心给等来了。不过也不是全无收获,至少君无忧确认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武林盟这次的事情绝非个例,现在正有人试图插入各大门派兴风作浪。
也就是说,绑走妙赏和诬陷武林盟的是同一批人马,并且很可能来自西域。君无忧看着铺散在桌面上的地图,陷入沉思,一直以来西域那边跟中原不是井水不犯河水吗,这一次究竟是出了什么事情?
“玄心,”君无忧替她沏了一杯热茶,放到她的手边,才缓缓说道,“你想要怎么做?”
“不知道,”玄心脸上露出疲乏之色,她把脸埋进臂弯里,“我…现在心里很乱,他从没有离开我这么久过。”
严格说来,妙赏要比玄心小上一岁,他同样也是被君正邱收养的孤儿,自小身体便不大好,因为性格软弱常常受到其他年长的弟子欺负。玄心本来性子孤僻,但帮过他几次之后,便被他黏上了,甩也甩不掉,时日一长,也就默许了。
玄心一开始不甚在意,她讨厌弱者,特别是妙赏这种男身女相之人她更是不待见得紧。在她的眼里,妙赏就是一束可有可无的壁花,这种想法一直持续到妙赏跟随她投靠君正博而遭到君无忧猛烈报复的时候。
那是她生平第一次见到那样的妙赏,了无生机地躺在血泊之中,涓涓的鲜血从肩头上的血洞蜿蜒而下,濡湿了他最爱的绣袍。同时也是她第一次失控发狂,将君无忧打成重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