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郁的夜色驻留着沉闷的气氛,破旧的客栈里,一切都是静悄悄的。掌柜倚着柜台打着瞌睡,小二坐在木凳上偷懒。
“吱呀”一声,有人推开客栈的木门走进来。
小二见状立马起身迎接,点头哈腰,问来客有什么需要。
小黎摘下头上黑色帷帽,先扫视了一圈客栈,却并不急着开口。
“姑娘?”小二以为她没有听清,又问了一遍,“打尖还是住店啊?”
“寻人。”小黎板着脸声色冷漠,并不似之前在村寨中那般柔情似水。
小二不敢耽搁,立刻带她去了二楼,一边上楼还一边唠叨:“姑娘可要注意脚下,这木梯有些时候了。”
小黎不为所动,突然,她停下脚步,小二抬头疑惑的打量她。霎那间,小黎伸手一把扯住小二的衣领,狠狠地向后一甩,却没有听见意料之中的声响。
她心头一颤,再转身回头时,一把闪着寒光的长剑已架在她的脖子上。
“小姑娘脾气挺大啊!”徵涯笑嘻嘻地翻上楼梯将不能动弹的她紧紧捆住手脚。
易娘听到动静,看了立在屋外的寄妍和徵涯二人没说什么,只是将小黎丢上客房的床榻上。
“放开我!”小黎气急败坏,挣扎一番后捆在身上的绳索却丝毫不见松动。
徵涯和易娘充耳不闻,寄妍拿了抹布堵住她的嘴,随后在她的身上摸索起来,不久,就搜到了一封信件。
三人起身对视一眼,寄妍笑了笑动手劈晕了小黎,随后离开了客方。
“快!让我也看看”徵涯在易娘和寄妍之间使劲凑着脑袋,“是谁写的,是少主还是荆姑娘?”
易娘只消一眼,便认出了自家小姐的字迹,瞬间,眼泪浸湿了眼眶,她哽咽着说道:“是盈盈!”
七天之前,月圆之夜,荆盈盈为了阻拦冲动行事的苏敏,支开了她带着徵涯奔向星海湖畔。从那夜之后易娘便失去了众人的消息,直到第二天,寄妍才拖着一身是伤的徵涯回到客栈,她们三人在村里打探了许久,终于,今天才得到了荆盈盈送来的消息。
徵涯鼓起腮帮子,两人都挤在信件前,丝毫不给他留个缝隙,好让他也瞧上两眼。
“怎么样,荆姑娘在信上说了什么?”徵涯迫不及待地看向两人。
寄妍反反复复看了几遍才确认没有少主的消息:“荆姑娘说,她现在和苏敏在一起被星海周围一个叫嫫妠的古氏族带走了,现在正被困在嫫妠族中,并且……”
徵涯不满地瘪嘴:“少主没在一道?”
易娘神色沉重地摇头:“不在,而且小姐的处境不太妙。”
徵涯心中一沉:“出了什么事?”
寄妍暗自叹气:“荆姑娘被嫫妠族的首领威胁,要替她治好重病的亲人。”话毕寄妍又指了指里面那个姑娘,“荆姑娘还说里面那个就是被首领派出来买药材的,还是个汉人。”说完寄妍不由得皱了皱眉,这都是什么破事?从年初到现在,他们就没顺过,难道是他们祖师爷坟被人给刨了?应该不至于吧。
易娘也忧心忡忡,寄妍和徵涯也并不好过,虽然现在荆姑娘有了下落,但少主却音讯全无。他们围坐在桌旁各揣心事,盘算着各自的事情。
“就说现在怎么办吧。”徵涯率先打破屋中压抑的宁静。
“易娘,你说说你的看法吧。”寄妍和徵涯对视一眼,给予了她充分的尊重。
“我……”她内心摇摆不定,一方面她十分担心深处嫫妠山村的自家小姐的安危,另一方面她也不想让徵涯和寄妍为难,毕竟整件事情的源头,都是因荆盈盈而起,君无忧这么尽心尽力地帮助她们,到头来还生死不明。
易娘晃动着面前早已凉透的茶水:“我只是觉得,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你呢?”寄妍又看向徵涯,眸光闪烁,不知打着什么主意。
徵涯愣了半晌,张了张嘴,却最终什么都没说。
“还是分成两路吧,”寄妍做出了最终的决定,“徵涯你和易娘一道去嫫妠族看看,我留着这里等继续等少主回来。”
“妍姐……”,徵涯有些担心她一人留在客栈。
易娘想了想,劝道:“徵涯,你和小妍一起留在这里,我先去探探情况。”
寄妍吃惊道:“易娘,要是你……”再出什么状况,那她们可怎么办。
易娘却拿定了主意:“明天我们将她放走,我会悄悄跟在她身后,如果我出了什么事,也不要慌,你们先去寻君少主。”如果她一人去,发生意外也只会牵连她一人,现在不能将更多的人卷进来了。
“易娘……”徵涯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寄妍拦住了:“我知道了,易娘,你尽管放宽心,在这里等你回来。”
“好。”
与此同时,在某个山林的深处,君无忧和云景晟蹲在一棵高大的青松树上看星星。
“你瞧,”云景晟抬手指了指天边几颗真正闪烁的寒星,“这些星位的变化都是有规律的,每一夜都会有着细微的不同,你要记住你所看见的,并推出变化的结果。”
君无忧一边仔细观察一般将所观察到的东西记录在一个随身携带的小册子上。
天色蒙蒙亮的时候,云景晟和她终于踏在回小院的路上。云景晟捋捋胡子,转头对她说:“燕丫头,一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纵使他再厉害,也难以与天命相抗衡。所以,你不能光注重自己内部的变化,还得学着如何利用他人或者天地间的优势来壮大自己,明白吗?”
君无忧点点头,有感激但更多的却是触动,她以往总是想着如何自己更加强大,却从来没有在意过要如何才能使自己力量在运用的时候更加有效。
或许经历过这一次事情,她在将来的时候面对比自身更加强大的敌人时,能更从容一点。
不过,眼下还有一个不得不解决的麻烦:“云前辈,真的要等到下一次月圆,才能破阵吗?”
“嘿,”云景晟笑起来,“你这才学了不过三四天,怎么,又觉得自己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