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良锦一听荷月镇这个地方,瞳孔猛地一缩,似乎是十分震惊的样子。
在场的其他大臣和魏钟繇都注意到了李良锦的这个极其细微的表情变化,都觉得这个证据出现的地方是十拿九稳了。
于是众位大臣也想听一听,在荷月镇这个地方,魏钟繇到底都发现了一些什么?
魏钟繇一向都秉持证据优先、不偏不倚、按照律法公正处理的原则,对待向李幕祺这等违反律法,有证据直接证明有罪的人,心底都没有任何的波动。犯了罪就该承担,这本就是无可厚非的,他也从来都没有对这些有罪之人产生过什么同情或者可惜的感觉。
可是现在,魏钟繇看着站在朝堂中央,接受最终结果的李幕祺的女儿李良锦,心里不知道为什么,就轻轻地叹息了一声。不过这种情绪转瞬即逝,魏钟繇还是十分富有原则的地将自己在荷月镇查到的证据,仔细地说给了李良锦听。
他说道:“我们在荷月镇李幕祺的老宅处,找到了我天华国各地的布防图,尤其是关于京中的布防,甚是详尽。在布防图的旁边,我们还发现了一些信件。经过核查后发现,这些信件对应的人,都是李幕祺安排在各地的关于他私兵的一些头目。”
魏钟繇说到这里,不禁又观察了一下李良锦的表情。发现李良锦低垂着头,身体有一些细微的颤动,便以为李良锦是接受不了这个结果,情绪已经有些崩溃。
她可能是不想让朝堂上的众人看见她现在难过的表情,所以才低着头。但是在场的这些大臣们,哪个人的眼睛不是毒辣得很,李良锦的这个表现,能瞒得过谁呢?
魏钟繇第一次知道不忍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但是他的为官职责与习惯,还是让他把接下来的话都讲了出来。
他缓缓说道:“我们刑部自然是要排除一切的可能性,包括这些东西是伪造的可能。所以我们专门找专人比对了李幕祺的字迹和一些小习惯,发现这些东西确实是李幕祺所作。并且,”
魏钟繇顿了顿,眼睛没有再直视李良锦,
“那些被我们抓回来的没有死的李幕祺所养的私兵小头目,经过我们的严刑拷打和字迹比对,已经证实那些书信确实是他们自己所写。”
魏钟繇这话说到这里,其实该明白的也就都明白了。在大家都觉得,这事已经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之后,有些胆大的和心思活络的人,就不禁抬头看了看坐在上位上的天子殷元青。
他们在心里想,他们这些底下的大臣们,不太清楚具体的情况,但是作为一国之主的殷元青,肯定是知道这其中的种种。
魏钟繇作为刑部尚书,在上次早朝之后应该就已经把李幕祺谋反一事的证据呈了上去。所以既然圣上殷元青已经确定了证据之事,又为什么会搞这一出?李良锦这个人,一看就没有什么胜算,让她一个女子和他们这些在官场上混过多年的人来对辩,意义在什么地方?
况且,对于李幕祺的死罪,不是就是由这位天子最先开口提出来的么?现在这意思,是想要保李幕祺的命?
场上大臣们的注意力仿佛都已经放在了坐在高位上的殷元青,谁都没有注意到场中央的李良锦的反应。对于他们来说,李良锦的失败已经是注定的了,所以不再过于关注李良锦,已经是他们能够给予李良锦最后的仁慈了。
可是就在他们觉得一切都成为定局的时候,李良锦忽然笑了出来。
众人都惊奇地看向你了解,不知道她这时候笑是因为什么。他们忍不住问道:“李良锦,你笑什么?难道被这个结果刺激地疯了不成?”
李良锦摇摇头,仍旧忍不住笑意地对大家说道:“你们当然不知道我在笑什么,我是在笑你们傻啊,被有心之人摆了一道。”
一听李良锦这话,很多大臣们顿时就不干了。他们刚刚还在想着李良锦一个女子实在是有些不容易,就不奚落她了。没想到,他们自以为大度地放过了李良锦,不与李良锦计较,李良锦竟然反过来说他们蠢。
于是他们纷纷指责李良锦道:“李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证据现在已经都摆在你的面前了,你还想否认不成?”
“对呀,李小姐,刚刚魏大人,可是还说你是一个知书达理的人呢。现在这算怎么回事,自己不相信令尊会谋反,就说我们蠢吗?”
李良锦笑着说道:“我可没有这个意思,我就只是单纯地说,你们都被人骗了,包括魏大人您!”
魏钟繇不像其他大人们那般冲动,他看着李良锦的样子,绝对不是情绪失控之后随便说说的,而是确实有一定的把握。于是他向李良锦问道:“李小姐莫非有什么高见?可否请李小姐赐教?”
“赐教倒是不敢,”李良锦终于压制住了自己的笑意,因为刚才对魏钟繇有好感,所以现在她也恭敬地对魏钟繇说道,“只是有一些事实想要让魏大人知道。当然,要知道的人也绝非只有魏大人一人,包括在场的众位,甚至圣上,不妨都听一听我即将要说的话。如果听了我下面说的话后,还认为这些证据是真的,认为我父亲是谋反之罪,那么我便也无话可说。”
这次不等大臣们都有什么反应,殷元青就直接发话道:“李小姐有话就请直说吧,孤相信是非曲直,最后总是会有一个正确的判断的。”
殷元青都这样说了,这位大臣自然也没有了反对的理由。只能跟着殷元青听一听李良锦到底还有什么样的话要说?
“多谢圣上。”李良锦谢过殷元青之后,也没有再管在场的诸位大臣或是愤恨,或是看好戏的心态,直接开口说道,
“荷月镇这个地方,作为李幕祺的女儿,我确实听说过。准确来说,我不只是听说过,还很熟悉。因为这个地方,是我的父亲与母亲的定情之处。也只有这个地方,是我父亲绝对不会去玷污的一块净土。”
“笑话!”
听了李良锦的话后,在场的诸位大臣都神色各异。但还是有人忍不住跳出来反驳李良锦道:“区区一个定情之地,怎么就能反驳魏大人鉴定的那些证据?那些可都是白纸黑字清清楚楚的!什么绝对不会玷污,李小姐未免也太过女儿心思了,在绝对利益面前,什么地方不可以利用?说不定你父亲他,就是利用了你现在的这种心理,才会选择了这么一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