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
俞茵坐在矮几边用膳,随口问了句,而后轻睨一眼香梅。
香梅埋着头帮她挑鱼刺。
程妈啧了声,“夫人问你呢!”
香梅慌张抬了下眼,又继续低头挑刺,小声咕哝说。
“没怎么样...”
俞茵搁下箸子,偏了偏头。
“你要再这样,我真的不管了。”
香梅手一顿,眼皮跳个不停,犹豫了下,才细声开口。
“我现在只想照顾夫人,夫人有身孕,程妈年纪又大了,身边不能没人...”
“别拿我当借口。”俞茵揶揄着轻白她一眼,“你这样想,许岩只觉得我碍事。”
香梅一惊,“不,眼下是这样的情况,他怎么敢那样想夫人?”
俞茵看她片刻,继而弯唇笑了笑。
“我知道了,你跟了他吧,我这边自然会有安排。”
“夫人!我...”香梅急地掉了箸子。
“别你你你的,到这份儿上,没什么可拖的,你拖得起,许岩老大不小了能拖得起?你心里就不愧的慌?”
香梅咬住唇没再吱声儿。
俞茵重新捡起箸子,一边夹菜一边叹了口气。
“我身边有的是人,许岩可一个人,你们两个都有心,就一定要把日子过起来,这种事宜早不宜晚,没人有耐心一直等你。”
顿了下,她问香梅,“你现在,愿意了?”
香梅面腮通红,咬着唇垂下眼,低嗯点了点头。
程妈笑起来,看向俞茵说,“那就好办了!”
*
用过晚膳,朗儿闹觉,乳娘抱了他回去哄睡。
俞茵就跟程妈在中厅里探讨着,怎么办香梅和许岩的亲事,给她添什么嫁妆。
香梅不好意思听,跪坐起身,寻了个借口进屋去铺床了。
到夜里九点多钟,小院子的院门被叩响。
程妈连忙起身去开门。
聂天擎低了低头跨进院门,一边抬手解衣扣,一边迈着长腿往屋里走来,姿态闲散惬意地跟俞茵说笑。
“还插着门,不让爷回了?”
俞茵倒了杯茶,扶案起身,听言好笑地嗔他一眼,迎上前将竹节茶杯递给他。
“一院子老弱妇孺,大帅不在,我们还不能插门了?你回来就不用了。”
聂天擎淡淡失笑,“外面全是兵,爷还以为你在后面泡汤浴。”
他说罢一口气灌下杯子里所有茶水,而后低身撂下杯子,又搂住俞茵细腰,鹰眸幽黑盯着她看。
“泡不泡?”
“不跟你一起!”
俞茵抿着笑抵了他一把,“你自己去,我替你取衣裳来。”
聂天擎勾了勾唇,在她腰线上握了一把,提脚去了后院。
他一回来,程妈和香梅便自觉回避了。
俞茵回去翻了行李,取了套宽敞的靛蓝色裤褂,抱着拿到后院。
山间夜风沁凉,吹拂过廊下玲珑纱灯,灯笼悠悠旋转,浮光晃影的变化微不可察,昏黄,静谧。
不过院子里全靠月华星芒打亮,一潭温泉池滚着水汽薄雾,呈现乳汤白的色泽。
男人褪下的衣裳军靴凌乱散落在池边,宽阔挺拔的背脊倚靠在池边,胸腹以下全没入池中。
俞茵步下台阶,一步步走近了,才听到细微水声,也看到他肌肉鼓胀的肩臂在隐晦起伏。
意识到他在做什么,俞茵下意识脚步顿在原地。
聂天擎听到身后动静,他幽沉喟叹了声,偏过脸唤她。
“过来。”
夫妻这么久,俞茵只是怕他尴尬。
听他叫她过去,知道是想她做点什么,这才继续走上前。
她将换洗衣裳挂在一旁花枝上,扭身走到他身后,倾身亲吻他额发,眉梢,素手轻抚上结实肩臂,顺着他宽阔胸膛,似一条灵活白蛇滑入水中。
聂天擎昂起颈看她,喉间凸起的山丘上下滚动,瞳眸幽暗如墨染,哑声启唇。
“别这样,当心窝着肚子,进来抱抱爷。”
俞茵也没扭捏,在他唇上浅啄一口,脱下鞋子,指尖将旗袍下摆拎高了些,纤细玉腿跨过池沿没入温汤中。
她尚未站稳,就被男人一把掐握住腰身,给拖进了怀里。
俞茵跨坐在他腿上,捧住他下颚,乖顺回应他热烈吻势。
聂天擎这两个月憋得属实辛苦。
他很想放肆些,但又不得不顾念着她身子。
俞茵一身儿湿衣,他厮磨半天不解气,又将衣裳撕扯烂了,胡乱去了一回。
最后扯了浴袍将人裹住,抱回房里,摁在被褥间又上下其手,翻来覆去摆弄了几次。
不知道折腾到凌晨几点,俞茵是实在熬不住,干脆阖上眼就睡了。
第二日她醒来,聂天擎早已不在房里。
她身上还是光溜溜的,只裹了一床薄单,撑手坐起身,就瞧见青红痕迹布满了胳膊胸脯,腰腹和腿上也难以幸免。
俞茵又羞又窘,想到昨晚某人跟饿狼吃人一样的架势,最后竟然还能忍住只耍耍假把式,又忍不住好笑。
她爬起身,挑了件倒大袖的青色旗袍,穿起来照了照镜子,见身上痕迹都遮的严实,这才放下心。
一回身,又瞧见地板上铺的被褥,已然黄一片白一片,还揉的皱巴巴简直没眼看。
连忙蹲下身亲自将它们叠起来,这才拉开门唤人进来。
香梅替她梳头,程妈不用言说,自去抱了角落的被褥离开。
梳完头,已经快十点钟。
乳娘抱着朗儿在院子里坐秋千。
俞茵席地坐在中厅的矮案前用膳。
一碗瘦肉蛋羹,淋了辣醋汁,她胃口大开,吃完了又交代香梅。
“再来一些。”
她难得胃口好,香梅连忙起身,亲自去交代厨子。
蛋羹再端回来,是一大碗,俞茵全吃完了。
程妈看的一脸欣慰,“还是要出来走走,夫人心情一好,胃口也好,真是太好了。”
香梅也笑说,“厨子说,今日这蛋羹是山里的鸟蛋做的,早起小少爷也吃了一小碗,夫人若喜欢,我叫他们多去弄些来,明日还给您做。”
“要的,明早让大帅也尝尝。”
俞茵接着话,掩帕子擦了嘴,而后扶案站起身。
“走吧,难得出来,咱们出去走走。”
众人便收拾了,陪她一起出去散步。
山庄里到处绿树成荫,快到正午倒是也不热。
一行人往后山走,可惜只走了一小段儿就折了回来,俞茵身子刚养回来没多久,她没那么大的精力,回来时脚已经酸胀难忍。
回到院子,简单用了些膳,就回房又午歇。
聂天擎不在,俞茵这次搂着儿子睡。
屋子里温凉适宜,母子俩直睡了两个多钟,最后还是朗儿尿了床哭醒,俞茵才醒过来。
程妈和香梅听见哭声,连忙来开门进来。
“小少爷尿了?我抱他去洗洗。”
程妈上前抱过朗儿,匆匆出去了。
香梅蹲下身收走尿湿的被褥,又重新铺了床。
“夫人您还睡?”
俞茵摇了摇头,但还是躺倒,又打了个哈欠。
“大帅还没回来?”
“先头回来了,这会儿带着冯爷和许岩去了后山打猎,说晚上给夫人吃野味。”
她这么一说,俞茵脑子里就浮现了焦黄香喷喷的烤羊腿。
她睁开眼,“先不等野味,叫厨子做烤羊腿。”
香梅惊喜,“您想吃肉了?”
傍晚聂天擎回来,就听说俞茵胃口好转的好消息。
晚膳时,看她吃下几块烤羊腿,烤鸡,都没腻味。
他心情大好,“多住几天儿,这地儿不错,适合你养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