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天擎勾唇笑了下,大掌按住她后脑揉了把,又跟她抵额。
“爷说过,你敢想的不敢想的,只要说出来,爷想办法给你弄来,都不是事儿!”
俞茵惊喜,嘴角抑制不住喜悦往上翘。
一把抱住他脖子,软侬喃喃:
“大帅真好~,大帅真疼我~”
男人嗤的笑了声。
“傻话,爷不疼你,还能疼谁?”
*
于是,两人用过午膳。
应下午茶的邀约,乘车赶往张帅府。
张帅府盛情款待,一早就备好了茶点。
因着是冬日里,张帅夫人在二楼温暖如春的花房招待俞茵。
少夫人薛兰妱和杜明英都作陪,另有两位张帅府的庶出少夫人。
聂天擎则被一早得到消息,就侯着他们来的张锋海,请去了自己的书房喝茶。
两厢分开,聊的话题也不同。
女人们这边,笑语寒暄了几句,气氛和睦。
张帅夫人先关怀了俞茵的身体,接着又聊到江家。
“我听明英说,弟妹准备去坟上祭拜,可需要我代你准备些什么?”
她作为东道主,连这些琐事都想到了。
俞茵端着描金刻花茶盏,浅笑摇头。
“这些小事,我自己能办,就不劳烦嫂夫人了。”
张帅夫人笑看她,“别说见外话,你们到底对裕京不熟。”
“年底了,几乎也没有人会上坟祭拜的,黄纸香烛这些东西,不好找,我交代人去准备,比你们方便。”
“我都让人打听好了,也交代了下面人去准备,多谢嫂夫人关心。”俞茵含笑谢过她。
杜明英笑眯眯插话:
“昨晚说好的,我给夫人带路,不知您想哪天去?”
俞茵淡淡牵唇,转目看向她:
“明天。杜小姐,有空吗?”
杜明英似迟疑了下。
接着含笑点头,一口答应。
“当然有!那就这么说定了?到时我先到私馆那边,与夫人汇合。”
俞茵笑了笑,眼睫低敛,浅抿了口花茶。
*
另一边,张锋海的书房里。
聂天擎也提起江家那件事。
“...昨晚回去,听我夫人说,是你安排人,给江家人收尸入葬的。”
张锋海拎着茶壶给他斟茶,听言挑眉点头,清笑揶揄道。
“不是什么大事,随口一交代而已,叫聂夫人,不用太感激我。”
感激?
聂天擎薄唇轻扯,夹着烟蒂的指节点了下,弹落烟灰。
“还听说,负责办那件事的,是你手底下的黄军长。”
一件事,连问两句话。
这必定有深意啊。
张锋海面上笑微敛,掀眼皮看他。
“怎么?有说道儿?”
聂天擎眼尾淡笑似有若无。
“没记错,这个黄军长,就是你那表妹,杜小姐的未婚夫婿?”
张锋海心头一咯噔,缓缓搁下茶壶,表情顿时严肃起来。
“你有话直说,别一句句往外带,怪瘆人的!明英又惹着聂夫人了?”
“爷跟你直说,你也别跟爷装傻。”
张锋海拧眉,“什么装傻?”
聂天擎动了下悠闲交叠的修长双腿,换了个舒适坐姿。
“...你为什么安排黄骏,去料理江家人的身后事,还用爷说?”
张锋海,“......”
他正了正脸色,食指点着桌面儿,一字一句沉声解释。
“我是因为江家人跟聂夫人关系匪浅,才插手这事儿,不然你以为我闲的?”
“让黄骏去,完全是因为他跟江家少爷有点交情,你知道,他是我表妹夫......”
聂天擎不清不淡笑了声。
“是,交情匪浅,江澄那狗东西,差点儿把老子的媳妇儿,卖给黄骏了。”
“......”
张锋海噎住,脸上表情些微扭曲了下。
聂天擎伸长手臂,碾灭了烧到一半烟蒂,垂着眼看不出什么情绪,又面无表情捏起茶盏,啜了一口。
他剑眉微皱,随手撂下茶盏。
“...过去那事儿,老子懒得提了,提起来怪膈应人。”
“黄骏给你办江家这差事,从中捞走了多少好处,你让那孙子,给老子原原本本吐出来。”
“看你面子,我这儿就既往不咎了。”
话说到这儿,他眼皮掀了掀,凤眸淡漠跟张锋海对视。
“江澄也不用找了,死透了,他们家那洋行,就当爷送你了。”
张锋海瞪了下眼,嘴皮子跟着磕巴。
“...你,你弄死的?”
聂天擎面不改色,“江家那一窝,也老子让人杀的,火也是我的人放的。”
张锋海,“......”
“我这人睚眦必报,这家人敢卖我媳妇儿,我那小媳妇儿人傻看不透,我聂天擎不能装瞎。”
说着,聂天擎笑了笑:
“灭他满门,是轻的,你还费事儿给他们收尸,就你会做人。”
张锋海喉结滚了滚,觉着这人多少有点儿疯。
合着自己本着好意给江家人收尸,想在聂天擎夫妇这儿卖个好,还好心办坏事儿了呗?
张锋海无语至极,没好气道。
“你,你干这些杀人放火,丧尽天良的手段,都瞒着你小媳妇儿呢?你就不怕哪天她知道了...”
聂天擎面色波澜不惊。
“怕什么?这世上除了老子,她还能依仗谁?”
“......”
“不说废话,江家的天,老子捅的,没你那么白捡好处的。”
他手肘搭在膝头,开始跟张锋海谈正经的。
“洋行可以给你,剩下的值钱玩意儿,你都给我折现。”
张锋海气乐。
他嘴皮子动了动,差点儿骂娘。
“折现?你跟我这儿抢劫来了?!”
聂天擎嘴角淡勾,“好商好量的,抢什么劫?你差那仨瓜俩枣的?”
张锋海气笑,“是仨瓜俩枣,都他妈一把火烧干净了,你就说还能剩多少吧!”
“少来,老子可有准确情报,那江老爷子在洋行的私库里,存了不少积蓄。”
聂天擎掰手指头给他算,“还有他们家乡下百亩良田,外加两处温泉庄子,茶庄。”
“都变卖了,也值不少钱。”
张锋海面皮隐隐抽搐,哈笑了声,一脸敬佩摇头。
“我算看出来了,你放这把火前,一早就有预谋,底儿挖的挺清楚啊。”
聂天擎眼睑微眯,清淡嗤笑。
“我费那么大功夫,到你的地儿来杀人放火,不得再捞点儿好处回去?不然老子多亏的慌?”
张锋海没好气:
“你要点儿脸,账是这么算的?你都跑我裕京来杀人放火了!还想捞好处?哎呀呀,你这脸是真够厚......”
“没老子这把火,你能得着江家洋行?”
“诶我说,这儿是裕京,裕京每块砖,它都姓张!”
聂天擎不耐烦了。
啧了声,腰背靠近沙发里,语调粗犷蛮横。
“这是江家欠我老丈人的债,你就说给不给吧!”
张锋海,“......”
这不耍无赖么?
堂堂一军统帅,他不嫌丢人?
他表情古怪,咕哝问:
“我要说不给,你是不下一把火,就烧我军政府了?”
聂天擎似笑非笑。
“那倒不至于。”
什么叫,那倒不至于?
他还想烧哪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