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叔叔。”霍漱清忙迎上去。
“怎么样?”覃春明问。
“还要观察。”霍漱清说。
曾元进听见覃春明的声音,也起身走了出去。
两人握手,覃春明拍拍曾元进的胳膊。
“我进去看看,可以吗?”覃春明问。
曾元进便和他一起走进里间的病房,覃春明看着躺在床上的苏凡,深深叹息一声,对霍漱清说:“两天没刮胡子了吧?去把胡子刮一下。”
霍漱清『摸』了下下巴,才想起来这件事,便去了洗漱间。
“元进,迦因这件事,我们省里会妥善处理,你放心。”覃春明道。
曾元进点点头,握着覃春明的手,道:“这次谢谢你了,春明,谢谢你做的这一切。”
覃春明摇头,叹道:“我情愿没有这种机会让我做这种事。”
曾元进也叹了一声。
“覃叔叔,爸,你们在外面坐着聊吧,我去给你们泡茶。”曾泉道。
曾元进和覃春明便走出了里间病房,坐在外间的客厅里,曾泉问他们要喝什么茶,就赶紧去泡了。
“文茵还好吗?”覃春明问。
曾元进摇头,道:“昨天从医院回家之后,一直心脏不舒服。”
覃春明叹了口气,道:“毕竟是母亲嘛!哦,meng华去你们家了,她说去看看文茵。”
“真是麻烦你们了,曾元进道。
“应该的。”覃春明道。
“对了,霍大嫂那边怎么样,念卿呢,我这都忙的没打电话过去问一下。”曾元进道。
“大嫂没事,孩子还什么都不知道,说是要找爸爸妈妈,霍大嫂和逸秋婆婆照看着她,现在没什么问题。”覃春明道,“你放心,那边我会照看着的。”
曾元进点点头,叹了口气。
覃春明看着他,想了想,才说:“元进,有件事,我想问问你的意见。”
“你说吧,曾元进道。
这时,霍漱清也从洗漱间出来了,曾泉给他倒了杯水,他接过来喝着,坐在覃春明旁边。
“文茵给单位打电话了,”覃春明说着,看着曾元进,曾元进面无表情。
“她的心情,我们都理解,可是,我怕她这样做,会被人抓到把柄。”覃春明慢慢说道。
曾元进叹了口气,道:“她啊,总是觉得对不起迦因,欠这孩子太多。现在出了这样的事,难免会处事不当。她昨天也和我打电话说了,我今天回家再和她好好谈谈。她也就是过度关心,她会明白的。”
覃春明点点头。
客厅里,一片安静。
“爸,覃叔叔。”霍漱清略带沙哑的声音打破了这一片宁静。
大家都看着他。
他沉沉气,望着眼前的两位长辈,道:“有件事,我想跟你们报告一下。”
两个人,还有曾泉都看着他。
“我,我想辞职。”他的话音刚落,在场的三个人全都惊呆了。
曾元进和覃春明互相看了一眼,曾泉问:“为什么?你要照顾迦因?”
霍漱清点头。
“胡闹,曾元进道。
覃春明没说话。
一时之间,又陷入了一片寂静。
曾泉望着霍漱清,心却一下下狂『乱』地跳动着。
“漱清,”覃春明开口道,“你想要照顾迦因,我们都理解,可是,说什么辞职,你也太儿戏了,
“迦因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醒来,医生也说这段时间家人的情感关怀最为重要。我想要留在她身边照顾她陪伴她,让她可以早一天醒过来。”霍漱清道。
曾元进的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复杂感觉。
一方面,霍漱清对迦因如此情深意重,身为岳父,他是非常感动和欣慰的。另一方面,霍漱清是他和覃春明着力培养的接班人,而辞职,辞职的结果就是让他们的期望和心血付诸东流啊!
良久,曾元进才说:“漱清,迦因的事,是个意外,我们大家心里都很难受。可是,你不能因为这件事而让自己的人生止步不前。当然,你能这么想,我非常欣慰,我的女儿没有嫁错人,可是,如果她醒来知道你为了照顾她而将自己一直以来努力的成果抛弃,为了她而葬送了你自己的前途,她会高兴吗?”
“爸爸,这件事,我已经想清楚了,这两天我一直在想,我想起我和她这几年,总是她在等着我,总是她在为我付出,一直以来,我总是告诉自己,我们会有很多的时间,我将来会有很多的时间来补偿她,可是,直到发生了这件事,我才意识到,原来,时间根本不会等着我,生命也不会等着我。我知道我这么决定让您和覃叔叔,让你们很难过,可是,对于我来说,迦因她,很重要,如果没有她,如果看不到她的笑容,听不到她跟我说话,我的生命只会是死水一滩,我活在这世上只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而已。”霍漱清说着,声音有些颤抖。
覃春明闭着眼,手指在沙发扶手上轻轻敲着。
曾泉的鼻头不禁一阵酸涩,他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外面高大的云杉,不禁苦笑了一下。
如果没有她,生命会是死水一滩的人又岂止是霍漱清一个人,行尸走肉又岂止是霍漱清一个?可是,这个世上,只有霍漱清才有资格说这样的话,只有霍漱清。
曾泉深深叹了口气。
是啊,他又何必为自己这样感慨呢?只要她活着,只要她还活着就足够了,不是吗?活着就是希望啊!哪怕他不能像霍漱清一样陪伴着她守护着她,只要知道她活着,只要可以看着她醒来,他就知足了!
曾元进看着霍漱清,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看了覃春明一眼,对曾泉道:“泉儿,你和漱清下去吃点早饭,我和你覃叔叔在这里坐会儿。”
病房门关上,覃春明敲着沙发扶手,看着曾元进,不禁笑了。
“你真是找了个好女婿啊!”覃春明道。
“到底是幸还是不幸呢?”曾元进叹道。
“是啊,到底是幸,还是不幸呢?”覃春明也叹了一声,道,“霍大哥在天之灵,恐怕又要失望了吧!”
曾元进看着覃春明。
“你知道吗,上次,漱清吵着要辞职的时候,他爸爸就去世了。”覃春明幽幽地说,曾元进愣住了,他知道霍泽楷是在云城去世的,却没想到和霍漱清有什么关系。
“那次,他和孙蔓,也就是他的前妻,两个人闹离婚,是他要离,我想,他是想离了之后和迦因结婚吧,可是呢,孙蔓不答应,跑到我跟前来闹。
后来呢,迦因可能知道了,就离开了云城,漱清『逼』着孙蔓离婚,孙蔓没办法,把事情告诉了漱清的父母。等老两口到了云城来劝他们的时候,漱清一气之下说要辞职,结果,他父亲就当唱—”覃春明道,曾元进不语。
“上次他说那话,可能是气话的成分比较多,可这次。”覃春明望着曾元进,道,“你怎么想的?我是不会让他辞职。如果他就此止步,不止是我这么多年的努力白费了,更重要的是,如果让他这样做了,等我死了,也没脸去见泽楷大哥了。”
“可是,如果他要照顾迦因,榕城那边的工作肯定会受到影响,也不能保证他一周可以回来一次。而且,我看他现在的样子,要是不让他留在医院,根本是不可能的。”曾元进思虑道,看着覃春明,又说,“要不我们这样,你那里先答应他请辞,找个人顶了他的位置,让他现在这里照顾迦因,我找个机会在这边给他安排一个职位。”
覃春明没想到曾元进竟然提前将他们的计划进行了,因为他们两个之前商量过,霍漱清在领导届满后,是把他升到上面呢,还是直接调中央。不过,不管怎么样,都是几年之后的事,现在要他首先在榕城做出成绩出来,而他最近也干的很好,却突然出这样的事。
“你有目标吗?”覃春明问。
“我本来想着在领导处那边给他安排一个职位,上面前几天也和我透『露』过这个意思,想要一个各方面都靠得住的人过去,我想着漱清给你做了那么多年的秘书,去领导处的话,他应该可以处理的来。
而且,他当过领导,就算是决断什么也没问题。可是,你也知道那边的工作是个什么样的情形,一年到头连家都回不了的。要是迦因好好儿的,他们夫妻两个来京里,漱清去那边工作,这是最好的安排了。
现在这情形,我也没办法让他去。所以,还是在哪个找一个副职让他先干着吧,等迦因情况好转了,再和漱清商量商量,你说呢?”曾元进道。
覃春明完全没有料到曾元进要把霍漱清放进领导处那样一个核心部门,而且既然是上面主动说的,那机会就更大了,可眼下。唉,这就是命吧!
这个时候,覃春明的脑子里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是不是他可以去劝霍漱清接受去领导处的工作呢?
俗话说,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对于职场的人来说,机会不是天天有的,抓住一个机会上去,就可能是一步登天,要是这个机会错过了,再等下一次,可就不那么容易了。
即便霍漱清有个做吏部尚书的岳父,机会也不是总在等着他的。
“要不这样,我再找他谈一谈?”覃春明道。
曾元进看了他一眼,道:“你是想让他去领导处?”
覃春明点头。
“好吧,反正领导处也不是马上要人过去,你好好劝劝他,最好让他接受,毕竟是个好机会。”曾元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