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漱清跟她说是肺炎,覃逸秋却不信。
“如果是肺炎的话,怎么咳血的?怎么至于在医院里住这么久?”覃逸秋道。
“医生跟我说的是肺炎,也没有到咳血的地步,初期症状有些重,现在已经缓解了许多。
而且,因为她平时抽烟太多,肺本来就有『毛』病,现在在医院住着,也是给个机会休养一下。”霍漱清解释道。
覃逸秋看了一眼洗手间的方向,在阳台上压低声音道:“老霍,你们到底怎么了?你——”
“小秋,你过去和她聊聊就好了,别的事,暂时不要多说。今晚我请你吃饭,等会儿发短信给你说地址!我现在还在忙,就先挂了。”霍漱清说完,就挂了电话。
可覃逸秋哪里知道这夫妻俩怎么了?
很快的,孙蔓就从洗手间出来了。
“走吧,我们去花园里散散步。病房里待着也不舒服。”孙蔓笑着说。
两人闲聊着,直到来到了住院部后面的花园,孙蔓才坐在一张长椅上,望着前面的草地,对覃逸秋道:“他在和我离婚!”
“离婚?真的?”覃逸秋问。
孙蔓点头,道:“你不知道,我现在真的是四面楚歌,不管是工作还是身体,都一塌糊涂。我从没想过有朝一日会变成这个样子,我——”
覃逸秋和孙蔓虽然不是要好的姐妹,可是毕竟有霍漱清的情面在,两人也是颇有来往。
可是,由于孙蔓对霍漱清的敷衍,覃逸秋内心里一直对孙蔓有隔阂,这次来探望孙蔓,也只不过是为了霍漱清而已。此时,听孙蔓如此说,覃逸秋一时之间有些难以消化。
之前他们两个闹离婚的时候,不是被我爸劝过去了吗?怎么现在又——
“我也不知道,到底为什么他要这样坚决?”孙蔓叹道,她望着覃逸秋,道,“逸秋,你是不是觉得我这样咎由自取?”
“你们的事,我,不便多说。”覃逸秋道。
孙蔓苦笑了下,道:“唉,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过去,的确是我错了太多,我这一年也想过,如果我可以多关心他一点,或许,我们就不会走到这一步——”
“你现在能想明白,也不容易!”覃逸秋道。
孙蔓听得出来覃逸秋话里的倾向『性』,却也不再计较了,覃逸秋和霍漱清的关系,她怎么会不知道?不管她和霍漱清怎么样,覃逸秋绝对是站在他这一边的。
“可惜啊,他不给我机会!这一年多,我不管怎么做,他都不在意。也许,他真的是做了决定吧!”孙蔓道。
覃逸秋不语。
的确,她没有立场来评价霍漱清和孙蔓的事情,只管听着就好。如果霍漱清和孙蔓真的走到了这样的地步,而孙蔓现在这么跟她说,多半是想让她把这些话说给霍漱清听吧!孙蔓知道她肯定会和霍漱清见面的。
“他一直在等那个女人,他虽然没有说过,可是,我们都清楚。只不过,我没想到他会这样坚持,明明那个人已经离开了这么久,他还是不放弃——”孙蔓的声音,有些怆然。
覃逸秋苦笑了下,叹道:“他是个很执着的人,只不过,他的执着是针对某些人罢了。这点,你应该知道的。”
孙蔓点头,道:“我以前以为只有刘书雅一个人才能让他这样,却没想到那个苏凡也——”说着,她看向覃逸秋,“逸秋,你说,我这么多年到底在做什么?难道我就是他结束了上一段爱情寻找下一段的间隙,填补空窗期的人吗?”
“孙蔓,有些话,我说出来可能太冷酷,可是,你自己不想想吗,造成今天这一切的人,不就是你自己吗?当初,你明知道他心里爱着刘书雅,还缠着他要嫁给他。等你得到了他,他也放弃了过去,要和你好好生活的时候,你却那样敷衍他。得到了,却不珍惜,等现在失去了,你却在这里感慨自己的存在价值,不觉得太晚了吗?”覃逸秋道。
孙蔓苦笑了,道:“你就是因为这样,才放弃他的?”
覃逸秋并没有对孙蔓这句话感到意外,的确,她以前也爱慕过霍漱清。
“你错了,我喜欢他的时候,他还没有认识刘书雅覃逸秋望着前方,那高大的云杉树干上,一只松鼠刚好爬了上去。
孙蔓盯着她。
“霍漱清,不管是在什么时候,都会吸引异『性』的爱慕之心。可是,我想,我比你幸运的是,我很早就跳了出来,我不会再为他爱谁这件事而伤神。他就是一头困兽,安静的时候非常安静,可是,他一旦动起来,我没有办法降服他。既然不能,那我就选择放弃,何苦让自己那么痛苦呢?至少,我们现在还可以是朋友,可以无话不谈。对于我来说,就这样已经够了。我想要的爱情,霍漱清给不了我,可有人会给我。”覃逸秋看着孙蔓,道,“同样的话,我也送给你。如果你觉得你做了错误的选择,那就尽快从错误中走出来。这个世上,总会有一个人在等着你,而那个人不是霍漱清。既然你知道他的心已经走了,那就放你们彼此一条生路,不要再执着了,他是不会回来的,不管你做什么。”
孙蔓长长地叹了口气。
“可是,我不甘心啊,不甘心自己就这样输了——”孙蔓道。
“感情的事情上,到底怎么样才算是输赢呢?”覃逸秋幽幽地说,“你觉得刘书雅算是赢了吗?”
孙蔓苦笑了,道:“难道不是吗?”
覃逸秋却摇头,道:“苏凡一走,他就和你离婚,不惜闹到我爸那里,最后还间接造成了霍伯伯的去世,这一切,难道不足以说明真正得到了他的人是苏凡吗?刘书雅那个时候,霍漱清还很年轻,而现在,他已经快四十岁了,他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自己在做什么。所以,如果感情真的是一场有输赢的比赛,我想,唯一赢了的人就是苏凡!”
孙蔓叹口气,道:“也许吧,也许是她赢了吧!可是,谁能说得准呢?或许,霍漱清只是一时兴起而已。”
覃逸秋叹了口气,没想到孙蔓到了这个地步还如此冥顽不灵。
可是,她太了解霍漱清,从小在一起长大,即便从没有交往过。
“孙蔓,这些话,原本不该我来和你说。我一直以为你是个聪明果决的人,可我没想到在这件事情上你这么糊涂。”覃逸秋道。
“逸秋,我只问你一句,如果罗志刚也喜欢上了一个年轻女人,然后『逼』着你离婚,到那时候,你还能像现在这样看的清楚明白吗?”孙蔓盯着覃逸秋,道。
覃逸秋笑了下,道:“未来的事,谁都无法预料。我不能保证我的婚姻会不会出现你说的这种问题,谁人都无法做这种保证,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对待我的婚姻,认真对待我做的选择。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至少能对自己有个交代,我至少不会后悔。”顿了下,覃逸秋道,“孙蔓,该怎么做,其实你自己心里很清楚。
你现在之所以如此坚持,只不过是憋着一口气在,你不想输给苏凡。可是,孙蔓,感情,不是一场比赛,根本没有输赢的!如果你继续这样执着一念,害了的人,只会是你自己。霍漱清他不怕离婚,去年他是没办法和你离婚,可现在,或者再过两年,他有的是办法和你离婚。当然,我想,他应该不会用什么卑鄙的手段,如果他想用,可能早就用了——”
“你怎么知道他不会用卑鄙的手段?”孙蔓打断覃逸秋的话,道,“你知道吗,我最近遇上了这么多『乱』七糟的事,都和他脱不了干系
覃逸秋叹息着摇头,道:“这么低级的手段,就是你都不见得用,何况是他?让全世界都知道他对自己结婚十几年的妻子赶尽杀绝,有什么好?”
孙蔓摇头,道:“你说的对,他是不会亲自动手,那些事,也的确是因为我自己的过失引起的。可是,只要他出面帮我一下,在三月份事发的时候他出来支持我一下,我也不至于落到今天的田地。他明知道我会有今天,却让我自生自灭。本来我们分居的传言传的到处都是,在这么关键的时候他不帮我,不就是告诉外界,我们的关系已经破裂吗?你——”
“孙蔓,既然他要和你离婚,又何必出手帮你?帮你一次,然后继续把你们的利益纠缠在一起?换做是你,你会帮吗?”覃逸秋打断她的话,道。
“他就这么,这么不愿意——”孙蔓的眼里,泪花闪闪。
覃逸秋递给她一张纸巾,道:“其实,你心里很清楚他不会帮你,只是,你还存有一丝希望,因为有这点希望,你现在才这么难受这么不甘!”
“你说的对,我是对他还有希望,明知道,明知道他不会帮我——”孙蔓道。
覃逸秋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和孙蔓聊这么多,聊这么多关于霍漱清的事。
从医院出来,覃逸秋给丈夫打了个电话。
“老婆,怎么了?”罗志刚问。
“志刚,你,会舍弃我吗?”覃逸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