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难道他们会弄一张卡给我?”她问。
“他们,怎么知道你在纪委的招供没有杀伤力?”霍漱清边想边说。
“那天晚上他们打电话过来的时候说,我在纪委有没有招供,他们都会知道。所以——”苏凡道。
霍漱清摇摇头,说:“纪委的问询都是保密的,怎么会泄『露』出去?除非,接触到你的笔录的人里面,有内『奸』。”他突然大悟,“我怎么早没想到?”
“什么?”她完全不明白。
“你弟弟有救了,丫头他拍拍她的肩膀,立刻走到茶几边拿起手机按出一个名字出去。
“蒋领导,是我,对不起这么晚打扰您,我这边了解到一些情况???”霍漱清把苏凡弟弟被绑架受伤,苏凡被『逼』迫做伪证以及问询结果泄密的事告诉了纪律领导蒋正东,蒋正东大惊。
客厅里,霍漱清和蒋正东通过电话在交换意见,苏凡起身去给他泡茶,静静坐在一旁。
尽管霍漱清已经安排省局子副领导廖静生派人秘密寻找苏子杰的下落,前天晚上苏凡收到的那个盒子里面的所有东西都被交给了廖静生,可过了两天,还是没有找到苏子杰。现在纪律内部出现了泄密,而且出现了证人被威胁的情况,必须要引起重视。霍漱清认为,现在到了该把事情捅出来的时候了。故意栽赃陷害省里领导员,不管涉事的是什么人,都不会轻易了事。那些陷害他的人,该有个了断了!
得到霍漱清报告的蒋正东,立刻把这个消息告诉了覃春明。
苏凡不知道他们在布置着什么,可是,树欲静而风不止,江宁省恐怕又要有一阵波动了。
“明天,等你拿到那张银行卡就给我打电话,我会派人去追查,然后你就去纪律,按照他们今晚说的去交代——”霍漱清拉着苏凡的手,道。
“可是,万一这是个陷阱怎么办?你不就脱不了身了吗?”她打断他的话,问。
“不用担心,蒋领导已经知道情况了,他那边会秘密安排的,你现在要做的就是稳住那帮人,保证你弟弟的安全,只要找到他的下落了,就一切都可以推翻掉了,明白吗?”霍漱清道。
苏凡点头,道:“是,我明白了,那我明天就去纪律。”
霍漱清拥住她,一言不发。
“清,你说,这次会平安过去吗?”她问。
“会。”他亲了下她的额头,道。
会吗?他也说不准。现在事情闹的这么大,就算是举报一事过去了,他的任命会怎样,还是个未知数。可他不能跟她说,要不然——
走一步算一步吧,很多事,都是人力不可为的!
夜里,躺在他的怀里,苏凡满心都是温暖,似乎他的怀抱可以将这个可怕的世界隔离在外,让她安心,让她快乐!
次日一大早,邵芮雪按时来接苏凡上班了。苏凡知道,对于一个经常踩点上班的人来说,早起有多难,而雪儿为了她,改变了自己的积习!
到了办公室,一切如常,果然,九点钟,苏凡收到了一个快递包裹,里面放着一张银行卡还有纸条,上面写着卡的密码。苏凡当即给霍漱清打电话,霍漱清派冯继海去调查这张卡的收支状况,看看是不是如他想的一样在几个月之前就已经存进去了一笔钱。而果真,银行反馈来的消息证实了他的猜想。
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阴谋,在霍漱清并不知道的时候就开始了。
苏凡按照霍漱清的嘱托去了省纪律,把银行卡上交,当纪律的人问到里面有多少钱、是什么时候收取的,她却回答不上来。她这种举动,一看就是有问题的,而这,也是霍漱清的安排。在最后推翻所有的口供之前,苏凡用这种模棱两可、模糊不清的交代,是最合适不过的。
时间,一天天推移,自从那晚在上清佳苑和霍漱清见面后,苏凡和他再也没有见过。而他们之间的调查,似乎又陷入了一个困境,究竟发生了什么,苏凡并不清楚。然而,在她上交了银行卡的第二天,也就是周六下午,她接到了霍漱清的电话,让她去省一院的一个病房。
当苏凡赶过去,竟发现病房里躺着的是自己的弟弟苏子杰。他的眼睛上蒙着纱布,身上脸上已经是伤横累累。
“医生,医生,我弟弟,怎么了?他的眼睛怎么了?”弟弟还在睡着,苏凡忙问医生。
“他在地下的密闭环境里待了太长时间,不能接受光线刺激,否则会引起失明,所以现在要蒙着双眼,等他适应一天后就可以完全取开了。到时候再做进一步检查。至于身上的伤势已经处理过了,就是手指头,断了太久,没办法接上——”医生解释道。
苏凡拉着弟弟的手,冯继海就走了进来。
“冯主任!”苏凡忙站起身,擦去脸上的泪。
“喝点水吧。”冯继海把一瓶苏打水递给她,站在病床边。
“刚刚给他用了『药』,让他好好休息。你别太担心,你弟弟还年轻,身体基础好,好好休养一阵子就会缓起来了!”冯继海安慰道。
苏凡点头。
“就是手指,怕是——”冯继海叹了口气。
苏凡低头不语。
“你放心,霍领导会好好安排你弟弟的,出了这次的事,不会让他吃亏。等他醒了,我会和他好好谈的。”冯继海道。
“我现在都不知道他会不会原谅我。”苏凡叹道。
“你弟弟会明白的!你也不要太自责了,要不然,霍领导心里也不好受!”冯继海劝道。
“嗯,我明白。”
“医院这里都安排好了,你弟弟现在还是重要证人,二十四小时保护,护工什么的,我也安排了,你不要太劳累。”冯继海说。
“谢谢你,冯主任。”苏凡道。
冯继海摇头。
晚上,苏子杰就醒过来了,可是眼睛被蒙着,只能看见眼前有一个黑影。
“子杰?你想吃点什么?我叫人去给你买?”苏凡忙问。
“姐?”苏子杰叫了声。
苏凡眼含热泪,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她以为弟弟再也不会和她说话了,再也不会理她了!
良久,两个人一言不发,就那么透过纱布看着对方。曾几何时,姐弟俩也这样看着对方一起长大!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苏凡一怔,子杰在这里,应该不会再有坏人给她打电话了吧?
她忙松开子杰的手,起身走到病房的外间。
这次苏子杰住院,霍漱清特意给他安排了一间高干病房。
来电是一个陌生的号码,苏凡按下接听,听到的,却是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
“嘿,苏凡。”
这个声音,难道是——
曾泉?
“曾泉?是你吗?”她的内心,突然有种说不出的激动。
在这些灰暗的日子里,提防着暗箭,思念着亲人,那么多的压力,让她几近形神俱毁。弟弟的突然出现,让苏凡感到一丝安慰的同时,却也被深深的自责浸透着。而曾泉,这个朋友,虽然相识时间短暂,却让她刻骨铭心的人,此时听到他的声音,对于苏凡来说,不啻于天籁。
电话那边传来一阵低低的笑声:“怎么,你不会已经把我忘了吧?我还大老远来找你,真是伤心啊!”
真的是他啊!
苏凡突然笑了,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好了,你在哪儿?赶紧请我吃饭,或许我还可以考虑既往不咎。”曾泉笑着说。
如果是平时,她肯定会毫不犹豫答应,可现在,弟弟刚醒来——
她看了一眼病房的里间门,想了片刻,道:“我这会儿在省一院,你呢?”
“医院?”曾泉愣了下,“你,病了?”
“不是我,是——”苏凡换了话题,道,“你在哪里,我去找你。”
“哦,”曾泉看了一眼车窗外,那漆黑的夜空,那闪烁的霓虹,“没事,你在医院等等我,我到了那边就给你打电话。等会儿见。”
挂了电话,苏凡坐在沙发上。
曾泉,曾泉,他——
起身走进里面的病房,却发现弟弟又睡着了。她这才想起医生说的,这是因为使用了镇静剂的缘故,『药』效还没完全过去。恐怕今晚都会是这样半meng半醒的吧!
给弟弟掖好被子,苏凡跟护工交代了一声,把自己的号码留给了他,并叮嘱说,要是弟弟有什么动静就给她立刻打电话。
曾泉的电话还没来,苏凡却已经下了住院部的大楼,缓缓走在院子里。
弟弟的回来,对她而言绝对是个喜讯,这也意味着霍漱清的那件事也差不多可以结束了。可是,她的心里,丝毫没有轻松的感觉。
真是奇怪?为什么会这样呢?到底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
一阵风吹来,钻进她的领子,她打了好几个喷嚏,站在树下,望着路边那发散着昏黄『色』光线的路灯,冷寂极了。
前面有个小超市,她走过去买了一瓶热牛『奶』,『插』着管子,靠着路灯的柱子站着喝着牛『奶』。也许是牛『奶』的作用,她慢慢觉得身体也暖和了起来。
手机响了起来,她掏出来一看,是曾泉!
“我在省一院正门外,一辆车牌是江a*****的出租车。”曾泉道。
“好,我马上过去,你等一下。”苏凡说完,赶紧把牛『奶』瓶还给超市老板,跑步来到正门口,很快就发现了朝着她走来的曾泉。
她笑笑,大步走向他。
“瘦了——”两个人一见面,就异口同声道,说完都忍不住笑了。
“走吧,我都饿扁了!”他笑着说,拍拍她的肩,就走向了出租车,为她拉开后座的门。
“谢谢。”她笑了下,坐进车子。
等曾泉坐了上来,她问:“你想去吃什么?”
他想了想,道:“我今晚在酒店订了房间,正好那家酒店的楼上有一家很不错的餐厅,我已经打电话订了个位置,咱们就去那边。”
“好啊!”她含笑看着他,道,“你这是从哪儿来?在云城待多久?”
他笑笑,道:“你也不是完全不关心我啊。”
苏凡却只是笑了,没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