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怎么样?那边的工作应该比较多吧?”虽然还是谈工作,可是霍漱清说话的语气要亲昵许多。
苏凡坐在沙发上,道:“就是觉得自己很没用,什么都不懂,那边的同事都很有能力,我却……”
霍漱清坐在她身边,给她倒了杯水,道:“这很正常,每个人换岗位都会经历这样的阶段,挺过去就好了。”
苏凡点点头,望着他,说:“对不起,我今天把事情耽搁的,把稿子拖到现在……”
霍漱清看着她,她那双大眼睛里好像有很多苦要跟他诉一样,可是她没说。
“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他问。
“没什么,我就是,就是觉得自己太笨……”她说。
霍漱清无声笑了,问:“是不是下面有人不听你的安排?”
她没说话。
霍漱清想了想,道:“没关系,你先把你的业务熟练了,才有可能服众。
这样吧,让小冯给你补补课,你有什么问题都问他,我这就打电话让他过来跟他说。”
她的确是需要一个老师来教自己,苏凡感激地望着他。
很快的,冯继海就来了。
“霍总,信已经发过去了。”冯继海道。
“小苏刚到外事办,你教教她,有些事情你要是不清楚,就找个人帮帮她。”霍漱清对冯继海说。
冯继海笑了,道:“是,霍总,那,从什么时候开始?”
“这件事,你们两个自己协调,最好尽快吧。这几天呢,要是没有特别的事,下班后你就不用跟着我了,去给小苏帮忙。”霍漱清道。
冯继海应声,心想,看来这个苏凡和霍总关系不是一般啊,要不然霍总怎么会这样关心她呢?调动工作不说,还要帮她理顺工作?
苏凡高兴的不行,这下好了,自己不用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四处『乱』撞了。
冯继海和苏凡互相留了电话号码,就再次离开霍漱清办公室。
“哦,那个,霍总,我也走了,还有些事情没做完……”她也准备告辞,毕竟还有工作没干完。
霍漱清也知道她第一天上班肯定事情多,也没再像昨天那样留她。
“嗯,你去忙吧,凡事尽量多留个心眼,当点心。”霍漱清叮嘱道。
“我记住了,谢谢您!”苏凡起身道。
“有什么麻烦记得告诉我,不管发生什么事,都有我,明白吗?”他说。
苏凡抬头望着他那双如墨的眸子,点点头,可是脸颊又飞上两团红云。
然而,她还没反应过来,双唇就被俘获了。
和昨天一样,他只是轻轻亲了下她的唇,就放开了她。
苏凡喘着气,抬头迎上他的双眸,那墨『色』的眸子里,是她明白,却又说不出的亲昵,而她,也是一样,尽管她看不见自己的眼睛。
“傻丫头,不能这样沉不住气。”他拥住她,在她耳边轻笑道。
他一定是说她动不动就会脸红这一点『毛』病,可是,他怎么不说这都是因为他呢?
真是个坏人!
苏凡心想,一时间,她忘记了眼前男人的身份,娇嗔地抬起手在他身前捶了一下,含笑望着他。
霍漱清的心,猛地震了下。
他一把抓住她那只不听话的小手,眸『色』深深地盯着她,道:“小丫头,你还真要惹我?”
她赶紧把自己的手抽出来,他也同时放开了她。
“我,我先走了,再,再见。”苏凡慌『乱』不已,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就朝着门口走。
“等等……”他一把拉住她的手。
她回头讶然地看着他。
“深呼吸一下!”他抬手帮她把耳畔散『乱』的头发缕到耳后,说道。
苏凡没明白。
“听话!”他又说了句。
他的语气,有点安抚,有点命令,苏凡还是听话地深呼吸两下。
“好了,现在心平气和走出去。”他静静望着她,道。
可是,苏凡依旧觉得自己脸颊滚烫,就这样出去,也没事吗?
他从她犹豫的眼神里看出她的疑问,便说:“放心,别人只会当你是见了我紧张而已。像你这样的女孩子,不是你一个。”
然而,他的这句安慰,让苏凡的心里又有了许多的遐想。
“嗯,那我走了。”她说完,刚把手放在门把手上,却又转过身对他说,“谢谢您让张阿姨帮我布置房子,再见!”
看着门关上,霍漱清无声笑了。
这个傻丫头!
可是,他又为自己刚刚那个冲动的吻感到莫名,他,怎么会那样呢?难道他忘了办公室里很危险的吗?
最可恶的是,刚刚她的那一拳,让他……
真是个挠人的小妖精!
他摇摇头,把她从脑子里清除出去,按下桌上的电话,打了出去。
“老刘,你们先过去,我稍微晚点?嗯,还有些事!”说完,他就挂了电话。
在走回办公室的路上,苏凡碰到了好几个年轻的女同事,看着她们说说笑笑,她就想起他说的那句话“像你这样的女孩子,你不是第一个”。
的确,他做领导这么多年,不知道有多少年轻女孩见了他怦然心动呢!她……
或许,她只是他的那片森林里的一棵树,一棵不起眼的树而已。
好了,不要胡思『乱』想了,赶紧回去多干点活吧,别再被人家催了。
快步赶到办公室,却发现走廊里零零散散站着好几个人,那几个人一看见她来了,纷纷掉头就各自离开。
事实上,外事办的大办公室里,几乎所有人都在等着看苏凡被领导批评后流泪回来的样子,甚至有人在楼梯口专门等她。
可是,当苏凡一身轻松从电梯里走出来的时候,等着看好戏的人都惊呆了。
谁不知道冯继海是个要求严格的人?
苏凡把冯继海急着要的稿子拖到现在才交,就算不被他骂,霍总那里肯定也过不去啊!
怎么她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难道说她非但没有挨骂,反而被表扬了?不可能啊?
高岚看着苏凡那笑眯眯的模样,也对她笑了下,就折回了办公室,收拾包包准备下班。
心里一肚子火的高岚走到自己的车边,手机就响了,一个男人的声音传了过来:“今晚九点,老地方,老板要见你。”
一想到又要和那个老男人见面,高岚的心里莫名地生出一股恶心。
回到办公室的苏凡,满心欢喜,同时也对霍漱清充满了感激。
她不敢想象自己怎么会这么幸福,有他一直关心她帮助她,这是多好的一件事情啊!
和冯继海约好今天晚上就开始的,苏凡在办公室等他的电话。
六点半,冯继海送霍漱清上了车,才给苏凡打电话,苏凡便赶紧收拾东西离开。
冯继海在楼下等着她,苏凡看见他便赶紧跑了过去。
“走,我们先吃个饭,然后找地方聊。”他微笑道。
“我请您吧,麻烦您真是不好意思。”她跟着冯继海走向他的车位。
“应该的,别这么见外。”冯继海笑笑,道,“有个地方,聊天比较方便一些,我们可以在那里边吃边聊。”
上了车,冯继海问她:“您有什么不明白的尽管问我,我会尽力帮你。”
“谢谢您,我不明白的太多了……”苏凡干笑道。
“没关系,刚开始都是一样的,慢慢就都知道了。”冯继海看了她一眼,笑道。
话虽这么说,可是冯继海心里越来越觉得奇怪,苏凡和霍总是不是那种男女关系呢?
这个苏凡怎么看都不像是啊?三儿她和霍太太简直不是一个段位的!
有了冯继海的帮忙,苏凡没几天就把单位的职能和主要领导搞清楚了。
冯继海告诉她,外事办接触的单位多,办理事情的时候要分清楚轻重缓急,领导们多,可领导的级别和份量又不同,要是重要领导有关的,哪怕事情再小,都要抓紧办。
“在机关里,千万不能得罪领导,特别是大领导。”冯继海说。
不能得罪领导,她是知道的,可现在那么多领导……
和冯继海一直聊到九点半,苏凡也不好再拖着他了,就和他约了其他时间,自己回到租住的房子。
而冯继海,本来是要陪着霍漱清去参加一个饭局的,却被霍漱清交代去给苏凡“补课”了,他自己则带了另一个年轻人去了。
回家的路上,冯继海不停地想着一个问题,那就是霍漱清为什么对苏凡这么关心。
他是一直跟着霍漱清的,真的从没见过霍漱清对任何一个女『性』如此上心,就算是霍太太也没这待遇。
到底是怎么回事呢?难道他们真是那种关系?
霍总可是从没绯闻的人啊,而苏凡,看起来那么单纯那么认真,完全不像是那种女人。那么,到底是……
要搞清楚苏凡的身份,冯继海觉得自己才可以游刃有余。
不过,眼下有一点是肯定的,苏凡,一定是霍总重视的人,记住这一点,他也可以应对自如。
而苏凡一回到自己的住处,就直接倒在床上。脑子真是不够用啊!冯继海那个脑子怎么长的?怎么记得清楚那么多东西?
伸手一『摸』,她猛地意识到自己睡的不是硬床板,而是软和舒服的床面,手感真好。
不会吧,张阿姨给她连床都铺好了?
苏凡简直不敢相信,站起身环视着整个房间,想起什么,又赶紧跑到厨房和洗手间各看了一会儿。
张阿姨真是太,太细心了,什么都布置好了,甚至连洗发水沐浴『露』都买好放在洗手间里。
我的天,这,这怎么,怎么……好意思!
虽然知道张阿姨是因为霍漱清的吩咐才这么做的,可是,苏凡内心里依旧对她充满了感激。
人家对她好,她总得有所表示吧?人家是霍漱清的仆人,又不是她的。
怎么办?那就,那就买一份礼物送给张阿姨吧!
明天中午就去商场好了!
这么决定了,苏凡心里的歉疚感才算是减轻了。可是,霍漱清……
他,对她太好了,而他的目的也很明确,她又该怎么办?
洗漱完毕躺在床上开始复习冯继海的授课,苏凡看了一眼旁边的床,床垫上面什么都没有。
雪儿,她……
想不了太多,还是忙自己的事吧!
然而,过了没多久,就听见有人在敲门。
她愣了下,以为是自己幻听,又仔细听了一会儿,果真是在敲门。
会是谁呢?难道是雪儿?今晚就来了?
苏凡赶紧下床,踢着拖鞋就往门口跑。因为心里想着是邵芮雪来了,开门的时候也没有再问一句就直接开了门……
“雪……”她刚叫了一声,就惊呆了。
门外的人,不是邵芮雪,而是……
他也有些惊讶,毫不掩饰,却很快就笑了,抬起手给她看了看他手里的东西,苏凡忙闪过身,请他进屋。
“您,您怎么来了?”她跟着他,问。
霍漱清在房间里走了几步,就停了下来,道:“想喝你泡的茶,就带了茶具过来。”
泡茶?可是她这里连张桌子都没有,也没有椅子,他,坐哪里?
他也发现这房间里除了两张床可以坐之外,就没有地方了。可是,怎么会是两张床呢?
“你在和别人合租?”他坐在那张铺好的床上,问道。
苏凡见他依旧拎着那个装着茶具的盒子,忙接了过来。
“嗯,雪儿说要和我一起转—”苏凡说完,才猛地意识到一个问题,邵芮雪万一过来了碰见霍漱清怎么办?
他微微点点头,却说道:“小雪也要搬出家了?”
苏凡只好说了个“是”字,却不好意思告诉他邵芮雪根本是在拿她做幌子来和男友祝
“对不起,我这里也没有桌子,您要喝茶的话……”苏凡问。
“放在床上就好了,没关系。”他说。
原来,他也是个很容易凑活的人,并没有事事讲究。
既然他都不介意了,她干嘛要想东想西呢?
苏凡便把茶具摆放在自己那张床上,去厨房烧水。
她的身上,穿着那一晚在井台县住宿的时候的那件睡衣,他一眼就认出来了。
这家伙,他不是叫她去给自己买衣服了吗?怎么还……
可是,睹物思情,他不禁想起那一夜的情形,起身走向阳台。
苏凡一直关注着壶里的水,想着等会儿和他说什么,压根没有注意到他已经到了自己身后。
他从身后抱住了她,下巴就抵在她的头顶,苏凡的身体不禁哆嗦了下。
“不要和小雪合租了。”他说。
原来他也想到这个问题了,可是……
“挺好的,我们两个那么熟,继续在一起住,不会有问题。”她故意装作自己不懂他的意思,说道。
“有个朋友在清江别苑有套房子,距离单位也不是很远,你干脆去那边……”他说。
他又要给她安排了吗?
苏凡低下头。
不知过了多久,壶里的水烧开了,水壶开始发出鸣笛声,苏凡赶紧关了煤气。
他松开了她,看向阳台外面。
苏凡转过身,她并不能从他的脸上看出他在想什么,可是,她的身份,已经确认无误了。
问题是,她要听他的吗?
“有件事,我想跟您说,您,可千万要保密,好吗?”她说。
霍漱清看着她这样认真的表情,不禁笑了,道:“好,你说。”
苏凡想了想,道:“其实,小雪不是真的要搬出家住这里的……”
她总觉得,邵芮雪是两个人都熟悉的人,应该可以聊的,而且,她又不想骗他。
“她有个男朋友,您知道吗?”苏凡问。
霍漱清点点头,道:“听说是云城大学的一个年轻老师?”
苏凡点头,道:“罗宇辉,他是医学院那边的,他导师就是云城大学的陈光海。
去年博士毕业留校的,据说明年就能升副教了。”
“那这小伙子挺优秀的,可小雪父母为什么不同意他们交往呢?”霍漱清问。
“我也说不清,好像是小雪有一次带着他回家去见她父母了,芮阿姨不高兴了,就『逼』着小雪和罗宇辉分手。
小雪不答应,一直断断续续闹到现在。”苏凡道。
“那小雪假装搬家,为的就是和她男朋友同住?”他问。
他一下子就抓到了她说话的重点,苏凡点头。
“家里不同意她和那个人交往,然后她就骗父母说她要和你合租,其实是跑去和男朋友同转—”他重复了一遍她的要点,沉思道,“你,不该答应她。”
“为什么?”苏凡不解。
“这件事,需要小雪和她男朋友去跟她父母沟通,现在他们的做法就是『逼』迫她父母接受。
小雪思想单纯,这么想没什么问题,可是那个男的……”霍漱清道。
“怎么了?”苏凡问。
“他却怂恿小雪,就说明他很不成熟,或者说,他对他们的未来没有规划,过一天算一天,没想过为小雪负责。”他说。
其实,苏凡也总有这样的感觉。
她想起曾经一位同事说过的,试婚是什么,就是试试****是否和谐。
当时,苏凡和其他几个年轻女同事都羞红了脸。可是,现在想想,或许就是这样,试婚不就是婚前同住么?
而罗宇辉那个人,怎么说呢?有点说不清。
可是,苏凡总觉得,感情的事,只有自己才清楚,别人根本不明白,雪儿的,她的,不都是如此吗?
如果按照别人的视觉,她,怎么还可以和霍漱清私下见面?
“那,您会跟雪儿的父母说吗?不要说,好吗?”她恳求道。
“我不会说,可是,你身为小雪的朋友,不能这样纵容她,明白吗?”霍漱清道。
她点头,道:“我知道了。”
清凉的晚风,从阳台的纱窗里吹进来。
苏凡望着窗外,那一直绵延到天边的点点灯光,拼凑出各种形状,如同黑『色』幕布上的刺绣一般。
“这个高度还是很凉快。”他说。
“嗯!”她说完,望着他,却迎上他的视线,想要移开自己的双眼,却又无法移开。
他的神情,似乎有些疲惫。
她不禁心疼起来,道:“水烧好了,我给您泡茶。”
他点点头,缓步朝着里屋走去。
坐在床上喝茶,真是霍漱清从没经历过的,可是,似乎他今晚来的目的也不是为了喝茶。
“坐过来。”看着她把水添进茶壶,他向她伸出手。
苏凡犹豫了,她坐在他对面没有动。
可是,他似乎没有给她犹豫的时间,一把抓住她的手,就把她抱坐在自己腿上。
苏凡一声惊呼,声音未落,却发现自己已经在他的怀里了。
男『性』的气息,伴着淡淡的酒味,将她包围,他的力量,让她无法逃脱。
此时的苏凡,心不停地颤抖着,连着身体也颤抖,如同待宰的羔羊一般,一丝都不敢动。
她的肌肤,一如他熟悉的那样,可怀里的身体,却是僵硬的。
他感觉到了她的颤抖,捕捉到了她的紧张和羞涩。
“你,怕我吗?”他问,鼻尖,却渐渐靠近她。
她的耳朵发烫,身体自然地向另一个方向移动,却被他发觉,背上瞬间多了一只手,她才感觉到自己被他卡在了怀里。
“没,没有。”她吞吐道。
他的鼻尖,挨上了她的脸颊,他的呼吸,笼罩着她滚烫的脸蛋。
苏凡再也不敢看他。
“你,不必害怕,丫头!”他说着,鼻尖在她的脸上轻轻磨蹭。
她的头皮,开始收紧却又很快舒展,一颗心,悬在那里,孤独地剧烈跳动着。
“嗯!”她应了声。
她能做到不害怕吗?不能,很显然,她不能。
那么,她害怕什么?
害怕,害怕很多,害怕自己和他的关系一旦被别人发现,会对他有不好的影响。
可是,她更怕的是,自己越陷越深,陷进这一场不属于自己的感情再也无法抽身。
他低头,吻上她的肩,她闭上眼,却如无根的浮萍一般无处依靠。
“我喜欢你穿这件小裙子。”他低声说,一只手却已经放在了她的腰上。
裙子那么短,此时她的姿势更是让自己的某个位置暴『露』无遗,她赶紧去拉裙子,双手却被他抓住,耳畔,却是他若有似无的笑声。
霍漱清惊讶于自己此时的行为,这么多年,他何时这么猴急过?
也许是今晚喝了酒的缘故吧,又或许是他太想有个人陪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