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刘裙这回亲眼看见丈夫秦学川和陶娥出现在一起,尽管只是在车里,还是出了车祸,但她就认定,丈夫背着自己出轨了。悲愤不已的她在和沈明月冲突之后,便坐在了抢救室外面的走廊上,把头深深埋下,不愿意再和任何人交流。即便秦学川抢救成功、被送去了重症监护室,她也没有一同前往,但ICU收费很高,依然需要交住院费,一名护士走过来,希望刘裙先去把秦学川的医药费给交齐了。
没成想,这一举动却彻底激怒了刘裙,她抬手一甩,将护士递来的缴费单给打翻在地。她却没有丝毫的收敛,反而怒吼道,“钱钱钱,就知道叫我交钱,又不是我撞的他,要钱去找那个小妖精去啊,就是他害的我丈夫!”
小护士见多了情绪激动的病患家属,并未跟着生气,依然将缴费单从地上捡了起来,“这位女士,咱们现在该先救人,别的事情,你们可以以后再说呀!”
结果刘裙根本不听,将单据抢到手里,当场撕了个粉碎,“要救你们就去救,我是不会给钱的!”
小护士很无奈,单子被撕了,人也说不通,只好悻悻离去。
李一亭一直站在走廊上,观察着这边的情况,也顺便看护还在抢救室内做手术的陶娥。由于刘裙一直杵在这儿,沈明月不敢带陶妹过来,怕又引起不必要的冲突。
对于车祸,他还有很多不解,不过在旷梭传回进一步的消息之前,他也只能在这里,协助医院救治陶娥和秦学川。刘裙的见死不救,让李一亭不得不出手,总不能真的让秦学川因为不交钱,被从医院赶出去吧?
他走了过去,递了张纸巾给刘裙,平静地说道,“先擦擦吧,别太激动了。”
刘裙并没有流泪,但也许是情绪过于激动,牙齿居然咬破了嘴唇,经过李一亭的提醒,她才反应过来,一声不吭地拿过纸巾擦嘴。
李一亭便在其身边坐了下来,指了指抢救室轻声询问,“大姐,您以前认识里面那个女的?”
刘裙恶狠狠地瞪了眼抢救室,愤恨地回道,“认识啊,这个小贱人,就是他勾引我老公,才会弄成这个样子!”
“您是说,您怀疑秦学川和陶娥,有不正当的男女关系?”李一亭趁机问道。
“这还用说,他们早就认识了,没跟我结婚前就很熟络,后来还经常搞在一起。我以前是不信的,这次要不是出了这事,我怕还是被蒙在鼓里,哎,想想真是,我以为他是努力工作、挣钱养家,没想到整天和这个小妖精混在一块!”刘裙打开了话匣子,放佛不吐不快,情绪倒是平稳了不少。
“可是他们只是一起在车里,这好像没有什么呀,难道你发现过他们有过那种事情吗?”李一亭需要得到证据,而不是推测。
但他的问题显然有些过多,引起了刘裙的警觉,她狐疑地抬起头,看着李一亭,“你是什么人啊?怎么问得这么详细?”
李一亭镇定地摊摊手,“您别误会,我就是好奇,我是刚才被你打的小月的大哥,也在煤矿上干活。”
刘裙并不是很相信,普通的矿工,哪有这么好的逻辑,不过这些她并没有多在意,但也不想再和李一亭对话了。
所以接下来李一亭劝她先出钱救秦学川的事情,也没能被采纳,刘裙再次恢复到了抱头发愣的状态,不再理睬李一亭,也不肯掏钱出来。
这样的情况,让李一亭有些无奈,他也不能随意表露身份,再说就算是警方,也没有权利逼刘裙给钱。她不愿意花钱救老公,这件事并不违法,是无法强求的。
被逼无奈,李一亭只好通过交警,请求医院暂时安置了秦学川,办理了欠费手续,以北亭作为担保,但各项用药只能暂停。他此时想到了梅远征,过去梅远征对陶家有很多的照顾,而秦学川还是他的顶头上司,这件事找他,或许还有解决的办法。
梅远征被允许继续留在本市,暂时不对他受贿的情况调查,其听说秦学川出了车祸,生命垂危,果然十分震惊。李一亭实话实说,因为一些误会,秦学川的家属不愿意掏钱给他治,另外陶娥家里的情况,大家都知道,更是看不起的,现在因为医药费的问题,对于他俩的救治工作,陷入了停滞当中。
梅远征当即表示,可以用自己上缴的钱先给他们治疗,如果不够的话,自己再想办法,总之得先救人要紧。另外,梅远征说自己和医院的几名医生认识,会打个招呼,尽力帮帮忙,李一亭对此表示了感谢。
钱很快到位,秦学川也顺利地转入了重症监护室,刘裙冷静了些许后,总算离开了抢救室外面,这让李一亭松了口气。但另一名伤者陶娥的情况却急转直下,她的手术不是很成功,因为颅骨骨折凹陷很深,压迫了血管不说,还压到了功能区,为了避免造成二次伤害,切口过大,从而导致在手术中流血过度。尽管一直在给她输血,但多个部位的损伤,还是使得流出的量多于输入的量,外加两个腿部都是最严重的开放性骨折,这种骨折所产生的疼痛,并非常人能够忍受。综合在一起,依然躺在手术台上的陶娥,陷入了深度昏迷之中,随时都有休克的危险。
医院再度下达了病危通知书,并询问家属是否放弃,因为这样下去,病人不仅会产生巨大的痛苦,即便保命,也极有可能终身残疾。
陶妹显然无法承受这样的打击,听见医生的话,眼前一黑,几乎昏了过去,幸好沈明月一直在旁边扶着她。这种生死大事,肯定是得通知陶三胜了,但沈明月和陶妹都担心,老陶一个人更是受不住的。此刻,沈明月想到了一个人,她让陶妹先通知身在矿区的邹绍棠,请他拍着陶三胜一起来医院,或许是见女儿陶娥最后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