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
“你谁啊?”狄裳裳问。
“哼哼。”肥胖女人冷笑两声,双手负在背上,以绝对傲视的眼神,“我叫桂花,从今天起,是你的礼教嚒嚒,你以后得尊我一声桂嚒嚒!”
瞬间,狄裳裳就幻灭了!神马优雅无双,神马尊贵无比,就这货色,也需要尊称?!
只听狄裳裳冷笑一声,斜瞟过桂嚒嚒一眼,依旧坐在床边,并不打算起身,顺手从枕头底下拿起一面小镜子,一边照着自己的脸庞,一边缓缓的:“我是雷义堂的大小姐狄裳裳,你以后可以叫我狄小姐,或者大小姐。”
她的姿态,丝毫不逊于桂嚒嚒,多年雷义堂大小姐的身份,她很清楚的知道一点:所谓奴才,不过都是些欺软怕硬的家伙,你越怕她,她越欺负你!
她如今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人,和小蝶一个档次,而这个所谓礼教嚒嚒,既穿着不如小蝶,很显然,档次也不如小蝶的!同理换算,这个桂嚒嚒,身份地位只会比自己低,不会比自己高!
既如此,她又何必给她面子?!
狄裳裳伸手,对着镜子拢了拢发,目光都不往桂嚒嚒看去,伸长的脖子如高贵的天鹅,矜持道:“麻烦,给我端盆热水进来。”
桂嚒嚒瞬间就笑了,在宫里教习礼仪多年,那些入宫的女人们,无论是小主还是宫女,哪个不是出身良好?特别是小主们,谁不是四品以上官员的女儿!
仗着身家不错,耍大小姐脾气的不是没有,可是到最后,谁不是被自己治得服服帖帖,恭恭敬敬喊她一声“桂嚒嚒”!
这个元宝,本名叫什么狄裳裳的女人,家里不过一江湖小门小派,还敢耍小姐脾气?真是活腻了!
“想命令我?”桂嚒嚒看着狄裳裳的目光显得格外讽刺,“可以啊!等你做上娘娘,或者成为皇后娘娘身边第一宫女!呵呵,否则,只要是交到我手上的,无论之前多尊贵,多顽劣,多桀骜不驯,到最后,我都要你一头倔驴进来,一条虫子出去!”
驴子进来,虫子出去!狄裳裳正在进行驴子和虫子的联想,这两者之间,差距不是一般的大啊!
耳边,桂嚒嚒已经开始她的说教工作了:“在宫里,除了皇上和皇后,无论哪一宫,哪一院,都有大主子小主子!作为宫女,无论见到哪个主子,都要行跪拜之礼。8”说到这里,桂嚒嚒嘴角微扬,“所以,你首先要学的就一个字‘跪’!”最后一个字,桂嚒嚒语气格外重。
对于跪这个动作,狄裳裳本属反对态度,但作为一个有抱负有理想的大好青年,她也很清楚,偶尔的退步是应该的,加上桂嚒嚒虽然长的凶狠了点,但她刚才那番话,她却是认同的。于是,狄裳裳“恩”了一声。
桂嚒嚒见她认同自己之前说的,立即下达了作为礼教嚒嚒的第一个作业:“今儿个上午,你就练习跪!”
“练习跪?!我没听错吧!跪多简单!还需要练?”狄裳裳声音瞬间就拔高了!练习跪,就意味着她要跪着!
桂嚒嚒皱眉,伸手做了个掏耳朵的动作:“身为淑女,特别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丫鬟,一言一行都要格外注意!这么大嗓门,你是打算给皇后娘娘丢人么?”
“你刚才进来时也很大嗓门!”狄裳裳显然不服气。
“我是礼教嚒嚒,对付你这种懒丫头,若不大声点,能把你叫起来吗?”桂嚒嚒丝毫不以自己大嗓门感到有问题,她继续道,“你以为跪很简单吗?也许,你以前在家的时候,也就拜祖宗拜菩萨时跪跪,可往后,你每天见到的人都是整个西凉最尊贵的那些人,跪这个动作,将是比你吃饭睡觉更常见的动作!所以……”
她顿了一下,声音无比大无比尖锐:“你给我马上起来,跪在这里!”
听到这个比自己等级低的老女人给自己布置任务,狄裳裳反抗意识“蹭蹭”就涨了起来,方才短时间的恭顺态度消失殆尽,她站了起来,以一种绝对的抗争态度:“我若不跪呢?”
她好歹也是练过武功的,就凭桂花这么个老宫女,想逼她跪,看她不两脚把她撂翻!
“当然,也可以。”桂嚒嚒笑得高深莫测,“我会禀告皇后娘娘,待会儿就把你送进宫。”
送进宫,那可是狄裳裳梦寐以求的事情!虽然说短时间不能见到皇上了,可他毕竟是皇上啊,这寻宝能耽误多少时间,往后更多的时间还不是在宫里!她若能先进宫,刚好养养身体,等皇上回宫后,就可以实施她的宏伟计划了!
狄裳裳如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这时,桂嬷嬷又是一笑,再看着狄裳裳的目光已是纯粹的怜悯,她转身,作势要往外走。
这时,狄裳裳忽然反应过来,这位看起来就是坏人的礼教嚒嚒会好心把自己弄进宫?!
“你把我送回宫做什么?”她警惕的问。
“在宫里,最难见到主子的便是永巷。你既不愿学礼仪,就去永巷好了!刚好那里还差几个丫鬟。”桂嚒嚒面无表情。
“永巷?”狄裳裳低声重复。对于皇宫,她只知道那里是西凉最尊贵,最豪华的地方,她也曾听说一些关于后宫的八卦,但那只限于皇上和嫔妃之间的。永巷,那是她从未听过的存在。
“喔!”桂嚒嚒转过身来,“老奴竟忘了,元宝姑娘是皇后娘娘刚收的丫鬟,出身民间,对皇宫并不熟。永巷……那可是宫里最勤快最能吃苦的人的聚集地,只负责两项事物:替宫女洗衣,倒各宫马桶,其身份比普通宫女更低贱许多。”
洗衣,倒马桶!那种肮脏事!还是给其他宫女做!狄裳裳一听,整个头都大了:“我是皇后娘娘的人!你没权利这么做!”
“老奴自然没这权利。”桂嚒嚒笑着,脸上本来就很多的肉挤在一起,本来就不大的眼睛顿时显得更小了,“所以,方才老奴才说要先去禀告皇后娘娘!这些年,不服管教去了永巷的,不光有宫女,还有一些原本是送进宫做娘娘的!”
桂嚒嚒说着,脸上笑容越来越淡,她的目光朝上,落在马车某虚空的位置,表情也凝重几分,极缓极缓的:“在宫里,礼不可废!在宫里,人命,远不如草菅!”
听得桂嚒嚒这般话,又是如此伤感的,狄裳裳也有些犹豫了,说实话,她还是有些怕的。她犹豫了一下,语气早已不如先前般硬气:“我想先和小蝶见个面!”
“果然是民间出身!”桂嚒嚒鄙夷,“你以为这是菜市场买菜,还能讨价还价?学礼仪还是去永巷,我从一数到三,你若决定不了,我就去找皇后娘娘替你决定。”
不等狄裳裳答应,桂嚒嚒已开始数数:“一……二……”
便就在“三”字脱口而出的时候,狄裳裳瞬间做出最正确的决定:“学礼仪!”
“很好,聪明!”桂嚒嚒夸道,目光在狄裳裳膝下看过一眼,“跪下!”
狄裳裳咬牙,双膝朝下“噗通”一声。
原本还能平视的气势,因得狄裳裳这一跪,天平立马就倾斜了,桂嚒嚒变得高高在上,狄裳裳低人一等。
桂嚒嚒依然是负手的姿势,先是绕着狄裳裳走了一圈,然后坐在马车一侧的软榻上。1apyn。
“背挺这么直干嘛?想展现自己脊梁硬气么?在宫里,没有谁更高傲,只有人上人和人下人,只有主子和奴才!你要永远记住,你是奴才!面对主子,永远只能躬着身子。”
狄裳裳立即往前倾了少许。
“微微低头,收颌。”桂嬷嬷又吩咐。
狄裳裳立即照做。
“很好,保持这个姿势。”
……
股头得傲嚒。一炷香之后。
背部好酸,腿好痛!特别现在又是跪在马车上,车轱辘难免碾着个小石头之类的,颠簸之下,痛死了!
狄裳裳偷偷活动了下肩膀,又将腿部重心交替移了下。
便就在这个瞬间,桂嬷嬷快步走了过去,右手在她肩部位置一靠,一阵刺痛顿时传来。
狄裳裳愤怒的转头过去,便看见桂嬷嬷手上竟是一把绣花针,那针尖的位置,还有少量血液!
“你干什么?”狄裳裳吼,却忘了站起来。
“这是宫里娘娘惯用的手法,提前让你适应下。”桂嚒嚒从兜里拿出一张手帕,又细致的将针尖擦干净,“既是跪主子,岂能乱动?!”
狄裳裳狠狠将指甲掐进手心:哼,今天你嚣张!总有一天,我要让你跪在我的面前!
桂嚒嚒在宫中教习宫女多年,何尝看不懂这些小动作,她重新回到软榻上,漫不经心的:“想往后惩治我,你就要努力!别还没爬上去,你就死了!”
这一日,过的何其艰难。好在桂嚒嚒看着狄裳裳大伤未痊愈的份上,跪完上午跪下午后,没让她晚上继续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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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一行人住进客栈。
狄裳裳半脱衣服露出肩头,正检查自己被针扎的肩膀,小蝶忽然敲门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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