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步履匆忙的旅行者,请留步。”
面前这位戴着面具的巫女拦住了荧的去路。
“你是谁啊?为什么要拦住我们?”飘在荧身畔的派蒙第一时间发出疑问。
“失礼了,我叫花散里,是一名巫女,我有一事想请您相助。”自称【花散里】的巫女直视荧的面庞说道。
荧微微皱眉,随后摇摇头:“抱歉,我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可能暂时没办法帮你。”
“……”花散里沉默瞬间,紧接着继续道:“那若是我想要请您帮忙的,和您想做的事情是一致的呢?”
“啊?”派蒙一脸茫然地道:“可是你怎么知道我们要做什么?”
荧同样好奇地等待着对方的回答。
花散里轻轻叹了口气,语气忧伤道:“肆虐土地的漆黑退却,曾拼上性命守护这份美好的人最终却成了新的灾难,您不觉得这是一件非常悲伤的事情吗?”
“什么意思?”荧不明所以地眨眨眼。
“……您是倪诺克斯的友人吧?”花散里顿了顿说:“您所认识的他,和现在的他有什么不同吗?”
荧微微睁大双眼:“你说灵?你认识他?你说的需要帮忙的事和灵有关?”
花散里没有回答。
荧只好接着回答花散里的问题,她抿了抿嘴唇道:“确实,现在的灵就好像变了个人,变得……有些疯狂。”
“和我的‘认知’大致相同。”花散里说:“或许现在能够挽回这些的人,就只有你了。”
“挽回?”荧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般道:“你是说灵还是稻妻?”
“这将取决于你的意志,或许是倪诺克斯,或许是稻妻,又或者二者皆有,当然……最坏的结果自然是两者皆无。”花散里的语气里听不出任何喜怒哀乐,可就是那样平铺直叙般的声线,却上荧瞬间觉得心底压了块巨石,变得有些沉重起来。
“我该怎么做?”荧问。
“我希望您能去一趟影向山,那里有能够为接下来的行动提供帮助的人。”花散里说。
......
通过绯木村,来到无想刃狭间入口。
这里早已经被驻守在名椎滩附近的反抗军围了个水泄不通,珊瑚宫心海和五郎刚一抵达,便有人过来汇报——
“珊瑚宫大人,五郎大人,有几名胆子大些的兄弟已经进去峡谷探查了,不出意外的话过些时候就能回来。”
“好的,我知道了,你们是什么时候发现这里的异常的?”心海问道。
“什么时候?”士兵思索了片刻道:“呃……大概是今天早上吧,听说是鳗鱼十四番队的凉太第一个发现无想刃狭间谷底的水消失不见的。”
“那凉太人呢?”心海问道。
“他也是自愿加入侦查小组的一员,现在正在无想刃狭间里面。”士兵说。
“这样么……”心海皱了皱眉,接着继续道:“那么奥罗巴斯大人的骸骨又是什么时候不见的?”
“这个我们都没有太过注意,平日里也不会有人特意去那里,这次也是因为发现了无想刃狭间的异常,有人联想到了是不是和奥罗巴斯大人有关,所以后来才特地去查看奥罗巴斯大人的骸骨,结果发现果然消失了。”
那名士兵说着,突然压低了声音,话语里难掩兴奋地说道:“珊瑚宫大人,您说……会不会真的是奥罗巴斯大人复苏归来了?”
“……”心海沉默瞬间,随后摇摇头:“我不知道,魔神这种特殊的生命本身就不是我们凡人能够触及理解的,毕竟就我们人类对于生命本质的看法来说,魔神死后的诞生的那些东西,不管是死后的魔神怨念,还是残躯化身,亦或者不祥的邪祟,只要还有智慧与意识的存在,那么一定程度上来说也是祂们生命的延续。”
“如果再加上记忆的存续,或许,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或许真的算是复活……而且,至少从现在的一些线索来看,无想刃狭间里的异常,可能真的和奥罗巴斯大人有关……但无论如何,确保自身的安全才是第一要务。”
说了这么一大段话,心海的眉头早已不知何时深深皱起,陷入了自己的沉思,丝毫没有注意到她的身前不知何时围过来了大批的反抗军士兵,士兵们听了心海的这番话,一个个的面面相觑。
有些话他们听不懂,什么魔神残躯啊,什么意识生命啊,他们不理解,也没兴趣去理解,他们现在只在意一件事,那就是珊瑚宫大人说了,现在无想刃狭间里发出巨大心跳声的存在,确实有可能是奥罗巴斯大人!
而这意味着什么呢?
对于反抗军来说,他们和幕府军的战斗,就好像是两个孩子间的争斗,但不同的是,幕府军是有父母的孩子,而他们反抗军则是一名无依无靠的孤儿。
有父母的孩子吃饱穿暖发育健全,孤儿挨苦受冻,营养不良,孤儿被有父母的孩子欺负了,两人大打出手,有父母的孩子可以毫无顾忌地将孤儿往死里打,但孤儿却只能束手束脚,就好像,反抗军摔倒了,幕府军会毫不犹豫地骑到他们身上,对着他的脑袋狠狠出拳,而现在幕府军摔倒了,反抗军却不敢骑上去怼脸输出,因为他们担心打狠了,幕府军背后的“父母”会出现。
这场战争,本就非常非常的不公平,反抗军里的绝大多数人心里也是憋着一口气,心里对此压抑的很,但却无可奈何,毕竟他们再怎么跳,面对雷电将军的雷霆,也不过匍匐的蝼蚁罢了,可一旦海只岛所信奉的奥罗巴斯大人复苏回归,那么现况一下子就会不一样了,反抗军这名孤儿瞬间就有了靠山。
就算奥罗巴斯大人不是雷电将军的对手,但再怎么说也是一名强大的魔神,现在稻妻现在风雨飘摇的现状下,就算是雷电将军也必然会有所顾及,那时反抗军自然也就拥有了与幕府站在同一水平竞争的前提条件,届时,不管是战也好,是谈也罢,主动权都将掌握在他们手里,毕竟现在“摔倒”的,是幕府。
“侦查小队回来了!”
突然有人喊道。
“怎么样了!里面什么情况?”
“是不是奥罗巴斯大人复苏了?”
“凉太,你小子快快说说,到底怎么样了?大伙都等得急死了!”
喧嚣的现场将心海从思绪中拉回,她开口道:“大家先安静一下。”
作为海只岛的管理者,心海的权威,反抗军还是认可的,她一开口,现场果然安静了下来。
心海看向被人群围在中央的侦查小队,目光在其中一名青年身上停留片刻,道:“凉太,你来说说里面的情况。”
凉太穿过人群,来到心海面前,或许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面对珊瑚宫大人吧,不管是身份还是容貌气质,心海都给凉太带来了很大的压力。
他很是拘谨地对心海行了个礼:“珊……珊瑚宫大人……”
“不必紧张,如实汇报情况就好了。”心海温柔笑道。
凉太顿感受宠若惊,随即点点头,道:“是这样的,我和其他几个弟兄一起进入无想刃狭间后,发现里面确实不管是湖水还是往日里浓郁的雷元素都消失的一干二净,即使是最深处也是一样,而走到大概峡谷最中央的时候……”
说到这里,凉太的表情变得有些古怪起来:“我们看到了一个小男孩坐在岩壁下面,好像睡着了,但他身上的气息实在太过恐怖,我们没敢靠近……”
“小男孩?”心海不禁一愣,这显然是她从未设想过的可能,毕竟不管是不是奥罗巴斯大人,能让无想刃狭间出现这样异像的存在都绝对不简单,可对方竟然是个小男孩?
不过仔细想想,似乎也没什么太大的问题,毕竟魔神化为人形是很正常的事情,不管什么地方,都从来没有记载过奥罗巴斯大人化形为人类的模样,说不定就是因为祂的人类形象是个小男孩所以才不愿意以此示人呢?
心海略做思考后,道:“我亲自进去一观究竟。”
心海话还没说完,五郎就立刻阻挠:“不可!珊瑚宫大人,这太危险了,还是让我去吧,先不说还没有确认对方是否为奥罗巴斯大人,就算是,我们也无法保证祂是拥有理智的,一旦发生意外,那将是整个海只岛的灾难!”
“没关系。”心海摇摇头:“海只岛的生灵都是平等的,如果需要冒险,你们可以,我自然也可以,况且,现在这样的情况,你们去了也没有任何作用,只有身为现人神巫女的我,才可能确认对方究竟是否为奥罗巴斯大人复生,这一点事关海只岛的未来,我为此冒些险也是应该的。”
“可是……”五郎皱皱眉,还想说些什么,但心海却已经向无想刃狭间内走去,身后熙熙攘攘跟着一大票的人。
五郎叹了口气,也只好跟上。
莫约半个时辰后,一帮人在谷底的中央岩壁下,看到了凉太先前所说的那个“小男孩”。
银发披散,长衣垂落,整个人就像是由手艺高超的匠人所打造的精美人偶般倚靠在岩壁上熟睡,这本该是格外静谧赏心悦目的一幕,但男孩身周弥漫的可怕气息,却让眼前的画面莫名多了股无法言明的诡异氛围。
反抗军士兵们面面相觑,谁也没有开口。
唯有珊瑚宫心海在犹豫了片刻后,迈步朝着银发的男孩走了过去。
即使气息恐怖,但心海却仿佛并没有受到影响,直到她来到近前,几乎可以看清男孩精致眉眼间的毛发时,才停下了脚步。
但还不等她开口,下一刻,男孩突然睁开了眼睛,蓝虹的光晕流转间,他扬起了脸,朝心海露出微笑:“你好啊,漂亮的小姑娘。”
心海瞳孔微缩,在男孩睁开眼睛的瞬间,虽然微弱,但她确实从对方的身上感受到了和奥罗巴斯大人同源的气息……咽咽口水,她小心地询问道:“您好,请问,您是奥罗巴斯大人吗?”
“奥罗巴斯?”灵歪了歪脑袋,笑容不变,但心底却是在快速回忆着关于这个魔神的事情——无数情报在脑中一闪而逝,很快得出一个结论,即——如果他“是”奥罗巴斯的话,那么反抗军和幕府军将同时纳入愚人众的掌控……
于是——
“啊,虽然我忘记了很多事,但奥罗巴斯这个名字姑且还算记得。”灵笑眯眯道。
下一刻,无想刃狭间里响起沸腾的欢呼。
灵的嘴角高高扬起,自己可是说了实话的,他只说了记得奥罗巴斯这个名字,可没有承认他就是奥罗巴斯,如果误会了什么,那可是你们自己的事呦~
至于为什么这些人会误会自己是奥罗巴斯,那大概是因为之前自己吃的药里面有那只大蛇的遗骸提取物吧,但那关他什么事呢?他只是说了句实话而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