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6章 抽签
一艘小型坞舰驶出孤山。
甲板上。
徐兰也是满心震撼，很难想象，白芷多次烧甲推断的量劫，这么快要来了
一直说三年之内，听着似乎挺遥远的，也不着急，时间还长，可以慢慢来，万没想到，忽然白芷说两天内量劫就会降下来了。
更没想到的是，量劫会是一个人？
徐兰：“难道疯王真的是量劫？”
白芷摇头：“不知道，只是这么一说罢了，谁知道呢？”
顿了顿，白芷接着说道：“不是没可能，我翻了很多古籍资料，有的说，量劫从冢中而来，有的说量劫既是永夜，有的又说，血色盖天。”
都是古人留下的一些片段。
或许有人会说谎，有人会夸大其词，反正字面上的东西记载在那，主要还看得自己怎么去理解。
白芷之前也很糊涂，发现每个人的说法都不一样，直到今天，白芷才渐渐的理解，不是古人说谎，而是每个人看到的景象不同。
魅魔破关，西境沦陷，魔气侵入五洲。
可不正是古籍中记载着‘永夜降临’？
魔气漫天，连天色都暗了下来，白天也是黑黢黢一片，给人带来一种浓郁的窒息感，压的人喘不过气来。普通人是感觉压抑，而修道者则像那岸上的鱼，是真的快喘不过气来。
至于……冢中而来，白芷不知道怎么理解。
但是，血色盖天，让她联想到在丘水城时，张辉吸食魅魔骨髓的画面，魅魔的血大多数不是红色。问题是他们离开丘水之后，丘水还有很多平民百姓，张辉如果吸食他们的血液，那应该就是血色盖天吧！
从冢中而来，血色盖天，永夜将至……
几个片段联系起来，因此白芷方才有了一个大胆的推测，会不会，量劫就是一个人呢？
不是没可能。
而且可能性很大。
“早知道当初就不该说服疯王去西境了。”白芷很懊恼，如果张辉不去西境，他也就不会……张辉现在变成这个样子，也不知道他在黑海中到底经历了什么。
实际上白芷知道，就算她不说服张辉，张辉也是要去西境的，冥冥之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指引着他去黑海，不然一到西境，他为何一人走进黑海深处？
必是有目的。
只是他自己也没想到，会变成今天这副模样吧？
“也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情况，还能不能清醒？”之后，白芷陷入沉默，脑子里面不知道在想什么，片刻之后，白芷猛然惊醒过来，与徐兰说道：“走，我们去驭兽门。”
“去驭兽门做什么？”徐兰不解。
白芷催促道：“快去！”
“好！”
约莫半个时辰左右，白芷来到驭兽门。
驭兽门上下的气氛很诡异。
之前一派欣欣向上的氛围不在，大门也没弟子看守，走进山门，四处空荡荡一片，连个人影都看不见。
张辉‘魔化’之后，驭兽门遭受董氏一族和百宗万族洗劫。
董氏一族，百宗万族他们碍于张辉的威名，对田汉他们还算客气。
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后，也没太过刁难田汉他们，放了人。
然而更大的灾难很快降临。
董氏和百宗之后，紧跟着，那些名不见经传的‘魑魅魍魉’纷纷涌上门来，肆意的烧杀劫掠。
其实明眼人都清楚，这些魑魅魍魉，有很大一部分人都是董氏，寒家，应家，白家，还有百宗的那些翘楚，借其他不入流宗门的名义，抢夺驭兽门的资源。
今天一茬，明天一茬……几乎每天都有好几帮人上门抢劫。
驭兽门俨然成了世人砧板上的鱼肉，谁都可以宰割。
闹腾了几次，新加入驭兽门的那些弟子都待不住了，一个个灰溜溜的离开驭兽门，到最后就只剩下田汉和火纹那些老人了。
白芷直奔中堂。
还没到中堂，就听见远处传来嘈杂的声音。
远远的，看到一群人聚在中堂，将田汉，火纹，田晴他们团团围困。
驭兽门的人，几乎每个人身上都挂了彩，严重的连胳膊都不知道丢哪儿去了。
周围有好几千人，他们身上穿的弟子服都是有些不入流的小宗小派。
“老东西，你挺狠啊？”
“嗯？”
“是不是非得老子动手，一个一个把你们这些个杂碎全部砍死在你面前，你才肯把东西交出来？”说话的是一个粗犷的汉子，一个独眼龙，手中拎着一把血淋淋的大刀，刀锋就贴在田汉脸上，叫嚣道。
霍中天。
白芷有过目不忘的记忆，完全不亚于那些清心明目的顶级修道者，看到那独眼龙的刹那，白芷脑子里面便蹦出一个人的名字来。
霍中天，梦云宫的内府弟子，曾几何时，这个人也在圣地名声大噪，和问芮，于晏他们一样，都是圣地名声很响亮的年轻一辈中的翘楚。
比起于晏，问芮，霍中天的威名更胜。
或许霍中天的身份背景远不如于晏，问芮，寒刹他们，但是这家伙心狠手辣，号称是刀出鞘必见血，见血定杀人，杀人必肢解。
手段十分凶狠。
很多人谈起霍中天，就有种谈虎色变之感。
白芷以前在梦云宫见过他。
后来，听说霍中天和梦云宫的一个长老级别的长辈争夺一个女人，一天霍中天不顾尊卑，把那个长老大卸八块，扔到林中喂食妖兽。
因为这个，被梦云宫除名。
在之后，听人说霍中天去了一个小宗，直接干掉那个宗门的宗主，自己当起了宗主。
“什么宗来的？”
不管霍中天现在在哪个宗门，实际上他还是为梦云宫服务，从梦云宫除名，无非就是遮人耳目罢了。
梦云宫不方便出手的事，十有八九都是由霍中天去解决。
“很好，我霍中天就敬佩你们这些骨头硬的汉子，希望你能一直硬下去，可千万别叫我失望，我霍中天若是失望了，后果非常严重。”霍中天咧嘴狞笑着说道，话落，回首猛地一刀将驭兽门的一个弟子脑袋砍飞，血泼了一地。
飞出去的那颗脑袋，是糙小子的。
曾几何时，火纹恨不得把糙小子千刀万剐了，可现在，看到糙小子的脑袋飞出去的那一刹，比束缚了手脚的火纹猛地一下蹿了起来，一头撞向霍中天。
“卧槽尼玛！”
“我跟你拼了！”
霍中天一脸轻蔑，身体微微一闪，让开火纹的脑袋，等他从自己面前掠过时，膝盖一抬，狠狠撞击火纹的胸腹，紧跟着一拳砸在火纹太阳穴位置上，当场把火纹砸晕过去。
火纹滚落时，霍中天在顺势补上一脚，一脚将火纹踢出几十米远。
落地时，火纹脑袋一歪，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火纹……”田晴失声大喊。
其他驭兽门的人也都躁动起来。
霍中天冷眼喝道：“都给老子跪好了，谁特么给我动一下试试，谁敢妄动，直接摘了他的脑袋。”
如今，驭兽门大概仅有三百人左右，之前倒是有一万多人，在短短几十天内全跑光了。
剩下也就一千多人。
火纹，田晴他们这些‘老人’，原本是一百多号人，嘶凤谷之后，剩下仅有三十几个人。其他都是近海郊长孙一族的人，长孙家加上近海郊，一共一千多人，折腾几次之后，活下来的不到三百人。
就在刚才，又死了七八十个，现在只有二百多点。
加上火纹他们，拢共不到二百五十人。
这二百五十人当中勉强只有田汉可堪一用，其他都是小辈。
落叶重伤之后，现在不知所踪。
在两三千人围捕之下，驭兽门这会儿已然成了阶下囚，毫无反手的余地。
落叶走前和田汉再三商榷之后，‘卷’走了绝大多数宝贝，但是为了保证田汉他们的性命，多少还是留下了一点上清丹，长生丹一类的至宝。
那些东西早在董贤良，封焰他们登门时，就已经被他们拿走了，这会儿田汉手里是真的一无所有了。
田汉咬着牙，嘴唇都被咬碎了，鲜血溢出来，他却一点感觉都没有。
自从二十年事情爆发之后，到今天，田汉和驭兽门，也算是命运多舛了。
因为张辉，好不容易重新回到圣地，驭兽门重新焕发出生机，可谁曾想到，张辉去了西境之后，竟魔化了……
田汉是最后一个知道张辉魔化的消息，陈少峰的情报组织才刚刚起步，圣地都还没完全覆盖，自然还没有来得把触手伸到西境。
起初田汉如何也不信张辉变成了魔，直到董贤良，董一兴他们带着天下强宗豪门杀进驭兽门，肆意劫掠，杀戮。那个时候，田汉方才觉悟，怕是张辉在西境出事了。可能是真的魔化了，也有可能是死在西境了，不然天下的强宗谁敢在驭兽门放肆？
当时要不是白芷在一旁为他们驭兽门说了几句话，只怕这个时候他们早就死绝了。
碍于疯王余威，董一兴他们不敢光明正大的刁难田汉他们，可背地里，却派人几番三次的上门劫掠，肆意杀戮。
田汉看在眼里，痛在心里。
“呼呼！”
强按捺下心头怒愤，田汉情绪渐次平复下来，“我们的储物戒指，全部交给你了，还有驭兽门你们也都搜寻过一遍。东西全部被落叶带走了，你们若真的想要宝贝，应该去找落叶，驭兽门，已经空了，连人都没有了，哪儿来的宝贝？”
“要是真有宝贝，前两天也都被他们抢光了。”
说着，田汉颤颤巍巍的爬起来，双膝着地，跪在霍中天面前，脑门顶着地面，哀求道：“爷，放过我们吧！放我们一条生路，驭兽门的山门，让给你们又何妨，我们也就剩下这么一个山门了。”
“火纹，爷爷……呜呜呜！”田晴泣不成声。
“呼呼！”
角落里，长孙映秋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随后猛地抬起头来，目光透着坚毅，说道：“带我走吧！只要你放过他们，我跟你走。我是疯王张镇天的记名弟子，从追随疯王的那一天起，我就负责炼丹，驭兽门的筑基丹，元婴丹，还有天地造化丹皆由我亲手炼制。”
霍中天眼前一亮，追问道：“长生丹，上清丹你可会炼？”
长孙映秋摇头，“刚尝试炼长生丹，还没娴熟，师尊就走了，上清丹我炼不了。”
可惜了。
驭兽门最诱人的就是上清丹和长生丹了，可惜这娘们儿不会炼，不然这就是个价值连城的宝贝啊！
不过能炼制天地造化丹也算非常了得了。
“好，”霍中天欣然答应，“我不杀他们，不过，我怎么觉乎着这老东西手里，肯定还藏着宝贝？”说话时，霍中天奔着田晴走去，“小妞生得可人啊！今晚给老子侍寝吧！嘿嘿嘿！”
田晴狠狠盯着霍中天，也没说狠话，半响扭过头看了火纹一眼，然后将目光落在田汉身上，眼神中透着不舍，“爷爷，我走了。”
田汉心中一突，赶紧爬起来劝道：“晴儿不要，千万不要做傻事，爷爷求你了，活下去，无论多苦，多难，活下去。”
“他没死，他还活着，只要活着，终有一天他会回来的。”
“今日所受的欺辱，我们忍着，记着，有一天等他回来了，我们要瞪大双眼，看他如何一个，一个从这些混账身上，十倍，百倍的讨回来。”
“所以晴儿我们一定要活下去，无论如何，一定要活下去啊！”田汉老泪纵横。
田晴摇头，她也想活下去，也盼着张辉回来，可是她是个女孩子，一个仰慕疯王的少女，若不能保持清白之身，日后待他回来，自己以何面目去见他？
“爷爷珍重！恕晴儿不能尽孝，晴儿给您磕头了！”
田晴跪下来，咚咚咚脑门磕的鲜血横溢。
等田晴抬起头来时，她的脸色涨红，元婴急剧膨胀，这是自爆的前奏。
自从董一兴登门，将她的冰凰虏走的那一刻，田晴就知道，自己怕是活不长久了。
“晴儿不要……”
“快，拦住她。”白芷大喊。
“嗖！”
徐兰一个箭步蹿出百丈，手腕一翻，一股澎湃的力量摁在田晴脑门上，将其体内躁动的元气重新逼回元婴。
“混账东西，杀了他们。”白芷眼神清冽扫过霍中天等人，伸手指着霍中天说道：“这个人不要杀了，留着他的狗命，等疯王归来！”
和田汉，田晴他们一样，白芷也坚信有一天，疯王会回来。
徐兰兔起鹘落，弹指间数百人倒在血泊中。
霍中天脸色惊变，忿忿不平的瞪着白芷说道：“白小姐，你是个聪明人，缘何要庇护这些魔障？可知道你此举会惹的某些人不高兴吗？”
霍中天话里有话，就差没直言不讳的道出是谁在背后授意他了。
白芷冷冰冰的回了一句，“疯王还没死，你们肆意妄为，就不怕有一天疯王回来吗？”
霍中天不屑：“回来又如何？整个天下都在董氏掌控之中，别说一个张镇天，就是昔年问笑天重生，董帝也能捏死他。”
“呵呵！”
白芷不屑于和他狡辩，厉声呵道：“滚吧！再不滚，等不到疯王回来，我现在就让徐兰姑姑杀了你。你之所以活着，不是因为我大度，我只是想让张镇天，让他们这些驭兽门的人亲手刃了你。”
霍中天眼角肌肉抽搐掠过一道寒芒，冲着白芷抱拳道：“霍中天谢过先生不杀之恩！我等着，我倒是要看看，张镇天那小子什么时候能回来，又如何以一人之力独战天下。”
“哼！”
霍中天离去之后，田汉他们相拥而泣，哭了会儿，释放了情绪之后，田汉这才起身往白芷走来，躬身抱拳谢过。
“不必了，”白芷眼神以及冰冷，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赌对了。
目前这个局势下，驭兽门就是个天大的累赘，要带着他们离开不易啊！
势必也是要付出一定代价的。
董氏，应家，封家……他们可是对驭兽门下过刀子的人，成天算计着想拽他们白家下水呢！
可要是赌对了，倘若量劫真的降下，此间亿万之众，能活下来的人，百万不存一。而他们白家很有可能因为和疯王交好，活下来的几率会大很多。
退一万步说，就算没有量劫，疯王回来了，照他睚眦必报，百倍奉还的尿性，欺辱过驭兽门的人，势必会死的很惨。
“老田，虚与委蛇的话就不必多说了，现在，你们立即去收拾东西，我们离开圣地。”白芷说道。
田汉皱眉：“去哪儿？”
“这样如何，你带着他们离开，我要去西境一趟。”田汉死活也要去西境见张辉一面，惟有亲眼见到张辉，知道他现在什么状况，就算死，田汉也能合眼。
白芷：“唐小九没和你们说吗？疯王现在……你见不到他，他在黑海，你首先要面对的是无穷尽的魅魔，走不到剑门你就被魅魔分食了。”
“就算你见到他了，以他现在的状态，他会杀了你。”
“与其这样，不如随我走，假以时日，等到他清醒过来后，自然会回来找你们。”
“这些孩子，还得你来照顾。”白芷也有一瞬间的冲动，想把田汉，田晴他们送到张辉面前，或许可以激发张辉回归，但是现在这形势，白家没有能力送他们去到张辉面前，代价太大了。代价大，赌性就大，在当前这样的形势下，白家赌不起啊！
田汉最终被白芷说服，连他都这样冲动，可想而知田晴，火纹会更加冲动。
“好，那我们去哪儿？”
白芷：“去登月，先别废话，再不走就走不了了。恐疯王来圣地，我担心董氏会虏走你们，用你们威胁疯王。”
白芷话音刚落，远处一个声音响起，“世人常言白小姐算无遗策，我看也不过如此啊！不过呢！我们家大帝说了，看在你们白家没有阻拦我们登基称帝的份上，可以给你一个薄面，准你从驭兽门带走十人。”说话的是董一兴。
董家一直派人盯着驭兽门，一来是疯王张镇天的威慑力太震恐了，归根结底，如果不是张辉杀了问笑天，他们董氏还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才能称帝呢！
他们董氏那么忌惮问笑天，可连问笑天都死在张辉手里，自然他们更加忌惮张辉。
听闻疯王最重情义，所以他们时刻盯着田汉，想着只要将他们握在手里，日后便可成为张辉的制纣，这也是董一兴没有杀田汉，田晴的原因。
第二个，董一兴他们从田汉手中获取的上清丹，长生丹十分有限。
还有通杂，明人的尸体，田汉只给了他们一具。
要知道当初在吟水山庄，明人，通杂厮杀何等惨烈？
光死在饕餮手中的通杂就不下于几十人之多。
这些东西可是还没从田汉手里扣出来呢！
连饕餮那样的远古四凶，疯王都能弄到，谁知道驭兽门还有多少宝贝？
白家想一篮子放一个鸡蛋，董贤良可以理解，天下的名门强宗不都一个吊样嘛！
我不拦着，但你只能带走十个人，已是给了你们白家天大的面子了，接下来的大裂谷死战，势必白家也要大吐血。
十个人，足够了。
白芷欣然答应，“好，那就十个人。”
然后白芷将目光投向田汉，“你选吧！”
十个驭兽门的门人，足以向张辉邀功了。
居然董一兴摊牌了，白芷也没必要遮遮掩掩，大裂谷死战，白家自然会大力协助。
“十个人……”田汉浑身颤抖着呢喃道。
这就是大世界，一朝式微，生死全凭他人定夺，他们连悖逆的机会都没有。
选出来的十人，跟着白芷可活命，留下来的人就未必了。
选谁呢？
田汉也有私心：“晴儿，火纹是一定要选的。”
剩下八个名额要从三百人中遴选……
驭兽门三百人纷纷抬起头来，满脸希冀的看着田汉，谁不想活命？
但是……
左右扫了一眼，看着同样希冀的同门师兄弟，他们眼里的光渐次暗淡下去，希望，失望，绝望，最后是决然。
“我留下来吧！”
“我也留下。”
“算我一个。”
“还有我。”
长孙一族的人率先举手表决。
三百个人选十个人留下，其实他们也知道，他们机会十分渺茫，与其让田汉难做，不如自己主动弃权。
“爷爷，我留下！”田晴目光透着坚定。
“我留下。”
“我留下。”
“我留下。”
从长孙崇举手，前后不过一分钟，在场三百余人全部举起手臂。
只有两个人没举手。
一个是火纹，晕过去了。
另外一个双臂被人砍了，没手可举。
“呼！”
田汉点头，“好，我尊重你的选择。”
“抽签吧！”
“抽到谁，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