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面有一具尸体,以及一个稚嫩的小女孩儿。
里面的摆设很整齐,没有太过激烈的打斗痕迹,很明显,黑衣人很轻松的就杀了这个人。
张辉蹲在尸体旁边检查了一番,死者身体其他部位没有受伤的痕迹,独独脖子上有一道触目惊心的血口。
死者的脖子被割的皮开肉绽,肉往外翻,血都流尽了。
果不其然,死者被黑衣人一刀毙命。
看着死者惨不忍睹的伤口,张辉想起那天在溺龙渊,黑衣人杀的另外一个人,也是一刀割了那个人的咽喉,摘了储物戒,顺手推下溺龙渊。
错不了,就是他了。
谁是谁非,谁对谁错,别人家的事儿,张辉管不了,他现在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哪有心思搭理别人家的事儿。
只是当他看到小女孩儿凄凄楚楚,眼眸死灰,满脸绝望的样子时,心中难免有些不忍。
女孩儿有着一张清秀的脸蛋,大概跟张慧差不多年纪,旁边的那具尸体,大概是她的父亲吧!
一个柔弱的小女孩儿,亦不是修道者,像她这样,日后该如何生存下去?
“呵呵!”
“张辉啊张辉,你也不看看你自己现在什么处境,连自己都顾不上了,哪有时间和精力去管别人死活。”苦笑着摇了摇头,张辉收回目光,继而转身离开。
他不敢去看小女孩儿,怕自己会记住她的脸。
出门左拐,随便找了一处房子,张辉掏出兜里仅剩下的两块方晶,连方晶和房东一块扔了出去。
于是乎,在大世界,张辉终于有了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
三百多平米,独门独院。
房子是残破了点,自在。
有那么一处遮风避雨的私人空间,就可以了。
张辉将大缸,丹炉,干柴取出,摆在房间空旷的地方。随后,张辉又一一取出玄砾,元石着手布置阵法。
五虎群羊阵。
杀阵的另类,行军阵,主杀,也可御敌。
鲁班书中最高品阶的阵法之一。
相对屯云锁水大阵那些阵法,五虎群羊阵布置起来比较繁琐,需要与傀儡术相互配合。
制作一定数量的傀儡,傀儡为兵,自成一军。
成千上万的傀儡,规划一致,行动如一,阵法天成。
五虎群羊阵,阵法威力大小,全凭傀儡的数量和品阶来决定。暂时张辉一具傀儡也拿不出来,炼制的材料,回头先赚了方晶,然后再去收购。
“先将阵法基础铺展开,过些天,收到炼制傀儡的材料,便可直接投入其中。”张辉来大世界之前倒是准备了不少炼制傀儡的材料,都被庞兴涧收走了,不然现在就可以炼制个几尊傀儡出来。
说到底,修道还是离不开财侣法地四个字。
没有资源,一切都是枉然。
张辉带来那么多的资源,满满十个储物戒指,能装好几辆大卡车的东西,全部被庞兴涧收走了。
若非庞兴涧,张辉也不至于碍手碍脚的,啥也干不成。
赶明儿还得去九华矿坑弄点方晶去。
“那个杂碎,早晚我得弄死他。”张辉目光透着阵阵寒芒,心情烦躁的很,脑中不时的掠过那个小女孩儿凄凄楚楚的样子,一直挥之不去。
一刻钟后,张辉布置好阵法,旋即靠着墙壁坐下。想修炼,心情躁的很,坐不住,想参悟怪蛋上的道纹,静不下心来。
张辉干脆什么都不干,就那么背靠着墙角,傻愣着发呆。
世界在这一刻变得安静下来,脑子里面蹦出两个声音,在进行着天人交战。
一个声音说道:“你以为这里是小世界?不,就算在小世界,天底下那么多可怜之人,你管得过来吗?”
“何况,你现在置身于大世界的临渊城,庞兴涧,丁南,就连一个区区的老妪都差点没弄死你。”
“你以为你是谁?你连自己都保护不了,你能庇护谁?有那闲心思,还不如静下心来好好修炼,想办法拿到铁血髓尽快修复主元婴吧!”
“完事之后,杀进五原郡大比,扬名大世界,当着天下群雄的面,吐露出你的意愿,告知天下人,让天下人帮你一会找寻苏苏。”
“这才是你张镇天应该做的事,而不是把时间精力浪费在无关紧要的人身上。她的死活,与你何干?难不成,往后你还要在大世界建立一个福利社不成。”
崔云子说苏瑾的揽月宗在北地,修魔者所在的地界,张辉并不完全信任。
谁知道他是不是在刻意的给自己洗脑,以便让他仇视修魔者,同仇敌忾,为他所用。
这个时候,另外一个声音在张辉耳畔响起。“小辉,你不可以这样冷漠。”
“人之一字,一撇一捺,就是相互搀扶着,走过百万年的光阴,这才有了今日之你。”
“今天,在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你用冷漠回绝。将来的某一天,在你人生中最低谷的时候,谁又会向你伸出援助之手?”
“张辉,人不应该这么冷漠的,去帮帮她吧!”
“张镇天,你听好了,各人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你入天行宗,就是前车之鉴。已经犯下的错,岂能一错再错?”
“张辉,你现在就走在错误的道路上,你的心,烂了。这样下去,早晚你会出问题的。穷则独善其身,达者兼济天下!这是你的责任。”
“如果她死了,你就是杀人凶手。”
“你就是杀人凶手……”
张辉猛地惊醒过来,浑身沁出一身冷汗。
他大口大口喘息着,脸色苍白如纸,仿佛大病初愈,手脚发冷,浑身隐隐颤栗着。
现在不是帮不帮那个小女孩儿的问题,张辉的心,出现了严重的问题,可怕的是他完全不知道自己现在的状态,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呼呼!”
长吐出一口气,张辉猛地站起身来,推开门,在皎洁的月光下,朝着巷子深处走去。
“不管怎样,先去看看吧!”
“实在不行,让她跟着帮忙打理一些杂事,做个药童也行。”
就张辉现在的状态,别说兼济天下,独善其身都费劲。
“没看到也就算了,既然碰上了,总得帮把手。”
脑中浮现出女孩儿凄美的容颜,张辉心浮气躁,有种想杀人的冲动。“那个黑衣人,的确该死!”
但张辉与他没有利益往来,犯不着跟人玩命,何况他现在主元婴废了。以张辉目前的实力,想要整死那个黑衣人并不容易,需要付出很大的代价,肯定会浪费不少时间和资源。
篱笆外,张辉陡然停下脚步,他闭上眼,仰天吐息,似要将肺腑之间的污浊之气,全部吐尽。
说一千道一万,还是因为他的心不够强大,缺乏无惧天地,一往无前的魄力。
在小世界,张辉的修为境界足以让他纵横捭阖,横行无忌。突然间来到大世界,还没有结婴的他,在大世界连个爬虫都不如。为了求存,张辉不得不小心翼翼的苟活着。
目的就一个,找到苏瑾,带她回家。
看不惯的事,就不去看。
畏畏缩缩,退步不前。
好不容易结婴,就那么毁了,张辉似乎并不在意,但他能真的不在意吗?一个月来,境界不但没有提升,反倒还跌了。主元婴一日没有修复好,他就一日止步不前。
眼瞅着五原郡大比在即,张辉表面上看起来轻松自然,实在双肩沉甸甸的,压得他快喘不过气来。
假如把五原郡大比比作高考,那么去参加五原郡大比的那些修道者,无一不是名牌高校的才子。
张辉呢?
加入天行宗两个月,读了两个月的书,一次模拟考,完事儿就被学校开除了……
接下来的五原大比,他拿什么跟人比?
他的心,胆怯了。
也正是因为这样,所以天极伏魔九式第二式一直不能融会贯通。
“什么各人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无非是懦夫找的借口,看到不平的事儿,总要吼上一嗓子,这何尝不是一种历练?”
张辉目光渐次清澈,坚定,“兼济天下,我做不到,但兼济周边,伸一伸手还是可以的。”
“那个侩子手,下次再碰到了,直接弄死得了。”
无关利益,八个字——年少轻狂,无愧于心!
老子年纪小,老子就这么狂,老子看你丫不爽,老子就弄死你。如此,何须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