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的爸爸叫爷爷~”
伴随着悠扬的音乐，皮卡车行驶在q市的街道上。
夜晚的q市还是那么冷清，以至于坐在车斗里扶着行李的余清波一阵酸涩。
一部分行李被郝钢铁找来的面包车拉走，但是夜晚不比白天。
夜间火车站附近拉货的面包车不多，一部分行李只能靠皮卡带着。
再加上四人的行李多且杂，皮卡车此时后斗都快放不下了。
白德古很贴心，害怕余轻波一个人在后车斗寂寞，这才投币给他放了个音乐。
当然，音乐只有五分钟。
毕竟过了试用模式，再想听歌你得加钱。
夜风虽冷，不及余轻波的心冷。
看着街道两旁低矮建筑，随处可见的大片平房，他就感觉到了Y市城乡结合部。
偶尔路过一辆汽车，也都是各种老式破旧车辆。
当然，这个破旧要加引号，毕竟平日里他出入都有专车。
开车的白德古微微侧头，用意识和眼角余光打量车内三人。
副驾驶上的女人气质清冷，冰山美人估计就是用来形容她的。
后座上的圆脸女人眼神灵动，在他从后视镜偷窥时第一时间察觉。
三角眼的青年眸光闪烁，总给人一种在算计什么的感觉。
至于郝钢铁，呵呵，他早就以看管行李为名，带着面包车队先行一步。
将四人丢给了白德古，美其名曰年轻人更易沟通。
伸手打开了车里的电台，随便找了一个音乐频道，里面正在播放一曲舒缓的音乐。
察觉到了副驾驶上的女人微微侧头，白德古将音乐声音调到最低。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q市行动处第四小队队长白德古。”
“不知道四位怎么称呼，接下来几个月大家便是同事了。”
“余轻舒。”干脆简洁，连是哪个鱼都没说明。
“我叫梁姗姗，我身旁的这位叫隋千虎。至于后车斗里的那位，叫做余轻波。”
说到余轻波时特意一字一顿，是在给我说明和余轻舒的关系吧。
白德古如此想到，脸上挂上自认为最真挚笑容。
“q市是个小城市，与大城市没法比，几位同志接下来一段时间要做好吃苦的准备。”
“(っ`-′c)你倒是说说，有什么苦等着我们？”
后座上的隋千虎闻言接话，白德古透过后视镜与他对视。
“方方面面吧，无论是工作还是生活。”
“省会S市也算一线城市吧，相比那里的条件q市连弟弟都算不上。”
白德古一边说一边留意三人表情，说到S市时就见后座二人嘴角勾起又回落。
“(???)σ既然这么苦，白同志你为什么不调去其他城市？”
梁姗姗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白德古从后视镜里看他。
从她的眼神表情判断，像是真的有些困惑。
“( ?w＜)p谁让我当时被招到了q市呢，随遇而安呗。”
随遇而安？！后座二人看向白德古，就连副驾驶的余轻舒都用余光瞥了他一眼。
我就说吗，小城市的人就想着悠闲度日，一点上进心都没有。
梁姗姗如此想到，随后便失去了再问的兴趣。
咸鱼，隋千虎在心里评价，随后也便侧头看向窗外。
余轻舒视线收回“行动处现在有多少人？平时的任务数量多么？”
“十一个人，其中还有一个在医院治疗，只怕要住些时日。”
白德古的回答再次引起三人注意，隋千虎不禁蹙眉。
“这么点人，连三个小队都凑不出来？你们平时是有多闲？”
对于他的直言不讳白德古只是笑笑，在这一刻他突然想起了赛爷爷的话。
别看别人怎么说，要看别人怎么做。
对吧，别管别人怎么说，让他们看看我怎么整活。
念头一动，方向盘一打，白德古便拐去了前往市中心的主路。
“(???)っ这边是我们的人民广场，周一到周五人不算多，周末人山人海。”
“那边是我们的市图书馆，我队里有个小伙伴就是在这认识的。”
“那边是我们市的第一家啃得起，我没吃过，啃不啃得起也不知道。”
“这边是宝珠商场q市分厂，他们说里面衣服都是真的。”
白德古边开车边介绍，两个小时后，余轻舒看着四周的荒地微微扭头。
“(???)っ这是我们q市养猪场，我们市一大半猪肉全靠它呢。”
“( ?_? )哎，不是，你带着我们这是要去哪？”
隋千虎忍不住质疑，且语气有些不善。
“(???)领导安排的任务，让我带你们好好熟悉熟悉q市。”
“我就想着白天人多车多，你们哪哪也看不清。”
“这大晚上多好，月明星烁车少人稀，你们还想去附近山区看看吗？”
“Σ(っ°Д°;)っ不用，白同志，赶紧回特勤局就行，我们逛够了！”
梁姗姗赶紧开口，好家伙，这大半夜进山找灰灰狼吗？！
“(￣w￣;)那好吧，回去领导要是说我不够热情，你们可得帮我说两句好话。”
白德古一脸不情愿的将车开回林业局，到了门口就见郝钢铁正在指挥狐狸搬行李。
“( -w?)好家伙，你们怎么才回来？我行李都快搬完了！”
白德古微微探头，就见小银领着一群小狐狸正在忙活。
感受到白德古质疑的目光，郝钢铁赶紧拎起两件行李追着小银去了。
没办法，特勤局重地，别说是面包车，其他单位车辆都得停在外边。
白德古将车开到宿舍前，看着仅有二层的宿舍四人眼眶抽搐。
“( ?_? )我们难道，就住这？！”余轻波一脸的不敢置信。
“这宿舍空间不大的样子，里面有独立洗手间吗？”
梁姗姗探头向一楼宿舍看去，白德古拿手一指远处训练场。
“公共厕所在那边，晚上去记得拿手电，掉里面可没人救你们。”
“二楼水房关上门拉上帘能洗澡，我们默认的是男生单号女生双号。”
“当然，你们要是非要不按号洗，最好找个朋友看着点门，没锁的。”
“一楼那边能打水，想喝热水自己烧。”
“当然了，土灶你们可能用不惯，回头我烧了给你们送过去。”
“对了，这边的蚊子个头不小，有蚊帐趁早挂上，要是被咬了赶紧擦风油精。”
这一刻，白德古仿佛宿管阿姨附体，一桩桩一件件，所有细节说得一清二楚。
没办法，这是郝头交代的。
不求卖惨惊世人，只求一切照实说。
隋千虎伸手捂脸，他想过条件差，但是没想到是这么个差法。
余轻舒虽然没开口，但是皱起的眉头做不得假。
吴雪花被说话声吵到，下意识推门出来往下望。
感受到了他的目光，四人相继抬头。
看清是她的那刻，梁姗姗忍不住惊呼出声。
“雪花？！( ′?w?)你怎么在这？”
她的问题也是其他人的问题，吴雪花倒是一脸淡定的耸了耸肩。
“毕业实习我自愿分到q市，今晚接你们那位就是我的队长。”
四人目光随之落在白德古身上，后者一脸憨笑伸手示意。
“(?`▽′?)?大晚上的别在外面站着了，我带你们进屋看看。”
“其实屋里家具可齐全了，有用的全部都有。”
吴雪花闻言点头“对，一桌一椅一张床，洗脸盆架搁边上。”
“( ?_? )不是，这也太寒酸了吧，你们这是宿舍还是牢房？”余轻波直言不讳。
隋千虎嘴角抽搐“别逗了，牢房里还有个蹲便，他们这还不如牢房。”
梁姗姗回头看向郝钢铁“郝组长，我们可以出去住宾馆吗。”
“(??w?)不能够，你们属于试炼学员，住宿舍那是规矩。”
郝钢铁一口回绝，余轻波当时表情就垮了。
“(??w?)当然，也不是绝对不行！”
就在这时，郝钢铁的语气突然转折，这让四人眼中出现希冀的目光。
“按规矩，你们得先通过一个月的新人考核，之后你们爱住哪住哪。”
一个月？！四人回头又看了一眼简陋的宿舍。
吴雪花在二楼打了个响指“上来吧，住了以后你们就会感觉没那么糟糕。”
此言一出，四人突然生出一个念头，她能住我们凭什么不能。
可紧接着，他们就听到吴雪花补充了一句。
“没有期望，就不会失望，你们觉得呢！”
安置在各房间中的行李，变相给四人划分好了房间。
而且白德古之前在q市转了两个多小时，如今已是晚上十点多。
宿舍里，木质的小床两米二长一米八宽。
余轻波试着走上前去推了推，木床发出轻微的“吱呀”声响。
光板无垫不说，木板上的毛刺纤毫可见。
“( ?_? )我们家下人都有双人床和西梦斯，这床真是给人睡的？”
梁姗姗抬头看着头顶的白炽灯泡，没有任何的装饰，只有一根朴实无华的灯绳。
这也就罢了，电灯开关在房门旁边，离床足有两米距离。
这要是半夜起来根本没法开灯，必须得拿着手电才能照明。
别说什么台灯床头柜，屋子里只有一个插座在书桌旁。
余轻舒参观完宿舍，面无表情的去了吴雪花的宿舍参观，
简单的小床上铺着被褥，床上挂着卷起的蚊帐。
书桌上摆着一展小台灯和几本书，一件外套披在椅背上。
床下放下暖瓶和洗脸盆，手电就放在床头的地面上。
“你在这住了多久？”
余轻舒发问，吴雪花拉出椅子示意她坐下，自己则是走到床边坐下。
二人相对而坐，吴雪花这才一笑开口。
“人啊，得知道自己是来干什么的。”
“谁不想一生荣华富贵锦衣玉食，可大多数人一生只是随遇而安温饱而已。”
“所以我更在意人从哪来，以及该到哪去。”
“一直走在寻找自我的路上，有这样一张小床便已足够。”
余轻舒一时间没有开口，因为她现在很难将面前人和记忆里重叠。
甚至于，她就像是变了个人，让她感觉陌生到忘了她从前的样子。
吴雪花眯眼一笑“别光聊我，说说你最近怎么样？”
余轻舒摇了摇头“还能如何，身在福中不知福，只觉心里空荡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