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到宿舍的时候大啵依然坐在沙发上打着电话,用着家乡话不知道在咒骂谁,嘴里蹦出来的话我没有一句听得懂,但是我敢肯定没有一句话是干净的。沫沫坐在大啵的对面涂着指甲油,见我进来,忙站起来拖着拖鞋跟着我进了房间,小声对我说:“宝儿,大啵问我借钱,怎么办?”
沫沫一向没有什么主见,明明我们两岁数差不多,她遇到事情总喜欢先问问我的意思。我当着她的面边脱掉裙子边说:“我准备借她两万,她跟我说她弟弟撞死了人,现在要赔很多钱。”
“你借这么多给她?万一她要是不在钻石凯悦做了呢?我们上哪儿找她去?”沫沫听我这么说,顿时惊讶起来。
“我也没有亲人,认识的人总共就这么几个人,反正我的钱给谁不是给。借给大啵救急,算是给自己积点德,争取人生少点儿报应,哈哈……”明明是很凄凉的话,到我嘴边却变作了笑料一样。
我这人不爱说沉重的话,我觉得活着就好了,只要命还在,其他的一切啊,都是浮云。
“我可能只能借三千,这三千还是瞒着我们家凯哥自己攒下来的,多了我拿不出了。凯哥让我这两年多赚点,到时候我们回我们县城买套房子开个小店,就不用这么苦了。”沫沫为难地说道。
“没事,多少是点心意。我相信大啵这人虽然嘴欠,但是良心多少会有点儿的。”我说。
于是换好衣服后,我从包里拿出来两万块钱,沫沫也拿了三千,我们一起借给了大啵,大啵惊讶地抱着我们放声大哭,说以后她绝对会还。我告诉她这里面有南阳借她的一万块,她听说后更是震惊了一下。
这些钱对于大啵来说不过是杯水车薪,大啵为了赚钱,直接去求徐姐给她安排更重口味的活。原本我们三个的身价算是钻石凯悦最高的,轻易不陪客人的那种。现在大啵自己主动要求去了最低级的那一类,不但陪喝,而且陪睡。
徐姐和我说这事儿的时候笑眯眯的,话里丝毫同情都没有:“本来就愁着怎么打发她呢,现在她自己主动要去,那可就怪不得我了。”
这句话在我的心里非常刺耳,但是我没有反驳,甚至没有流露一点点的不满,我只是说:“徐姐,现在大啵被打发了,你接下来打算培养谁?”
“就那个新来的吧,长得还行,胸挺大,话也不多。以后你和沫沫多带带她,她名字叫阿彩,还是个少数民族的,应该会吃香。”徐姐毫无半点儿感情地说完,就扭着屁股走了。
我看了一眼角落里坐着的阿彩,定睛一看,不就是上次被杜一诺那一帮人给猥亵的那个女孩么?
阿彩怯怯地坐在那里,不和其他姐妹说话,一直低着头,身上的衣服看上去也很寒酸。那副样子,和我刚来钻石凯悦的时候一模一样。徐姐这个人,总有变废为宝的手段。
当晚我和沫沫又陪了一波高端客人,这一波客人是来谈生意的,我们不过是陪着唱唱歌喝喝酒,主顾要求我们灌谁酒我们便灌谁,动手动脚得少,看他们的样子都还在台面上,所以得端着。这拨客人陪得很轻松,10点多的样子他们就走了。
我本来还想在钻石凯悦待会儿,突然就接到了许小亚的电话,许小亚在电话里说:“宝儿,你现在有空没?快来我酒吧。”
“怎么了?”我不禁问道。
“你过来就知道了,快来,不来你要后悔的。”许小亚在电话那头的语气听上去有些着急。
于是,我和徐姐交待了一声便出了门,打了车往许小亚的酒吧里去。一进去,发现里面正在举行一个盛大的party,到处是彩条和气球。
我好不容易在人群中把个子娇小的许小亚捞了出来,许小亚勾住我的脖子在我耳边说:“你去看看,杜一诺在这里给一个叫彤彤的女的办生日party呢。那女的国外回来的,可骚气了!”
我心里不禁一怔,忽然想起在伊森日式酒店杜一诺的那个电话,那时候的温柔应该就是对这个女人吧?
许小亚拉着我穿梭过人群,来到了舞池边上。动感的音乐声震耳欲聋,我看到台上一个头染着金发、穿着吊带背心和超短裤、手上带着无数条手串的姑娘正在台上疯狂地扭动着,她的臀部好像电动小马达一样给力地晃动,许小亚大声在我耳边说:“就台上这个女的,特别骚气吧?杜一诺对她好得不得了,所以我必须让你来看看。”
“关我什么事啊,我和杜一诺压根不算什么好不好?”我大声说着大声笑着,心里却有一种莫名的感觉涌了上来。这种感觉,在我18年的生命里还从未有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