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佑逾……”
小鱼一怔:“爷爷?你什么时候来珠的?”
“你要站在外面跟我说话吗?”
老人双手拄着拐杖一脸阴沉。
“……”
小鱼挠了挠鼻子,饶过车尾打开另一车门坐进去,又问:“爷爷,你是来看我妈的吗?”
“我来谈生意,路过。”老人轻哼一声,直视前方,目不斜视。
“哦。”
小鱼低头撇嘴,心道:骗谁呢。
老人生重吐了一口气:“佑逾,跟爷爷回去吧。”
小鱼猛地抬头:“爷爷,三个月的期限还没到。”
老人扭过头,眉头紧皱:“难道你还想跟这么一个没有责任的母亲住一起?”
“爷爷,她没有不负责任……”小鱼睁眼不瞎话,脸不红心不跳:“虽然我只是‘捡来’的,她对我很好,怕我吃不惯外面的饭,每天亲自做给我吃。”
其实是他做给她吃。
“她怕我一个人孤独无聊,还到特意小朋友陪我玩。”
其实是希望他被土豪的女儿看上,做上门女婿。
“她还给我买手机电脑。”
其实是不想让他打扰她看电视剧。
“总之……她对我很好很好……”
她其实真的对他好,只是……只是方法没用对。
哪个有智慧的家长会甩一大把钱给小孩儿随便他爱买什么买什么,这样会被惯坏的,幸好他从小跟钱打交道……
老人上下看了他一眼,拐杖一跺:“别为她开脱,要她真负责就不会两个月时间还自己亲儿子也认不出。”
小鱼眨眼:“爷爷,她以为我死了……”
老人顿了顿,继续说:“她要真负责就不会把自己的人生弄得一团糟!她要真负责,就不会为了一个一相关的男人陪了自己半条命,咳,咳,咳……”
说到最后激动地咳了出来。
小鱼连忙给他拍背:“爷爷,您别担心,医生说她失血过多,没有大碍。”
老人止了咳,又冷哼:“谁关心她。”
小鱼歪着头打量他:“您不是路过吗?怎么知道她受伤了,还是为了别人?”
老人面色一哂:“你管我怎么知道的!走,跟爷爷回家。”
小鱼搓鼻子:“爷爷,您不是教我男子汉大丈夫一诺千金吗?三个月期限还没到,我怎么可以提前回去呢?”
老人又跺拐杖:“我不管,你到底跟不跟我回去。”
小鱼沉默了两秒吐气:“爷爷,就算您耍赖,我也不能依您,她现在受伤了,我要照顾她。”
“那也是她自找的!有家不回,偏偏要跟一群流氓打堆,活该!”
“爷爷,您也希望她回去对不对?”
“谁希望她回去,她死在外边就好了!”
“爷爷,如果我有办法把她带回去,您能跟她置气了吗?”
“谁跟她置气,是她把我当仇人好不好!”
小鱼眯眼一笑:“我明白您的意思了。”
“你明白什么?”
“明白您一直很想她,很担心她,希望她早点回家。”
“胡说,没有的事!”
“爷爷,我出来太久,该上去了,不然她会担心的。”
老人闭不说话。
小鱼又问:“爷爷,她就在楼上,您不上去看看吗?”
“谁说我要看她,我谈生意路过而已。”
“那我下去了,您路上小心。”
老人又闭眼不说话。
小鱼推门下车,看着黑色轿车走得没影才调头往回走。
而轿车里,中年司机侧头恭敬道:“老爷,您这是何必呢,明明知道小姐受伤特意赶过来,又不上看看,说不定小姐一看到您就不生气了,就愿意跟您回家了呢。”
老人冷哼:“难道要我一个当爹的给女儿低头认错?门儿都没有。她爱回不回,咳,咳……”
司机叹气:“老爷,您当心身体,别太操心,小少爷不会让您失望,一定能会把小姐接回去的。”
老人止了咳,长叹一气:“哎……能不操心吗?儿女不成气,现在只能指望孙子了……”
*
顾曲幽大概是昨晚摸安灼摸上瘾了,早上一睁眼,就对着他的眉毛,眼睛,鼻尖又亲又啄,最后堵着他唇细细吮的,手也到处煽风点火。
安灼这次是真的被她给闹醒的。
都说早上的男人最危险,但她偏偏要惹,惹得安灼猛地一个翻身覆在她身上,大力回敬。
直到她唤不过气才放开她,埋头在她的脖子里。
而她嘴里喘着粗气,但两手却一点也不含糊,顺着昨晚的路子又探了去。
安灼愣了愣,没有管她,抬头吻上了她饱含雾气眼睛,她睫毛一颤,眼睛闭上,他又封住了她的嘴,同时手覆在她一直想要升级的地方,力道时轻时重,害得她手也没轻没重……
没一会儿,安灼就嗯一声埋在颈窝里出粗气。
她低低地笑:“安安,我很厉害是不是?”
安灼抬头,脸色发红地瞪了她一眼翻身下床,再抱起她:“去洗澡。”
顾曲幽靠在他胳膊弯里,看着自己肚子上的睡衣湿了一团又笑:“安安肯定能一夜七次。”
安灼垂头,嘴角一勾:“以后试试不就知道了?”
“好啊……”
顾曲幽眨巴着眼笑,就是不知道她有没有那个福气……
“不准胡思乱想。”
安灼把她放在地上,自己进浴室放水。
顾曲幽趴在门外叹气:“哎,要是有个浴缸就好了……”
那样她就可以跟他坐在浴缸里鸳鸯浴了。
为什么他住的地方连个浴缸都没有?好寒酸!
“很快就有了。”
安灼浴水带着烟儿哗哗哗地往下流,顾曲幽没有听清,加大音量:“啊?你刚说什么?”
安灼走出浴室,声音清晰明了:“明天带你去个地方。”
“什么地方?”她好奇。
但安灼保持神秘:“去了就知道了,进去吧。”
不说就算了,顾曲幽撇嘴,拉着他的手:“一起。”
安灼原地不动:“不行。”
顾曲幽指着自己:“是不是我身材太好,你怕忍不住吃了我?”
安灼眸子黑而沉地看着她不说话,但嘴角却向上扬起,一看就是在笑她。
顾曲幽一不做休,两手交叉捏着腰侧睡衣提到头顶再一扯,睡衣就剥了壳似的从她身上脱下来,再甩了甩头,黑长浓密的头发重关披在雪白没有一点瑕疵的肩有腰上。
然后转身正对着他,胸口的红印深浅不一,全是他今早的杰作。
安灼呼吸一紧,胸膛明显起伏。
她严肃认真:“安安,我除了胸部小了一点,其它都正的,真的不跟我一起的?”
他还是盯着她不答话。
妈蛋,啃都啃了还嫌小!
“洗不就算了。”
她拉脸,转身走进浴室,但带上门的瞬间,却被他单手一挡,门缝放大,人挤了进来。
“嘻嘻……”她得意地笑,上前扯着他的衣服往上提:“老公,洗澡要脱衣服的……”
她扒了他好多次衣服,但从来没有哪一次扒光光过。
现在都在她手里缴械投降了,再扒光他肯定完全没有后顾之忧。
她看过他的腹肌、人鱼线以及下面……
重点部位都看了,就是没看过他的腿到底有多长,当然,穿着裤子的不算。
只可惜,手刚碰到他的衣角,就被他握住了。
浴水她从身后的墙壁上洒下来,越过她的头顶,稀稀拉拉溅到他胸口的衣服上,浅灰色立马变成了深灰。
顾曲幽:“……不脱吗?”
她望着他,水顺着脑门的刘海不断往不流,眼睛和脸蛋湿漉漉
都湿了还不脱,穿着多不舒服。
安灼垂头,眉宇间染过一线担忧,看了她半晌,把她揽入怀里两手圈住。
“你脑子在想些什么?”
他气息扫过她耳边,又暖又痒,她眨眼:“想你呀……”
想把你扒光光啊。
“是不是昨天吓到了?”他又问。
“没有啊。”
她玩杀人游戏玩太那么high,怎么可能那么容易被吓到。
他扶起她的肩膀,四目相对,凝视她,“说实话。”
“……”
顾曲幽愣了愣:“安安,你忘了我杀过人吗?我不怕的,真的。”
安灼眉锋一紧,又把好揉进怀里:“别胡说,那不是你想的。”
顾曲幽:“嗯。”
不是她想的,却是她准备已久的……
“什么也别想,你只要相信我一定能治好你就行了,知道吗?”
“……嗯。”
到最后她还是没能亲手把他扒光,淋了一头水,他就把她浴巾一裹打包扛出去了。
两人收拾好再吃了饭去医院,已经快到中午,车子刚到医院门口,就见小鱼从一辆黑色轿车里探也脑袋左右瞅了瞅抬步下车,而车里面还有个满头白发的老头儿。
顾曲幽:“……”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爱下围棋,落了子老反悔的‘爷爷’?
有得着这么偷偷摸摸的吗?
“那是他爷爷。”
安灼一边把车停一边解释。
顾曲幽两眼一瞪:“你知道?”
那不就代表他知道小鱼就是西子的儿子?
什么时候知道的?
那条鱼还想保密呢……
安灼停好车,嘴角一勾:“我有什么不知道?下车。”
“公好厉害!”
顾曲幽赶紧下车跟上他。
小鱼前脚进病房,他们后脚也进。
安幸跟安云凤一起回家补觉去了,一行看病的人也走了,只周二守在一旁不知道嘀咕什么。
反正郁西子完全没有听,拿着她的了小说本看得津津有味。
见小鱼去了好长时间才回来,她好笑:“哟,去这么金库,我还以为你跟那丫头去她家回家了呢,还知道回来啊?”
小鱼低下头搓鼻子:“我没事去她家做什么?”
“做上门女婿啊!季疯子家可有钱了,你要是能去他家,这辈子肯定不愁吃不愁穿,赚字了!”
小鱼无语:“你怎么不去?”
周二:“没人看上二爷啊,要是有有看上二爷,二爷肯定她登堂入室。”
小鱼:斜眼“……那叫被包养,是小白脸。”
话落,安灼和顾曲幽推门面入。
周二双手插腰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有人包养证明二爷我长得白长得帅不行?”
“为要脸!”郁西子冷哼一声,没好气:“你现在不是也被我包养?不也是小脸。”
小鱼搓鼻子:“我才九岁,需要人养是正常的。”
“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脸皮这么厚,就算养也该你老爸老妈养,你好意思吗?”
顾曲幽:“……”
好可怜的娃儿,到现在你妈都还不想养你。
她抬头望安灼,安灼眼角眯笑:“二周赶快去找个人包养,以后别要我要钱,我跟你不熟悉。”
周二老脸一囧:“老子开玩笑你也当真,你也跟这小屁孩一样九岁。”
安灼面不改色:“我不管你玩笑不玩笑,我只管自己耳朵听到的。”
他说着走到郁西子跟前:“怎么样,好些了没?”
郁西子拿着小说笑:“没事,流点血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你们不用排着队来看我,别把你家小媳妇儿累坏了。”
“我没事啊。”
顾曲幽扯着安灼的袖子摇头,反正她就是个跟班,他走哪里她跟哪里,去哪里都无所谓。
“没事就好。”安炮点头没再多说。
没过一会儿,又听一阵敲门声,谢鸣鸿推入,面带微笑:“这么巧大家都在?我没打扰你们吧。”
“严戒!”西子甩了小说本,整个人从枕头上直起身,恨不得扑到他身上去。
顾曲幽扯着安灼袖子的手不由得更紧。
谢鸣鸿走到郁西子跟前仍旧笑,但语气客气而又疏离:“郁小姐伤势如何?连累你受伤,是在抱歉。”
郁西子脸上笑容瞬间僵硬:“严戒……你,你叫我西子就行了,还有,那一枪是我心甘心情替档的,你不用抱歉……”
谢鸣鸿两手插进裤兜,居高临下无奈地叹气:“郁小姐,你救了我,我很感激,但有件事今天必须跟您说清楚……”
不等他说下去安灼就道:“你们慢慢谈,我们先出去。”
这对郁西子而言是莫大伤痛和难堪,没必要这么多人一起见证。
周二和小鱼闻言打算跟着安灼一起往外撤退,却不谢鸣鸿又道:“不用,大家都留下来,我一次说个明白,省以后来又人来问我同样的问题。”
郁西子望着那冷静理智得几乎没有半点情绪的脸咽了咽唾沫,等待宣判一般道:“好,你说……”
谢鸣鸿俯视着她一字一句:“郁小姐,我不是严戒,你真的错认人了。”
郁西子面如死灰,两行热泪流了出来,但还不死心,扯着他的衣角,激动地嘶吼:“胡说!昨晚你明明承认了的!你承认那枚游戏币是你的,你怎么可以抵赖!怎么可以……”
谢鸣鸿纹丝不动
安灼急忙上前抓住她的手,不让她用力,“西子,别激动,小心伤口。”
郁西子收回手,垂下头,卷长的头发盖住了脸,看不见表情,只听见哭声:“那……那枚游戏币怎么会事?那是严戒的东西,怎么会你在这里……”
谢鸣鸿扯了扯衣服:“这枚游戏币是我和哥哥一起第一次第一次联手玩游戏通关后留的纪念口,一共两枚,他的在他身上,而我的,自然在我身上,如果我猜得没错,你们所谓的严戒应该就是我死去的哥哥,我和他是同卵双胞胎……”
郁西子缓缓抬头,脸白如纸,但眼眶却红得像血,难以至信:“你说什么……你是他双胞胎弟弟……为什么你姓谢,他姓严……为什么他从来没有说过……”
严戒是个臭美的人,有一个跟他长一模的双胞胎弟弟,这么大的卖弄点,他怎么可能只字不提?
谢鸣鸿又道:“十岁那年我和我哥一起被接回谢家,后来一次意外,他掉海里没有救起来,家里有人都以为他死了,如果郁小姐不说游戏币,我是怎么也想不到严戒会是我哥……”
郁西子坐在床上揪着被子呜呜地哭,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我想该说的我已经说清楚了,大家还有什么疑问吗?”
安炮盯着他语气阴沉:“就算你说的都是真的,为什么我大哥明明活着,却没有回谢家?”
“谁知道,说不定他当年掉进海里受了重伤,失忆什么的忘了我这个弟弟呢……我还有事,就不打扰各位了。”
谢鸣鸿摊了摊手,转身朝病房外走,再有人再问他,更没有人拦他。
带上门后,他不由得低头看着自己的右手,渐渐地笑了出来。
安灼的问题一针见血。
为什么明明活着却不愿意回去?
如果他不松手,他就不会掉进海里。
他在他不知道的世界里多活了十四年……
他有了自己的兄弟,他做流氓痞子,肆意潇洒、放纵不羁,而他却在谢家食物链的最底层,踩着无数的鲜血和尸体一步一步向上爬。
他一路走一路丢,从放弃自己亲兄弟那天开始就放弃了所有,自然也包括所谓的,爱情……
而病里,呜咽的哭声虽然变大,却好像每一声都撕心裂肺,鬼哭狼嚎。
从那一张脸再次出现,她就反复体会着希望,绝望,希望再绝望。
那种希望就像后背插了一个罐满轻气的气球。
希望越大,飞得越高,气球破灭,跌落坠地的最终的结果就是摔得粉身碎骨血流不止。
一瞬间从天堂入地域也不过如此。
会有这种结果预料之中,但安灼和周二仍旧所无事从。
人死不能复生,而她正在面临时第二个严戒死去的痛。
谁也不能陪她两个严戒。
安灼皱眉看着郁西子抱成一团哭,渐渐,发现她伤口的地方越来越红,越来越大,他瞳孔一缩,急忙扶起她,帮她按住伤口:“西子,别哭!你伤口裂开了,二周,快去叫医生!”
“啊,哦……”
周二跑出病房。
小鱼横起手臂擦了眼角的泪走到她身边,却说不出半个字。
顾曲幽摒住呼吸,她觉得耳膜快被郁西子的哭声震破了。
她咽了咽唾沫,小声道:“安安,我去躺洗手间,一会儿就回来。”
不等安灼回应她就往外跑。
“小心点……”
安灼盯着她的背影叮嘱,却又顾不上她。
因郁西子伤口裂得厉害,血很快已经染了一片。
“嗯,知道了。”
顾曲幽应了一声走到走廊上,一边走一边解下手上的感应器,然后揪着胸口,快步地走,经过一间没人储物室钻了进去,手指颤抖而又艰难地从包包里掏出药,拧开瓶盖,几颗洒在手里,一口吞了下去。
然后背靠在墙上大口喘气。
这颗破心脏发作发起来比安灼的吻还霸道,她以为自己肺活量已经变大了,没想到还是这么经不起折腾。
医生很快被周二呼唤进来给郁西子包扎伤口。
但郁西子像个木偶任由摆弄,神情麻木得没有半点反应,只有眼泪水不停地往外流。
小鱼吸了吸鼻子小心趴在她怀里,哽咽道:“妈,你别难过,爸爸死了还有我,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
周二眼珠子一眼,嘴一张,表情像被雷劈惊悚。
而郁西子眼里绝望得像一汪死水的泪珠终于被她眨了眨眼挤下去,她声音虚无:“你说什么……你叫我什么……”
“妈,我没有死,我还活着,外公骗你的……”
安炮吐了一口气,见自己手上沾了血去清洗,这才发现顾曲幽没在病房里洗手间里,而是跑到外面去。
他快速度洗了手,走出病房找人,走到走廊上却被周二追上来扯住了:“老五,那小子什么意思?真是西子亲生的?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