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早就看出来安灼是个能屈能伸从来不争强好胜的老男人,但眼睁睁看着他比都不比就直接输给那个姓季的,顾曲幽心里还真不是滋味。
看来要做一个贤内助首先得学会不拖后腿啊……
妈蛋,谁叫她有一个拖后腿的破心脏啊!
她抚着自己的破心脏回家就倒在床上仰天长叹,叹着叹着,手机就响了,拿起来一看,小鱼发的消息:小G快来酒吧,我有要事找你商量。
顾曲幽黑脸,那个破小孩儿明知道自己心脏不好使多走几步路就喘,还敢叫她劳师动众去见他。
她立马就回:想得美!
小鱼:哭,小G,我妈打我,救命。
顾曲幽:“……”
谁叫全世界那么多女人,你偏偏要瞎了眼地找她当妈!活该!
她烦躁地抓了抓头,从床上爬起来,下楼,对着店里喊了声:“妈,我去找小鱼玩了啊。”
就顺着街道往下走。
安云凤追到门口:“很快就要吃晚饭了,明天再去不行吗?”
顾曲幽挥挥手:“没事,我很快就回来。”
“那你路上小心点,千万别摔了啊。”
“知道了。”
安云凤看着她的背影笑呵呵地摇头:“这丫头,越来越闲不住了,刚兜完风回来又要去找小鱼玩儿。”
一开始她还怕她在家里闷坏呢,现在完全不用愁。
顾曲幽双后背在身后慢悠悠地走进十八禁区,左瞅瞅右瞅瞅,里面静悄悄,除了两个看店的服务员根本没几个人,更别说郁西子那只狐狸精。
“小G这里。”
小鱼在楼上冲他招手。
顾曲幽:“……”
妈蛋!就知道这死小子骗她!
她狠狠挖了他一眼,慢慢往楼上爬。
郁西子这酒吧她很少来,楼上,除了上次看安幸打架上去过,这还是第一次。
一爬上去,她就瞪着眼低骂:“不是说你妈打你吗?怎么没把你打死!”
小鱼摸后脑子勺小声道:“我妈在家里家里看嘟教授。”
顾曲幽眨眼:“嘟叫兽?那不是去年的电视剧吗?她怎么还看?”
小鱼叹气:“第十遍……”
顾曲幽:“卧槽!你妈品味真独特!不是找我有事吗?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这边,跟我来。”
小鱼转身,走到走廊尽里最里一个包间门前道:“进去再说。”
顾曲幽:“……”
怎么门还没打开,她就闻到了一股人渣儿?
她走到门口,小鱼推开门,果然就见秦庚和狂人大摇大摆地坐在沙发上冲她招手:“小G,请您老人家比请神还难。”
“嗨,美丽可爱的小G,我们又见面了。”
顾曲幽:“……”
这两个死变态还没走!
正好中午的帐还没跟他们算呢。
她眯着眼,磨着牙走进去,二话不说,拿起沙发上的枕头就朝两人使劲砸。
秦庚伸手挡头:“小G你吃了炸药是不是?”
狂人一边躲一边笑:“噢,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母老虎吗?咱们小G哪怕变成母老虎也还是那么美丽可爱,噢,来多打几下,打重点,我喜欢……”
小鱼无语地摇头,转身把门关上,不让外人看见。
顾曲幽使劲砸,砸得自己手酸了,没力气了,才一屁股坐在拍着胸口喘气:“两个死变态……再来我家捣乱……就把你们阉成,太监……还有你,九岁,你TM敢耍我……”
九岁摸了摸鼻子,慢慢走到沙上前坐下,有点委屈:“小G,我也不想的,他们威胁我,不叫你出来就把我妈的事说出去,我没办法……”
顾曲幽炸毛:“那你就不怕我说出去?!”
九岁又摸鼻子:“你答应了我不说出去的。”
“草!”顾曲幽一头仰在沙上干瞪眼:“老娘明天就说出去。”
九岁嘿笑:“你不会的。”
秦庚理了理被顾曲幽砸得乱蓬蓬的头发一本正经道:“好了,小G,别这么没狼心狗肺,咱们四个难得聚在一起,来,喝一杯,狂人今天上午才下飞机,就当给他接风洗尘。”
顾曲幽刚想破口大骂:喝你妹!
瞟眼一看,他手里根本没有杯子,而是一个酸奶盒,上面还插着吸管。
“瞧,爷多体贴,这都给你准备好了,打了那么久气也该消了吧?”秦庚扯着嘴角笑。
“哼!算你识相。”
顾曲幽抢过酸奶大大吸了一口。
狂人双手合十一脸陶醉:“我们小G吸酸奶的姿势果然边人。”
小鱼捧着一个酸奶吸了一口还来不及唵,就喷了出来。
顾曲幽翻白眼:“滚你M的变态。”
“来,干杯。”
而秦庚和狂人一人拿着个杯子,顾曲幽勉强伸手。
酒杯碰完酸奶,秦庚又挑着眉坏笑:“小G,火气那么大,不会是你老公要跟你离婚吧?”
狂人也凑上前:“小G,别怕别怕,如果你老公不要你,我要你。”
顾曲幽立马咆哮:“你TM才离婚!你们两个一辈子讨不到老婆打光棍!”
咆哮完,她又捧着酸奶喝了一口美滋滋地炫耀:“我老公才不知道多疼我,才不会跟我离婚,今天下午还带我出去兜风了,我们还在山上做,爱了呢。”
小鱼嘴里的酸奶又喷了出来:“咳,咳,小G,请照顾未成年的耳朵。”
顾曲幽低吼:“把耳朵盖上!”
秦庚撇着眼不相信:“小G,你现在吹牛不打草稿了是不是?”
“你TM才吹牛不打草稿,我跟我老公做,爱天经地意,还用得着吹吗?”
狂人揪着眉摇头:“那个……美丽可爱的小G,怒我直言,你一看就是个没开封的处女……”
小鱼再次强调:“请你们照顾未成年的感受。”
结果顾曲幽、秦庚、狂人,三人同时大骂:
“未成年会在酒吧吗?!”
“未成年会玩杀人游戏吗?!”
“未成年玩股票吗?!”
小鱼低头:“……我把耳朵盖上!”
“算你识相!”
顾曲幽呼地一声吸完酸奶,猛把盒子砸狂人头上:“你TM才是处女!你以为你火眼金是,一看就知道。”
狂人得意地摸胸口:“美丽可爱的小G,虽然我没有火眼上金睛,但我阅女无数,谁是处谁不是,一眼就能看清。”
秦庚好奇:“怎么分那清?”
狂人一本正经:“因为我从来不跟处女上床做,爱。”
顾曲幽、秦庚:“为毛?”
狂人:“因为不想负责。”
顾曲幽、秦庚、小鱼:“禽兽!”
顾曲幽、秦庚、狂人:“你不是把耳朵盖上了吗?”
小鱼又低头:“……我什么都没有听见。”
狂人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地笑:“不是禽兽,是原则问题,我是一个有原则的人。”
然后又伸手搭在秦庚肩上挤笑弄眼:“大情种,你不会还没碰过女人吧?”
秦庚嫌弃地推开他:“脏手拿开点,别把你一身禽兽味传染到本少爷身上,本少爷要为我们家浅浅守望身如玉,除了她,谁也不碰。”
顾曲幽、秦庚,小鱼:“死妹控!”
顾曲幽、秦庚、狂人:“你怎么还没把耳朵盖上?”
小鱼双手抚着耳朵:“……我什么也没听见。”
“老娘要回家吃饭了,你们慢慢玩,撒要啦啦。”
打了打了,骂也骂了,气撒了,顾曲幽实在没兴趣跟这几个变态+禽兽共处一室,起身欲走,
秦庚却突然地抓住她的手沉声:“小G,其实今天找你来,是想谈谈你的病。”
小鱼松开耳朵点头:“嗯,没错,不然我也不会叫你来。”
顾曲幽脸一拉,莫名奇妙:“我的病关你们什么事,有什么好谈的?”
“咳。”狂人理了理嗓子,再扯了扯衣服端正道:“小G,其实我这次来是想带你去M国,我是医生,我和我的医疗团队会给你全世界最好的治疗,让你最好地康复。”
秦庚点头:“狂人是世界上最好的外科医生之一,我相信有他在,你的病治愈的几率会更大。”
小鱼:“小G,你帮过我们救过我们,我们都很关心你,不想你有任何危险。”
“……”
顾曲幽看着这三个人一脸真诚的模样,唯一感觉是:都吃错药了?!
她有病关他们什么事?
她吸了一口气冷笑:“谁要你们关心,谁要你们假好心?老娘的事不要你们管!怒不奉陪!”
她甩手要走,但秦庚抓着她不放:“小G,别任性,大家都是为了你好。”
狂人连忙起身两手向下:“小G,别生气,别激动,我是真的想要帮你,相信我,如果我都做不了的手术,也没第二个人能做,我一定能治好你。”
顾曲幽果然冷静下来,不骂也不挣扎,看无表情地看着他。
秦庚松手。
她又突然地拿起自己的手腕送到狂人跟前红着眼瞪他:“知道这里面流的什么血吗?Bombay,antigen找不到合适的心脏,我活不过两年,你不是很厉害吗?你治啊?”
“你说什么,Bombay,antigen……”狂人面色一僵,一个踉跄地坐到了沙发上,哑口无言。
秦庚和小鱼你看我我看你一脸茫然。
顾曲幽深吸了一口气平静道:“所以,我只想死这里,哪儿也不会去,你们谁也别来给我找麻烦添堵!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她丢一句气冲冲地走出包间。
一边走一边掏药吃,直到楼下,问服务员要了一杯水,喝了接着往外走。
没有发病,但她预防自己发病。
心里把那三变态骂了几十遍!
玩儿游戏就玩游戏,吐槽就吐槽,谁要他们多管闲事,简直自以为上,自做多情!
吓死他们活该!
她腿步生风,走得又急又快,风吹得眼睛涩涩地痛,很快就到了安家店门口。
安云凤没在店里,大概上楼做晚饭去了。
她抬头望向二楼的窗户,蓦地淡淡一笑,是的,她只要死在这里就好。
她眼睛望着的同时,手掏出手机按了几个数字,送到耳边,很快电话就通了,安灼的声音柔和低沉:“小幽”?
“安安……”她轻轻地喊。
“怎么了?”安灼问。
“我想你了。”
安灼好笑:“不是刚刚才把你送回家吗?”
“那也想啊……”她笑着说,末了又补上一句:“安安,我爱你。”
安灼顿了顿:“嗯。”
“不打扰你工作,我挂电话了啊。”
不等他口,她就火速度挂了电话往楼上爬。
推开门,安云凤正在厨房切菜,她走进去从后背抱着她水桶腰,头靠在她肩上小声喊:“妈,我回来了。”
安云凤身上永远有一凤洗不掉的淡淡的风油精味儿,一开始顾曲幽还觉得很刺鼻,但久而久之也被熏得麻木了,再了闻不出来。
安云凤身形一愣,几秒之后又继续切她的菜,笑道:“这么大了还撒娇啊。”
顾曲幽扭了两下:“哪有,人家就是想抱一抱你嘛。”
安云凤呵呵地笑:“好好好,你抱你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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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晚饭,顾曲幽洗,白白之后躺在刚闭眼打算睡觉,就听手机叮地一声响了起来,滑动屏幕一看,安灼的短信:开门。
开门?
他在门外?
他回来了?
顾曲幽顿时一阵狂喜,捞起睡裙套上身跑出去开门一口,果然安灼紧绷着脸站在门外。
“安……”
她刚要开口,却被安灼伸手抚住嘴:“别把妈吵醒。”
“唔。”顾曲幽瞪大着眼点头。
他抬步进屋,转身带上门,又回头眉头紧锁地盯着她看。
顾曲幽眨眼:“安安,怎么了?”
“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他低声问。
“没有啊?”顾曲幽摇头。
“有没有?别撒谎。”他伸手摸她的额头。
顾曲幽又摇头:“真的没有,安安我不会骗你的。”
“那就好。”他面色稍缓,收回手:“要是哪里不舒服一定不许隐着。”
“嗯,知道了安安。”顾曲幽点头一笑,伸手抱他的腰:“安安,你是专程回来看我的吗?”
安灼垂眼,若有若无地嗯了一声。
顾曲幽笑得更甜,又问:“吃饭了吗?”
这回不等他‘嗯。’她就指着自己的鼻子说:“没有可以吃我。”